涼風習習,吹拂過窗櫺,月華似水,緩緩地流淌一地。
“你知道我的脾氣。”
降羽冷冷地看一眼林慕晴,雙眸不由得淬着一道冷光。
“降羽,我只是想知道……”
聽到降羽警告意味的話語,林慕晴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如果自己繼續的話,降羽一定會大發脾氣的。
至於他的怒火,林慕晴還是覺得自己無法承受下來。只好苦悶着一張漂亮的小臉蛋,聲音柔軟悲哀地緩緩說着。
“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好。如果你非要逼我對你出手,我可不會心慈手軟的。”
降羽眉頭微蹙,望着林慕晴失魂落魄的樣子,脣畔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諷來。
“我——知——道——了。”
林慕晴聽着降羽寒涼的話語,最終乖乖地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擡眸凝視着男子深邃的眸子,林慕晴的心不由得砰砰亂跳。
這個男子若是自己的該多好。
“不過容許我任性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林慕晴始終不想就此放過降羽,一邊淡笑着說道,一邊揚起一個絢爛的笑容。
只見林慕晴緩緩地把頭擱在降羽的胸膛上,然後聽着他心臟的跳動聲,輕輕地合上眼眸,一副安詳愉悅的神態。
“在你的懷中,似乎所有的疲勞都消失了。”
林慕晴喃喃自語着,根本不去想其他繁雜的事情,只想着享受此刻的安寧。
“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怪得了誰。”
聽到林慕晴如此言語,降羽的脣畔勾起一個冷嘲的弧度,語氣漸漸地變得冷硬起來。
“是,我只是想緊緊地握住屬於自己的東西。”
林慕晴緩緩地睜開眼眸,擡眸緊盯着眼前的男子,脣畔揚起一抹魅惑的笑容。
“……”
降羽沒有在說話,也沒有立即起身,只是任由林慕晴趴在自己的身上,一動不動。
或許她是真的累了,畢竟這麼多年,她一直那麼的努力。
“累了就回林家吧,這裡還有我呢。”
降羽緩緩地輕啓薄脣,淡淡地說道。
“好。”
林慕晴一聽到這話,一雙美目裡的光彩流轉,脣畔似有若無地勾起一抹嘲諷。
……
洛府聽雨軒。
“芷容,你家的小粉蛇,快拿出來讓我蹂躪蹂躪。”
洛天寧一早起來,就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精神奕奕的。昨晚的事情太多了,她有些理不清,還好一覺睡醒,什麼都不算事。
正想着要找消遣,洛天寧便發現正隱匿在一側的芷容,不由得連忙朝着她擺擺手,示意她來到自己的身邊。
“……啊。”
芷容一聽到洛天寧的話,心想着自己的小粉蛇那麼玲瓏嬌小,若就這樣被洛天寧給拿去蹂躪了。怎麼想怎麼覺得她的小粉蛇難逃一劫。
於是,芷容一臉猶豫不決地朝着洛天寧的方向走去,聲音顫顫巍巍地輕笑着道。
“主子,那蛇有毒,你還是不接觸的好。”
要是讓洛天寧真拿去蹂躪的話,芷容估計自己的心肝脾胃都會隱隱作痛。
“有毒?那敢情好啊,我最喜歡有毒的東西了。”
洛天寧一聽到芷容提到有毒,雙眸裡閃爍着莫名的興奮光芒,整個人無端地變得更加神采飛揚。
“當我沒說……”
芷容看着洛天寧這渴求的動作和眼神,脣畔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僵硬的苦笑。
主子,你就饒過我家小粉蛇吧,它好似沒招惹你什麼吧。
“快拿出來看看。”
說着,洛天寧就纏着芷容的身子,然後雙手毫不忌憚地就在她身上摸來摸去。
當時芷容一召喚,那條小粉蛇就出來了,所以它應該是藏在芷容的身上。
“別介,主子,我這就拿給你。”
芷容被洛天寧摸得心中一陣羞赧,於是就立即漲紅着一張美貌的小臉,無可奈何地默默說着。
“快拿來看看。”
洛天寧有些急不可耐,畢竟對於驅蛇的人,她就前世見過一次。如今眼前就有個現成的,洛天寧不把她當成寶貝供起來,已然是不錯的了。
“主子,你看。”
芷容一邊淡淡地說着,口中一邊念念叨叨的。洛天寧聽不懂她的唸叨,只不過片刻之間,那條粉紅的小蛇就從芷容身上的某處,緩緩地爬到芷容的手腕上,纏繞着,吐着粉嫩的信子。
洛天寧見到後,心情不由得一陣驚奇。竟然真的有能夠與蛇對話的人,想想就覺得無比神奇。
“我來玩玩。”
洛天寧的話音剛一落下,她就把手伸向那條粉紅的小蛇,面上還帶着奸詐的笑容,似乎在說——
小蛇妹妹,別害怕,我沒有惡意的。
“主子,這可不行。”
