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丫鬟領着大夫急促地小跑進門。透過珠簾隱約可以看到大夫將一根紅繩遞給丫鬟,真的有用繩線把脈的神醫啊。這倒是讓沒見過中醫的洛雪大開眼界了一回。
“脈象有些弱,但小姐已無大礙,只要稍作休養就可以下牀活動了。至於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也許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亦或許是傷到了腦部,可小姐的腦部並沒有什麼傷痕。這……恕老夫無能,實在診斷不出是什麼原因。可能因爲太疲勞,休息幾天就想起來了也不一定。”大夫寫了幾帖安神的補藥,深思着離開了。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也無大礙。以後爹會好好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男人心疼地將洛雪擁入懷抱,好結實,好溫暖的懷抱。這讓洛雪不由感嘆即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沒有對自己這麼關心過。洛雪太需要父愛了。這份情感離開她太久太久,久到她快忘了它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好。眼前的這個人不敢說是不是自己真正的父親,可從今天開始,她願意把他當作真正的父親。
“爹!”洛雪學着古人,生疏地喊出了她由內而發的一個字,熱淚充斥了她的雙眼,“爹……爹……爹……”
“誒……”他的晞兒終於回來了,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把洛雪抱得更緊,這是他心頭的肉啊。
用過晚膳後,丫鬟扶着洛雪回房:“小姐,你今天吃得好少,這些菜可都是小姐以前最喜歡吃的。”
“是嗎?我今天沒有多大胃口吃不下。”
“那等小姐想吃了,告訴奴婢,奴婢去幫小姐做。”小丫鬟雖然表面上很尊敬,但洛雪還是能發現她對自己的疏離感,她有些怕她。
“好,我現在還不想休息,你陪我在府裡走走,熟悉熟悉環境好嗎?”
“奴婢遵命!”她於是緊跟在洛雪身後,邊走邊向她介紹路過的房間。雖然這裡地方很大,但洛雪的記憶力特別好,所以這個府邸各個地方她已經瞭如指掌。
“你
叫什麼名字?”走了那麼久,居然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洛雪轉身問身旁的小丫鬟。看起來和她也差不多年紀,長得其實還蠻秀氣的,給人的感覺也很舒服。
“奴婢叫小錦,錦上添花的那個錦。”
“你識字?”
“是小姐您以前教的,不過只認識幾個容易的。”小錦低着頭回答。
“這樣啊,小錦,你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再自稱奴婢,我不習慣。”洛雪是生長在人人平等的年代,雖然家裡也有僕人,可沒有誰是自稱奴婢的。
“奴婢不敢!”小錦依舊不敢改口,她清楚小姐的脾氣,雖然失憶了,但人的性格是不會變的。即使現在站在面前的小姐比原先多了幾分親切感,她也不敢隨意造次。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誰的奴婢,所以你也不要再說奴婢這兩個字好嗎?我們的年齡也相仿,你這麼叫我,我很難受知道嗎?”洛雪的一番話着實讓小錦驚訝不已,這還是原來的小姐嗎?
“可是小姐,奴婢不稱奴婢,那要叫什麼?”小錦不解地看着她。
“你可以稱‘我’,或者‘小錦’,只要不是什麼奴才奴婢就行!”
“是,奴……小錦遵命!”意識到自己錯了,小錦急忙糾正。以前的小姐可從來沒這樣過,一向刁蠻任性的她別說讓下人自稱我,少罵少捉弄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不過現在的小姐似乎完全蛻變成另外一個人,不但行爲舉止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爲人更是讓人感到親切。
看着小錦微笑的雙眸,洛雪內心也不由地舒展開來,看來她已經對自己沒有那麼戒備了。也許這是上天給她重新開始的一個機會。既來之,則安之吧。那個世界她一點也不留戀,這個世界或許能給她所想要的。至少它給了她一個慈愛的父親,不是嗎?
“小錦,你是我貼身的丫鬟,那你說說我以前是怎麼樣的啊?”洛雪這一問讓小錦不禁有些顫抖,誰敢說小姐一句啊,那還不被扒了一層皮不可啊。
“我……我……”小錦不知該如何開口。
洛雪看到小錦慌張的神情大概猜出了幾分:“我以前很可怕對不對?”
“不……不是,小姐很好,一點也不可怕……”小錦哆哆嗦嗦地喊道。
“可是我感覺你很怕我,我不會怪你,說說看。我只是想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僅此而已,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個我也純屬想聽聽故事而已。”洛雪儘量解釋自己的意圖,想讓小錦不要對她這麼拘束。以後這府裡能常說話的也只有她了,如果她一直這樣,交流恐怕很難吧!
不知不覺中,她們走到了洛雪的房間。洛雪坐在桌旁,也示意小錦坐下。但見她拘謹的樣子,於是站了起來把她拉到座位旁,按下。
“我有好多問題,你站着不嫌累嗎?現在沒人,沒關係。”洛雪看得出來,這個小丫頭年紀小小,思想卻相當封建,禮教也很固執。
“小姐有什麼問題奴婢站着回答也沒關係。”她的聲音漸漸輕下去,因爲她看到了洛雪不悅的目光,於是爲難地坐下。
“我說過,每個人都是爹孃生的,沒有尊卑之分,知道嗎?如果你剛纔堅持要站着,那我也就只好陪你站着了。”洛雪的話,讓小錦不覺心頭一熱,她瞄了瞄洛雪的臉色,心情放鬆了好多。
於是洛雪聽小錦講述了一整夜關於梅若晞的故事,這個女孩和她簡直是天壤之別。她可以仗着父親的寵愛那麼放縱,那麼爲所欲爲,那麼幸福。這纔是人生,雖然她刁鑽了一點,本性卻不壞。跟她想比,以前的自己像活在人間地獄,她發誓她也要做一個快樂的女生,笑着過完每一天。
只是有一件事讓她心中燃起了不安之感,那就是關於梅若晞,現在也可以說是她和睿親王成親的事,也就是爲什麼梅若晞會離家出走的原因。這也是自己一直不解好端端地怎麼會變成另一個人。小錦吞吞吐吐不敢說,因爲老爺交代過,暫時不要告訴小姐這件事,可洛雪不停地問,小錦迫不得已才說出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