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裡寧錦簡單的用過午膳,換了身領口和袖口皆有精緻灰色牡丹刺繡的粉白團花寬袖交領袍子,腰間束好鐵紅和磚灰兩色相拼寬腰帶,踩着粉白色緞面的攢珠鞋,寧錦瘦削的身姿瞬間多了抹清雅的貴氣。
玉裳用和田藍玉如意簪給她綰好頭髮,玉訾拿了他最新調製的桃花膏給寧錦敷了面,點了口脂。看着銅鏡裡模糊的人影,寧錦抿了口玉箏遞來的茶水,招了林宗和玉清隨她進宮。
拿着宮牌過了崇陽門,寧錦也沒打算去拜見崇德女皇,直接往她今天的目的地延宸宮奔去。德貴君派來候在延宸宮外的雲禪見了,立刻見了禮恭敬的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綠意蔥蔥,宮奴有禮,寧錦不得不讚一聲延宸宮的規矩好。跟着雲禪進了大殿,寧錦垂眉朝德貴君行了禮,狹長的丹鳳眼端的是一片澄澈溫暖。
德貴君牽着寧錦走到殿內一側的雕花椅子上坐下,眉眼間都溢滿了濃濃笑意。雲禪提着紫玉壺行雲流水般重新沏了盞花茶,笑着給兩人面前的茶盞滿上。
濃郁的梔子花香散開,寧錦不動聲色的掩了嘴,難受的咳嗽了好幾聲。
“喉嚨不舒服?”德貴君面色焦急,讓雲禪拿了對牌去太醫院招個醫術不俗的御醫來。
寧錦擡手止住雲禪的腳步:“這點咳嗽不礙事,就是聞不得濃郁的花香。”她之前在桃花林意外中毒,林宗後來和她說過。只是她除了嘆一聲防不勝防之外,她還能說些什麼?
德貴君眼眶微溼,招了雲禪:“把今年曬乾的白蓮花瓣取來,給王爺沏盞味兒偏淡的茶水。”
雲禪領命,退了下去。
寧錦看着德貴君溫潤的眉眼,安慰:“不礙事,過幾日便好了。”說着拿了絹帕掩嘴難受的咳嗽幾聲。
德貴君斂去眸中的焦急,顫着手端了盞茶水飲下,入口濃郁的花香讓他不適的擰了擰眉。
候在寧錦身側的玉清解開身上攜帶的荷包,取了兩枚綠色通透的藥丸並着盞溫水伺候着寧錦用下,寧錦才緩了口氣,精神清爽少許。
德貴君卻是眉頭一直擰着,他的小錦面色不好,身子比起以前也是越發羸弱,想來也是那幾個皇女設計小錦中毒的後遺症!
招小廚房的廚子備了幾碟清淡的小菜,德貴君讓雲禪拿鑰匙去庫房取了幾藥匣的珍貴藥材,自己陪着寧錦說了會兒宮中趣聞,意猶未盡領着寧錦去描金屏風隔開的黃花梨木食案上用膳。
食案上的飯菜很精緻,味道也符合寧錦現下清淡的口味。配着素菜寧錦用了半碗粳米熬的粥,還喝了半碗德貴君後來特意吩咐的當歸補血湯,寧錦放下手裡的玉箸接過玉清遞來的素色絹帕細細的拭了嘴。
德貴君放下手裡的玉箸:“小錦飯菜用的這般少可不行,要是以後哪天小錦成了紙片人兒,小錦站在父君面前父君怕是都認不出來呢!”說是這般說,但德貴君語氣哽咽,這話讓人聽了只覺眼眶酸澀的難受!
寧錦無奈之下又用了小廚房盛上來的半盞血燕,德貴君臉色才稍稍好看一點。
嗅着殿內的薰香,寧錦漫不經意的和德貴君聊着上次去紅倌樓回來遇刺的事。遇刺這事德貴君知道,只是從寧錦嘴裡再次聽到,心裡到底是不好受。
他的小錦現在做個閒散王爺到底是礙着她們哪了非要趕盡殺絕,不給他的小錦一條活路,她們莫不是忘了他的小錦背後還有他這個德貴君的父君在!
寧錦摸摸吃的有點撐的肚子,她精緻的眉眼展開,弧線漂亮的嘴角帶着輕快地弧度——德貴君看來是真心的疼愛身體原主也就是現在的她。他這般對她,她自是會好好銘記在心。
嘴角的笑意還沒收回,寧錦腹部一時間如同針扎,額頭冷汗滾滾。德貴君瞅了趕緊讓人把太醫院的御醫請來,崇德女皇那裡也派人去說了情況。
他是小錦的父君,他不能亂!
招人把寧錦扶到偏殿的牀榻上,德貴君坐在牀榻邊的雕花椅子上,他神色冷淡,一身雪青色的宮袍端的是一國貴君之氣度,尊貴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