芷容見到洛天寧那副誘拐魅惑人的笑容,不由得頭上一陣烏鴉飛過。
“我就摸一下,一下下。”
洛天寧說着,就想把手擱在那條蛇的額頭上,不由得嗤嗤笑起來。
可是手還沒有落下,芷容就一把把洛天寧的手給打落了。
洛天寧擡眸便瞧見芷容一臉鄭重其事的模樣,眉頭緊緊地蹙着,一副碰上大事的嚴肅神情。
“這……”
“主子,你切莫亂碰這條蛇,它渾身都是劇毒,若是你想要早死的話,可以亂碰,屬下也管不着。”
芷容鄭重的說着,絲毫不像是再說謊話。
“……”
洛天寧一聽,連忙收回自己的雙手。看來這條粉粉嫩嫩的小蛇,她只能看不能碰了,想想洛天寧就覺得心中一陣失落。
但是比起自己的命來,她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的命。
“屬下自幼就與毒藥打交道,練就了百毒不侵的體質,所以這蛇的毒性,我還是不當回事的。但是主子就不行了。”
芷容一邊淡淡地說着,一邊緩緩地垂下頭顱,望着洛天寧的神情變得無奈,但是心裡卻隱隱歡喜——
她家小蛇終於安全了。
“所以,主子你還是不要碰的好。”
洛天寧聽着芷容興奮的話語,滿頭頓時一片黑線,她就這麼對待自己的主子麼。
“好吧,好吧,我不碰不碰。”
洛天寧一邊寂寥地緩緩說着,一邊面上不由得浮現一絲尷尬的苦笑。
“小姐,宅院的事情一切都辦妥當了。這時候他們應該正準備搬進去吧。”
正在洛天寧關注小粉蛇的時候,若水緩緩地推開房門,望着活蹦亂跳的小姐,不由得放鬆口氣。
昨天聽說洛天寧被人擄走了,她就一直懸着心掛念着。昨晚洛王爺送洛天寧回來的時候,天色太晚,加上小姐睏倦的不行,所以若水直到現在纔看到洛天寧。
如今見到如此有精神、如此有活力的小姐,若水心下也是無比開懷的。至於昨晚的事情,她還是無比徹底忘懷的。
“嗯,很好。”
洛天寧聽着,不由得緩緩點頭。
“小姐,你可準備去寺院祈福。”
若水皺着眉頭,不由得輕輕詢問着。
“祈福,發生什麼大事了麼。”
洛天寧聽到若水的話,眉頭不由得輕輕皺起,難道自己錯過什麼重大的事情。
正心下疑惑的時候,芷容不由自主地輕咳兩聲,狠狠地憋住笑,不一會兒一張小臉就漲紅不已。
“你笑什麼呢。”
洛天寧聽到一些窸窣的聲音,便連忙側過頭朝着芷容看去。見到她的一張小臉變得通紅,心中頓時更加疑惑。
“沒。”
芷容連連擺手,再次努力一下壓抑住自己的笑意。
“小姐,若水覺得你最近可能是衰神附體了。”
若水不由得緩緩地擡眸,緊緊地凝望着洛天寧疑惑的眸子,鄭重其事地繼續說道。
“你前天剛經歷刺殺,昨日又遭人擄掠。奴婢害怕小姐一直長此下去,方纔提議小姐去寺院裡祈福祈福,至少可以消弭身上的衰氣。”
洛天寧聽着若水的這話,頓時心下一陣苦笑不得。這都是什麼邏輯,祈福根本就沒多大用,好不好。
“這個你就不用擔憂,我心裡有數。”
洛天寧咳嗽一下,連忙冷冽着聲音緩緩地說着。
“是,小姐。”
若水無奈地點點頭,便緘默不語起來。
“芷容,李姑姑那裡,你們可查到什麼了。”
洛天寧微蹙着眉頭問道。
“主子,至今還沒有,李姑姑最近出府都出去拜訪一些郎中。我們盯梢了這麼久,也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芷容一臉失落地緩緩說着。
“郎中?看來李月英還真的想懷個男孩。”
洛天寧聽到芷容的稟告,不由得嗤嗤冷笑着。就憑李月英那樣的人,懷個男孩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若水,你隨着我去奶媽那裡看看,芷容,你和暮夏繼續盯着李姑姑。”
洛天寧說罷就微眯着雙眸,望着聽雨軒外明媚的陽光,心裡的嘲諷更甚些。
李月英,該是出手好好收拾你的時候了。
“是,小姐。”
“若水,最近洛天芙可有進一步的動作。”
想着那晚聽到的談論,洛天寧可不會放過洛天芙這個人的存在。當時靈兒可是一直在偷聽着的。
“小姐,二小姐最近一直很乖巧,沒有做出任何違背小姐的事情。”
若水冷冷地回稟着,想起洛天芙遭受的一切,還有外面對她的冷言冷語,不由得再次對洛天寧刮目相看。
她家小姐就是厲害,一出手就把洛天芙給治的服服帖帖。
“她倒是學乖了,但是也無濟於事,如今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失去了清白,而且還與多人做那種卑劣可恥的事情,那些自視甚高的高官貴族哪裡會看上她這樣一個不清不楚的女子呢。即使作妾,也要家世清白,貞潔猶存呢。”
洛天寧說着,不由得冷笑起來。洛天芙有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的。
兩人一路交談着,便來到了奶媽的房間。
洛天寧命令若水等到門外,自己一個人就緩緩地推開房門走進去。
