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光陰,蕭慕雪褪去了當前開朗的外表,儼然向命運屈服,成了一個認命的女人。既然選擇愛了,不管他是什麼人,不管他如何對她,也不管他變成什麼,她都會對他不離不棄。這是她這些年每日每夜安慰自己的話。
“王妃,王爺說了,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一位士兵攔住了她欲前進的步伐。
在這裡雖然人人都尊稱她爲王妃,但誰都清楚這位王妃其實還不如軍營裡那些舞姬有地位。真是可惜了一位美人竟嫁給那樣無情的男人。蕭慕雪不作聲,默然地轉身離開。
可在那一霎間,一個嬌喘的女聲從營帳內傳出來。她已經麻木了,這樣的事情她經歷了不下三十次。雖然心還是很痛,卻已流乾了淚,只覺一陣倦意涌上心來。真的好累,如果上天憐憫就讓她早點結束這段痛苦的命運吧。
蕭慕雪愴然地瞥了一眼身後充滿春色的營帳,默默走開。她騎上戀清向溪邊奔去。戀清是她在馬營中相中的一匹白色的駿馬,它似乎跟蕭慕雪早就熟識,當它看到她第一眼便變得很溫馴。它是新進來的一匹野馬,至今還沒人能馴服得了它。它像是通靈似的,只對蕭慕雪一人言聽計從。三王子見他們這麼有緣,便將這匹白馬贈送給了蕭慕雪。
她給它取名爲戀清,所有的委屈,她都只對它傾訴。戀清,愛戀司徒清,只是她的愛太苦了。若是有來生,她希望自己變成一顆無心菜,這樣她就不會再嘗受心痛的感覺。
這邊的小溪是她無意間發現的,離軍營有一段距離,沒人知道。每次有什麼煩心她都會來這裡坐坐,或是大聲叫喊,發泄心低的愁緒。戀清靜靜地看着他,眼淚已經在她臉上永遠的消失了,哭得太多,即便是大江也有會乾涸的一天。
楚灝然在這幾天的掙扎糾結中終於還是打算帶洛雪去求醫,或許琳兒說得對,愛一個人並不是佔有,而是隻要看她快樂就好,勉
強的愛情的不會幸福的。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即便她已經失憶了她對他的感覺依舊是那種妹妹對哥哥的感情。他不禁浮起一絲苦笑,該是面對的時候了。
“琳兒,幫洛雪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就去仙俠谷。”
“門主……”
琳兒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他終於學會放手了,那是不是代表她也有一點希望了呢?可是看他難捨的表情,她好心疼,她對他說過,得不到就學會放手,那她自己呢?呵——果然,人人都可以當別人的老師卻始終說服不了自己。
“大哥哥,我們是不是要去哪裡玩啊?”
“大哥哥帶你去仙俠谷玩好不好?”
楚灝然清楚如果跟她說帶她去看病,她是死都不會同意的。那記得那回,她着涼了發高燒,他跟她說他請大夫給她看病。沒想到一回來卻發現這丫頭居然失蹤了,嚇得他差點沒讓他把整個玄風門給翻了。還好她沒出府,竟然躲在竹林裡,當他找到她時,她哭着說不要看醫生。雖然不明白她口中的醫生是什麼意思,但見她哭得這麼傷心,他的心也跟着好痛好痛。
他一再向她保證不帶她去看醫生,這才停止了哭。他點了她的睡穴,才鬆口氣,讓大夫爲她看病。這回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如果再失蹤他真的好怕會永遠失去她。所以他騙了她說帶她去玩,這小丫頭的玩性可不要太大。
上回帶她去逛街,正好在才藝比試,她想都不想就上去了,一身男裝打扮的她,看起來俊美得不得了。雖然個小過於瘦小,可是單憑這張絕色的臉蛋,足以迷到萬千。
……
“這位公子,請問你要選哪一樣樂器?”
洛雪雖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什麼公子?不過她哪管他在說什麼,興致勃勃地小跑到古箏前,輕輕一撥,一陣清透人心的錚錚聲傳出。秦箏吐絕調,玉柱揚清曲,弦依高和斷,聲隨妙指續。徒聞音繞樑
,寧知顏如玉。
員外看他也不過束髮之齡,難免有些藐視:“公子,這古箏還真是少有男子彈奏,即便是女子也不一定能彈好啊……”
“不是你要我選嗎?”洛雪的聲音讓他差點沒昏過去,他真懷疑他是男子嗎?爲何聲音如此稚嫩就像是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楚灝然看到員外的神情,知道要穿幫了,連忙飛上擂臺。本就長得很引人注目了,這下更是讓臺上那位待嫁的小姐傾心。雖說沒有那位小公子俊美,但他更多了一份男性特有的魅力。
楚灝然遲遲沒有上臺就是因爲這個才藝比賽不只是單純的比賽,而是一場比試招親。可是洛雪一心只想到好玩,完全沒有顧及什麼招親不招親,不過就她的心理年齡來看,如果她知道那就真真怪了。
“員外,不好意思,我這弟弟年紀尚小,不懂世事。請見諒!”
“大哥哥,你就讓我彈一曲,一曲就好。”
洛雪伸出小手指,懇求的眼神盯着楚灝然。明知自己是不可能不答應的,他只好點點頭。洛雪像得到了心愛的糖果一般,跳着坐在古箏前,楚灝然深情地注視着她。雖一身男裝,卻抵擋不住她本身讓人着迷的氣質。洛雪順手一彈,竟不知道自己彈得是什麼曲子,只是好熟悉,似乎在某個地方彈奏過。可是想不起來,她隨着感覺,一曲《最熟悉的陌生人》打動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女子,明顯眼裡閃着淚光。
隔了好久,員外才反應過來,立刻讚賞的目光迎上去:“不知公子所彈何曲,這樣的仙樂真是難得聽聞啊……”
洛雪搖搖頭,她也不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只是當她坐在古箏前,腦中就像是被人放了此曲,她便不由彈了起來。伴隨着樂聲,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人的身影,他沉默地看着他,眼裡充滿了憂傷。可是她看不到他的臉,更不知道爲什麼他看自己的眼神會是如此,就像在看一個深愛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