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午休的文老爺子拉着外孫媳婦不停的問起關於先生的事,老爺子十分的激動,喋喋不休的問這問那,讓吳岱栂招架不住,不停的看向林繼善。林繼善從開始的傻眼,到後來的只能撫額迴避吳岱栂求助的視線,他或許明白爲何沒有人告訴外祖父岱栂是先生弟子的事。
兩人在未找到宅子前搬到了外祖父家中,搬行李的時候,林繼善特意跟了過去,向同來的幾位友人道別,並且把吳岱栂將要在京城開辦報社的事暗示了一番。參加科舉的人那麼多,能中的也就那麼幾人,同來的友人家底都不薄,捐個官沒什麼問題,但也得看他們自己是怎麼想的。
林繼善前腳帶着行李回來,後腳聖旨便到了文家大宅,聽到“聖旨道”,文老爺子還愣住了,心想下朝時也沒見天子有什麼事要宣佈,怎麼到了下午聖旨就來了。文老爺子還在想自己有沒有犯錯,再快速的想了一下朝廷的動作,心裡裝着疑惑,文老爺子帶着家裡衆人前去接旨。
“林吳氏接旨。”傳旨的公公夾着嗓子開口。
吳岱栂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給他的聖旨。文老爺子便明白旨意爲何而來。吳岱栂跪到文老爺的身後,“草民林吳氏接旨。”跪滿地的人聽着公公宣讀聖旨,系統非常識趣的跑出來的給吳岱栂做文言文的翻譯,聖旨的大意便是讓吳岱栂負責辦京報事宜,並給了吳岱栂一個牌子,見牌如見皇帝,命六部對京報大開方便之門,另劃了一處大宅院給京報爲辦事之所,御賜版頭,待吳岱栂給發行的京報起好名字之後,便可向皇上去求,下拔才子若干等等。最重要的一點,京報是由皇室和他共同打理,皇室那邊的負責人是三王爺,無疑讓吳岱栂吃了一顆定心丸。
接了旨和牌子,吳岱栂還處於震驚中,文老爺子讓管家給傳旨的公公拿賞錢,公公再三道恭喜之後帶着隨從走了。文老爺子轉頭看向吳岱栂,眼神裡帶着一絲複雜,但很快便消失了。“這個牌子可要收好了,萬不能丟了。”
吳岱栂忙把版子用黃布包上,小心的往懷裡放,其實是扔進了包裹裡。系統立刻大叫有了這個是不是能上斬昏君下斬奸臣。吳岱栂強忍着沒有在臉上露出什麼表情,心裡默默的想着,你想太多了。“外祖父,我們去看看那處宅子?”
“行,走去看看。”文老爺子樂呵呵讓人準備馬車,他知道那個地方,離六部都不遠,先皇在位時是六皇子的宅邸,皇子爭位之初,六皇子不知怎麼的被先皇關進宗府,一直到先皇駕崩,六皇子才被放了出來,皇上登基時,另賜宅邸爲王府,之前的宅子便荒了。
馬車停到宅邸前,宅門大開,管家先進去查看一番,再出來時,身後跟着一位中年男子,對着車裡的人畢恭畢敬的行禮,“小的見過各位大人。”管家立刻爲主人介紹,“老爺,小少爺,小少夫人這位是派來收拾宅子的管事,現在院子里正在收拾。”
“有勞管事的。”吳岱栂向中年人抱拳,“我們能不能進去看看?”
“大人要進去自然是可以,我們這裡是按着遼城報社的樣式收拾的。”管事的側身請幾人進去。
三人走了進去,入眼便覺得宅子很大,管事的給三人指着哪個屋子都是做什麼用,這裡比遼城的報社多了小廚房和花園。吳岱栂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對宅子的結構非常滿意,看來天子早就有了準備,看宅子的樣子絕對不是這兩天才開始收拾,吳岱栂心裡對辦京報更有底了。一幫人轉了一圈之後,便離開了。出了宅子之後,幾人並沒有直接乘上馬車,而是在四周走一走。文老爺給吳岱栂指向六部的位置,六部的門都衝哪裡開,怎麼尋人更方面。吳岱栂對文老爺子說的內容認真的記在心中,他清楚文老爺子是在幫他。
轉了一圈之後,幾人上了馬車,文老爺子特意讓駕車人在六部附近轉一圈,文老爺子指着門前的石像,“六部門前的石像各不同,表面上看站六部掌權都差不多,但私下六部之中吏部掌權更大一些,這些日後接觸了便清楚了。”
吳岱栂點頭,比起文老爺子的點到爲止,系統講解的更爲細緻一些,他將六部各部都是做什麼的,非常仔細的講解一番,也把老爺子爲何將吏部列爲重中之重也做了說明。由了系統的講解,吳岱栂也認同了吏部的地位。
到了晚上,兩人躺下之後,已經累得不想動,吳岱栂靠着林繼善小聲的講着對天了最新的認識。“天子想得很周全。”
“很會收買人心,不然怎麼讓人賣命給他。”系統在林繼善沒開口之前先來了一句。吳岱栂想了想覺得說得有理,可若是天子不這麼做,他不也得做,誰讓對方是天子。“怎麼可能一樣,前者你會真心賣命,後者是明哲保身。”系統若是能讓吳岱栂看到,絕對會翻個白眼。吳岱栂對系統無語,如果換成別人或許會這樣,但是他若是要做,必然是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天子考慮事情自然要比想得多一些。”林繼善認同吳岱栂的想法,“明日去見見三王爺?”