一進門,洛天寧便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濃濃草藥味,眉頭不由得緊緊蹙起來,眼眸盯着躺在牀榻上綿軟無力的奶媽,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一兩滴。
“奶媽,你病得這麼重,爲何不告訴我呢。”
洛天寧不由得一陣心酸,眼眶漸漸地微紅起來。
“小小姐,你來了。”
奶媽聽到有人開門,便微睜着渾濁的眼眸,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看見進來的是洛天寧,她的老臉上就不由自主地浮現起溫暖和藹的笑容。
“奶媽,你爲何不告訴我。”
洛天寧急切地走到奶媽的牀邊,然後伸手緊緊地握住那雙枯老的,心裡猛地涌起一陣陣酸澀的意味來。
“小小姐最近也不太平,老身哪裡會勞你傷神呢。”
奶媽緩緩地說着,脣畔揚着一抹安慰的笑意。
“奶媽,我沒事,倒是你,病的這般重。”
洛天寧一邊說着,一邊心想着等會兒定要好好地質問一番若水,怎可不把奶媽的病情告訴她呢。
“你可別怪若水那丫頭,是我要她瞞着的,就怕你擔心。”
奶媽輕聲咳嗽一下,繼續吃力地緩緩說着。
“奶媽,你放心,寧兒會爲你請最好的大夫,到時候你的病就能好起來了。”
洛天寧開懷地勸慰着奶媽,緩緩地說着,但是心裡卻一陣難受。
“奶媽的身子自己能不知道,害小小姐擔心,我還真是罪過。”
奶媽的脣畔微微翹起,望着面前嬌媚如花的洛天寧,心裡沒來由地一陣開懷。
“奶媽,你還不相信寧兒麼。”
洛天寧緊緊地攥着奶媽枯瘦的雙手,淚水嘩啦一下變滑落下來。
“自然是信得。”
說着,奶媽笑了笑,然後陰冷着雙眸,忽然鄭重其事地說道。
“小小姐,以前你年紀小不能自保,所以奶媽也不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可你現在長大了,有能耐了,奶媽希望你還小姐一個公道。”
奶媽說到林錦茹,不由得心下一陣激動,於是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
“奶媽請說,寧兒也在查孃親的事情。”
洛天寧冷着一張臉,緩緩地說着。
“小小姐,你並不是在洛府出生的,而是在外面的農莊出生。當時小姐孕吐太厲害了,老爺不忍心她就一直憋在屋子裡,於是就帶着小姐出去放鬆放鬆。不過老身並沒有跟去。”
“自那七日過後,老爺獨自一人回來,老身便前去問她小姐爲何不跟着回來。老爺只是疲倦地說一句,她人在別院住着修養呢。老身也就納悶一會兒,心想着小姐應該是貪玩了。於是就沒放在心上。”
“可是等到半月將近小姐臨盆的時候,老身竟然沒等到小姐歸來。這時候問老爺,老爺只是煩躁地把我支開。就這樣再等了三日,老身終於等到小姐回來了。那時,小姐帶着剛出生的你,一臉憔悴的回來。”
“自那日起,我便覺得小姐有些不同了,變得更加沉默,精神也變得不太好。終於有一日,我看着她黯然淚下,便跑去詢問她是否出了事情。但是她卻搖着頭說,沒事沒事。老身也就不好再去,只是一直暗暗觀察着小姐。”
“也是自從那日起,小姐便再也沒有出過洛府一步。除了那次收到老夫人的請求,小姐才低調地帶着小小姐回林家去看看。回來之後,老身便發覺她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有時候自己一個人也會變得戰戰兢兢起來。”
“就這樣過了三四個月,小姐的行爲變得更加令人迷惑。起初小姐只是七日出去一次,然後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來。到最後,小姐便隨着老爺去別院居住了,老身請求帶着小小姐一同前去,但是卻遭到了李月英的阻攔。之後,小姐也就每月一次回來看望一下小小姐,其他的她終究沒有多說,只不過人變得更加憔悴。”
“小小姐虛歲將近四歲的時候,小姐才從別院裡搬回來。不久後,李月英便找上門來挑釁,污衊小姐的清白……”
“最後,小姐竟然死在了那頓板子下……那麼好的人,竟這樣說沒就沒了。”
奶媽說着不由得一陣啜泣,面露哀慼之色。
“奶媽——”
洛天寧低聲勸慰着,但是對於奶媽說的這些事情,她卻字字記在心裡。奶媽說的事情的確令人費解,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真相,還孃親一個公道的。
李月英,首先是第一個要報復的。
洛有成,似乎和這件事也有着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