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兒搖搖頭，輕輕一笑：“我不會當衆拒婚，抗旨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我沒那麼傻，也沒有那麼自私，我不會牽連鏡妃娘娘和其他跟我有關的無辜之人！”
“那不就得了，東太后已經跟皇上商量過了，指婚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戀兒，你就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吧！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只要是她不抗旨，只要她肯答應嫁給他，他就有辦法贏得她的心，讓她快樂無憂！
“將軍怕是誤會了，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皇上不行，太后也不行，我不會抗旨，若是，將軍願意婚禮當日順便也辦喪禮的話，將軍就悉聽尊便！”
“什麼意思？”
戀兒抽離自己的手，淺笑嫣然：“意思就是說，如果將軍執意如此，成親當日，我會在走進上官府時，親自了結自己的生命，將軍若是願意娶一具屍體，戀兒一定成全！”
“你寧死也不肯嫁給我？皇上就對你那麼重要？我就那麼讓你厭惡？你寧願做他的丫鬟也不肯做我的夫人？”上官瑞謙一臉震驚地看着戀兒，搖着頭，一臉的不可思議，眼睛裡閃過濃濃的傷痛！
戀兒搖搖頭，不忍心，耐心解釋：“跟將軍無關，是我現在沒有嫁人的心思，我不過是順從自己的心，她不願意，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其實，之前，端王也曾經跟皇上求婚，比將軍還早，因爲我不願意，皇上就拒絕了，皇上從未勉強過我做任何事情，就算是留在宮裡做丫鬟，他也從未強迫過我，將軍，你說，皇上對我重不重要？”
“端王求婚之事，我也有所耳聞，不過，我不認爲那個人可以跟我相提並論，戀兒，我待你的情分跟他不一樣，你會是我的唯一！”
戀兒走到石桌旁，坐在石凳上，倒了一杯酒，喝了兩口暖暖身：“將軍，其實，你很明白我的意思，就不要繞彎子了。我說那些話的本意不過是想告訴你，我不願意的事情誰也強迫不了，端王的求婚如是，將軍的求婚也是如是！”
上官瑞謙走到石凳上坐下，跟她一樣倒了杯酒，晃動着酒杯，沉聲說：“戀兒，皇上待你是不同旁人，他給你的自由和寵愛的確是漢唐從未有過的，你對他忠心耿耿，誓死追隨，我能理解，只是，像你這樣的人，理應活在更廣闊的天空，有更精彩的人生，一輩子留在宮裡做丫鬟，我不忍心，捨不得！”
上官瑞謙一仰頭，滿飲杯中酒，戀兒爲他滿上，溫柔相望：“將軍厚愛，戀兒心懷感激，只是所謂情誼也分很多種，若是將軍願意，我很高興可以有你這樣的朋友。其實呢，現在宮裡的生活我過得還算舒心，要是有一天我真的膩了，或者是累了煩了，想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離開，我從來不會虧待自己！”
“皇上會放你離開？他如此信任你，如此重用你，難不成他真的會順着你，你說走就走嗎？”
看着他懷疑的目光，戀兒堅定的點點頭，很肯定：“是，這是我跟皇上的約定，如果有一天，我想
要離宮，他絕不會阻攔，會尊重我的意思！”
拳頭緊握，他心中猶豫不決，左右爲難，糾結的心溝壑萬千，一時之間，相對無言，兩個人四目相對，靜默緩緩流淌，只留下風聲，樹葉聲，鳥鳴聲，呼吸聲，還有彼此的心跳聲！
朝鳳殿。
顏綠蘿着急的來回踱步，心怦怦跳個不停，她視線盯着門口，張望尋覓，美豔的瞳孔裡閃過百味嘈雜的情緒，那濃濃的擔憂和莫名的低落流露在溼潤的眼眶，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動人，惹人愛憐。
“小姐，有消息了！”小楠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回頭看看四周沒人，順手把門關好！
顏綠蘿迎上來，抓着她的手，焦急地問：“怎麼樣？小楠，事情敲定下來了嗎？上官瑞謙是不是真的要娶墨戀兒爲妻？”
大口大口喘着氣，小楠搖搖頭，緩了好一會兒才說：“小姐，別急，婚事取消了，上官將軍不會娶墨戀兒爲妻的，墨戀兒也不會被冊封爲郡主，她還是留在御書房做掌事宮女。”
揪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顏綠蘿深深地鬆了一口氣，一掃焦急地神色，臉上流露出欣喜的笑容，回到屋中坐下，倒了杯茶，壓壓驚！
喝了杯茶，情緒穩定之後，她反而有些疑惑：“怎麼會突然起了變化？今日，墨戀兒不是出宮去見上官瑞謙了嗎？東太后還選好了封號，訂好了日子，上官府也張燈結綵，一切都準備妥當，怎麼突然會截然而止呢？”