“先尋房子吧!昨日才見過三王爺,今日接了聖旨,明日若是去似乎不太妥當,等我們尋了住處之後,邀請他們到家裡做客,再仔細的聊京報的事。”雖說是外祖父家,但吳岱栂住着仍有一些彆扭。也不是和文老爺子不親,相反比起林老太太,他更親近老爺子,可仍是覺得彆彆扭扭的,感覺很奇怪,也許是沒有一直住在一起的原因。林繼善想了想應下,他和外祖父並不親近,每年能見上一面已是不易,雖說外祖父待他非常好,可是距離感不是一時能夠拉近的。
接下來幾日兩人和同來的友人一起尋宅子,管家那邊也幫襯着,文老爺子除了他們去拜訪那日陪了他們一天之外,便一直忙着公事,只有晚上纔有說會兒話,對忙碌的老人,林繼善有擔憂,吳岱栂有問過管家,老爺子的身體如何,管家只道人老了總歸是有一些毛病,太醫院的太醫每個月都會過來診脈。
吳岱栂向林繼善講起此事時,不由得想起上輩子的退休體制,“外祖父的身體必是有問題,只是我們作爲隔輩,若是提出請老爺子休息的話,老爺子會說我們孝心,但不見得往心裡去,不如跟爹親說說,請他跟外祖父提一提,爹親的話,外祖父應該能考慮。”
“我給爹親去封信。”林繼善同意吳岱栂的說法,準備了筆墨之後,快速的給爹親寫了封信。兩人沒想到一個月之後,林文氏帶着家丁進了京,直奔文宅,見到老爺子便大哭了起來,文老爺子還以爲林家欺負自家的娣,差點沒派人把林文良抓回來。等問清楚了之後,才知道娣是因爲他的身體特意跑過來,要他辭官跟他去遼城養老,弄得文老爺子不知道是應該感動的流淚,還是臭罵兩個小的亂說話。
這會兒兩人已經尋了宅子,離京報辦公的地方很近,宅子剛收拾完沒幾天,兩人也是才從文家搬走。爹親過來的事,兩人並不知情,他們以爲爹親會給外祖父寫封信勸說,哪想到會跑一趟。等管家來請時,兩人還嚇一跳,忙換了衣服便跟着管家去了外祖父家。
見到林文氏,吳岱栂想起自己的爹親,也不知家裡怎麼樣,他給家裡的信有沒有收到。林文氏眼圈還泛着紅,看到信裡講爹身體不好,他差點沒暈過去,心急得不行,連想都沒想,收拾了幾件衣服便往京城趕。
“爹親,你沒告訴爹?”林繼善聽完之後,努力的回想,他能爹親的信裡都寫了什麼,怎麼讓爹親慌了手腳。
“能不說嗎?不然人能帶出來。”林文氏看向兒子,若不是兒子進京,他都不知道爹會身體不好,他一直覺得爹是非常厲害的人,很高大,很健康,永遠不會老,可是仔細想想,他的想法有多愚昧。
林繼善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爹親連招呼都沒打,不管不顧的就跑出來,若是那樣,家裡必然是亂了套。
“既然來了就在家裡住幾日。”文老爺子點了點兩個小的,“娣啊,你要不要去繼善家裡看看?”
“不去,我在家裡陪爹,若是爹親不辭官跟我去遼城,我也就不回去了,留下來照顧爹親。”林文氏坐着不動,“你們兩人不用留着,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爹親過來,我們就算是有事,也得推了陪爹親,何況我們還沒有什麼事。”林繼善說完,便被吳岱栂扯了一下,“爹親,我們是還有些要做,明日再過看爹親。”說完吳岱栂便扯着林繼善往外走,直到出了門,吳岱栂才瞪了一眼林繼善,“你傻啊!”林繼善被罵得一時搞不清情況,他哪裡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