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木易凌日,只見他一身風塵,似是從宮外趕回來一般,眉眼裡情緒複雜,一把攬過我來,堅決得說道,“她不會跟你走的,她是我的,哪裡也不會去的。”
星蘊魂沒有以前見到木易凌日之時的謙卑,而是語氣淡然又含着幾分期待,“我只要她的話,只要她說不跟我走,我纔會死心。”
木易凌日看着我,擡起我的下巴來,讓我不得不正視着他,“告訴他,你不會跟他走,你不會離開我。”
我心裡反覆思量着,不知該怎麼回答,正在難爲之間,皇后悠悠了醒了過來,一下子把尷尬的氣氛給消除了。
“母后,你怎麼樣?”
皇后看是木易凌日,一時激動得說道,“凌日,快,來見見你弟弟,這便是你從未知曉的弟弟,他纔是你的親兄弟呀,以後你們兄弟同心,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木易凌日聽到這話,說不出是喜是怒,只不過臉色略沉,沒有再看星蘊魂一眼。
“凌日,你弟弟說要離開皇宮,你幫母后勸勸他,不要讓他離開,這皇宮便是他的家呀,那裡都不許去。”皇后拉着木易凌日走近星蘊魂,兄弟兩人不得不對看一眼,眼裡包含太多,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骨肉血親,親情維繫。
“凌日,你快勸勸你弟弟呀,他自小就不在母后身邊,母后真的很想一直見到他,好補償他這些年的虧欠。快呀,快呀。快勸勸你弟弟。”
在皇后的一再推促下,木易凌日低啞着嗓子說了一句,“既然母后要留你。WAP.1 你還是不要離開纔好。”
星蘊魂低頭想了想,又擡起頭看我臉色。我轉過身去,沒有跟他打照面。
突然皇后問道,“凌日,你是如何知曉宮內發生的事情?如何知曉母后找到你親弟弟地?”
木易凌日脫口而出,“是凌月。”讓我來不及阻止。這下完了,木易凌月掩藏了這麼久,還是因爲要幫助星蘊魂而遭受連累,這下皇后肯定不會輕易繞過她的。
果然,皇后臉上浮起詭異的笑容,“沒想到這丫頭心機這般重,我還以爲她不過是下作無知地女子呢,原來竟是聰明如斯,看來本宮是小看了她。”
“我在宮外操兵演練。凌月派人告訴我,宮裡發生的事,並說皇上很可能會對他不利。所以急着叫我趕回來護他。”
木易凌月真真是個玲瓏剔透地女子,能料到這一步。併爲星蘊魂搬來了救兵。這些聰明在皇后眼裡怎麼不是眼中釘?我不禁爲木易凌月的命運感到擔憂。皇后臉上露出的忿恨讓我心驚膽戰。星蘊魂在這當口寫了一個方子,交給木易凌日。“這是進補的藥方,一定要按照我說的方法來熬。”
木易凌日不去接那藥方,淡淡說着,“你自己開地方子,還是你自己來熬。”
皇后聽了後喜笑顏開,捂着胸口叫疼,眼睛裡卻是激動的淚水,不住得往木易凌日與星蘊魂臉上看來看去,作爲母親,看着失散多年的孩子,會是怎麼樣的激動?
木易凌日走近我,“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宮歇着?我一會就會看你。”
皇后也說道,“太子妃去歇着吧,我今兒個很高興,也多虧你照料了,去吧。只不過今日的事情……”
“今兒的事情,盞盞什麼都不知道。”
皇后對我說辭很是滿意,揮揮手讓我離開,星蘊魂還想對我說什麼,被皇后岔開話去,我離開時星蘊魂不甘的眼神纏在我身上,我知道他一時是出不了宮了。
回到榮華殿,朱顏伺候我躺下歇着,腦海裡把剛纔的事情梳理了一遍,總感覺那裡不對勁,可是又讓我說不出來。
昏昏沉沉得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木易凌日過來陪我用完膳,想對我說些什麼,被我打住,“你不要告訴我錦仁宮那邊地事情,我不想聽。”我其實不過是想告訴你,我總覺得星蘊魂有問題,你不覺得奇怪嘛?星蘊魂已經進宮不短時間了,爲什麼他進宮後沒有立即去探望母后,而是等到現在被凌月用這種方式讓皇后知曉?”
“或許,如他所說,他只不過是想離皇后近一些而已,並不想與皇后相認。”我期期得說着。
“那爲什麼凌月會主動來告訴皇后,他纔是真正的皇子?”
“或許,凌月不忍心看星蘊魂獨自孤零零得,不能與父母相聚?”
“這是你的心裡話嘛?爲什麼你總會爲他說話?”木易凌日有些挫敗得說着。
我有些心虛,因爲原本我自己也感覺到了星蘊魂地不對勁,可是我偏偏還是不能讓木易凌日去詆譭他,因爲我不允許,我只好狠下心來說道,“因爲他沒有傷害我。”
果然這句話又把木易凌日打到,他嘆口氣,說道,“你還在恨我?盞盞,我要怎麼才能補償你?”
“補償我?你要拿什麼補償我?我的孩子就這樣沒有了,你們活在骨肉相聚地快樂之中,而我呢,卻還是在失去孩子地痛苦之中,這對我公平嘛?”
“曾經那是因爲你是鳳之翔的女兒。”
我終於有些發狠地怒吼,“不要再跟我提什麼鳳之翔,他們已經死了,死了,你知道嘛?難道我這一生都要活在他的陰影之下,那爲什麼不把我一起殺死?也好解脫了。”
木易凌日一把抱着我,“那是我不捨得。”
我痛苦出聲,第一次因爲孩子的問題,在他面前痛哭出聲,暢快淋漓,許久才哽咽着說了幾句話,“其實,孩子沒了不是因爲你的燕窩,而是董靜若和冉妃,是她們,她們纔是殺死孩子的兇手。”
木易凌日拍着我的背,輕輕說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不過我也有過錯,我沒有保護好你,如果那碗燕窩你喝了下去,不是一樣是我的過失嘛?”
我詫異道,“那爲什麼你沒有說你已經知道事實,爲什麼還會聽我的埋怨?”
“我知道你心裡苦,我不過就是想讓你有個發泄的地方。這是我該承受的,也是願意一生承受的。”木易凌日話越說越低沉,沉到我心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