小楠也是一臉的不解，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戀兒黃昏時分纔回宮的，派去的人說，戀兒和上官將軍在京郊聊了半天，後來將軍還帶着她去郊外的草原騎馬。”
“她的白霧不是一直寄放在避暑小築嗎？她的騎術不好，上官府的馬個個性子野，識主人，一般人是駕馭不了的！”
看着顏綠蘿，小楠頓了頓，沉吟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說：“小姐，奴婢聽說，好像是上官將軍帶着戀兒共騎一匹馬，騎得是將軍的坐騎，黑風！”
“什麼？他竟然肯讓她騎黑風？這怎麼可能？”顏綠蘿一臉震驚，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般，喃喃自語，眼睛瞪得大大的，疑惑和驚訝堆滿了眼眶。
上官瑞謙對黑風的寵愛僅次於他自己的生命，在上官府，黑風的地位超過任何人，除了他，還有專職照顧黑風的幾個用人，其他人是連碰都不能碰的，要是黑風有一丁點的閃失，那就等着被扒皮吧！
手放在顏綠蘿的肩膀上，小楠安慰道：“小姐，特殊情況肯定就會特殊對待，當時，只有一匹馬，將軍也只能帶着她共騎，否則再去挑馬，來來回回不但折騰，還浪費時間，奴婢想，將軍肯定是這樣考慮纔會如此做的！”
她的安慰沒有底氣，但是，此刻，顏綠蘿卻寧願相信她的話，深吸一口氣：“也許是吧，畢竟，戀兒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將軍出此下策，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不過，小楠，這次指婚是太后的意思還是將軍自己的意思？”
“小姐，你爲何這麼問？誰的意思不都一樣嗎？再說了，反正指婚一事已經不存在了，再追究誰的意思不是多餘嗎？”
顏綠蘿搖搖頭，笑着看着她：“傻瓜，怎麼可能一樣呢？要是太后的意思，她爲戀兒指婚肯定就是想要拉攏她，收爲己用，你也知道，太后一直很欣賞她的才智，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就要小心一點，一旦她成爲太后的心腹，咱們的處境就會危險了。”
跟隨上官櫻這麼多年，她的個性顏綠蘿也能瞭解積分，她精心栽培自己，用心調教，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助她一臂之力，所有的寵愛和保護不過是因爲她有利用價值，如果一旦有人可以代替自己，她不會管自己的死活！
聽了顏綠蘿的一席話，小楠才如夢初醒，恍然大悟：“小姐說的是，奴婢真笨，沒想到這一層，不過，奴婢覺得，戀兒不會跟隨太后，皇上對她很是寵愛，幾乎是百依百順，小姐，你看看，即便是宮中妃嬪，有幾個能及得上她的恩寵呢？”
“對，你言之有理，本宮也覺得戀兒不會背叛皇上，否則，以皇上的睿智，不會如此重用她，信任她，將御書房所有事務全部交由她處理！”甚至可以先斬後奏，甚至可以插手後宮的事務，監督她和金婉兒管理後宮，她的任何決定，皇帝從來都不聞不問，這份寵愛和信任在漢唐可是史無前例！
小楠也是深有同感，墨戀兒在後宮的位置，雖名爲丫鬟，權利卻已經跟皇后差不多了，她可以說是她家小姐在宮裡最大的一個隱患。只是，平日裡她總是笑意盈盈，活潑可愛，待人很和善，很親切，讓人討厭不起來！
“小楠，你還沒說呢？到底是誰的意思？”
看着顏綠蘿急切的目光，小楠心一沉，猶豫了好久才說：“其實，奴婢也不是很確定，只是聽人說，好像是將軍自個跟太后求的親。小姐，你還記得嗎？那日晚宴，將軍曾經在御花園的小亭子裡碰到戀兒，兩個人說了好一陣話。”
她怎麼可能忘記呢？那晚，上官瑞謙的眼神，熱烈，志在必得，是她從未見過的，就是因爲這樣，她才心裡惶恐不安，纔會派人暗暗盯着，暗暗調查，心裡一直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十分強烈，沒成想，真是一語中的！
“她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才智，這樣的心性，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早些年太后也一直催促，他都推脫，不過，這都是早晚的事情。”顏綠蘿輕嘆一口氣，沉默了許久，才幽幽地說，“小楠，我一直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怎麼可能不成親呢？即使他願意，太后也不會同意！”
心疼地看着自己小姐絕美的愁容，小楠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普天之下，能站在上官將軍身邊的女子除了小姐，也就是墨戀兒了，將軍俊美非常，英氣逼人，又是那樣的家世，眼光向來就是很高，能入得了他眼的女子本就不多，難得碰到一個勉強可以跟小姐媲美的，所以纔會格外寵愛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