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板栗,你想始亂終棄是不是…”
唐慄兒恍然間還沒回過神來,張斌的聲音便有如轟炸機一般震耳欲聾的在她的耳邊響起。
“小毅,你胡言亂語些什麼?雖說咱們現在年紀還小,有些話說說別人也不會當真。但是多少還是要注意點影響是不是?再說我可是一心把你當成自己的嫡親弟弟一般,你可不要破壞了咱們難能可貴的姐弟情意…”
反應過來的唐慄兒受驚般的瞪着張斌,臉上的神情好像見鬼了一般的驚駭。
她急急忙忙的開口,說出的話不知是爲了說服張斌還是爲了說服她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唐慄兒,你真覺得咱們之間的感情真是難能可貴的姐弟之情?嗯——”
張斌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危險起來,他死死的盯着唐慄兒,眼珠子一動不動的,好像要將唐慄兒整個人都看穿似的。
唐慄兒心裡一“咯噔”,突然有些不太明白張斌話裡的意思。
他們兩個年紀都這麼小,除了難能可貴的姐弟之情之外,還能有什麼?
男女之情嗎?
請恕她還沒那麼早熟…
雖然昨兒個張斌發燒的時候她被張斌逼着答應要一直喜歡他,但是誰規定“喜歡”的含義必須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除了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還有姐弟之間兄妹之間的喜歡…
是了,難怪他的表情那麼難看?原來是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搞混了他們兩個的年紀。她現在這個身體的年紀可比他的年紀要小好幾歲。
“小毅,你別生氣。我剛剛說錯了。”
唐慄兒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回望着張斌,張斌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有些加速,臉也瞬間熱的有些發燙。
她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嗎?
可即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期待的究竟是個什麼結果…
“肯定不是姐弟之情。是我搞混了。我有點忘了我的年紀其實比你的年紀要小,咱們之間只能用純潔的兄妹之情來形容,對不對?”
唐慄兒如釋重物般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要不,我以後還是喊你小毅哥哥吧?要不然我總是會忘記你的年齡比我大的事實。”
唐慄兒拍了拍張斌放在她腰間還來不及收回的手臂,笑眯眯的開口。
怎麼就突然從姐弟之情變成兄妹之情呢?
張斌疑惑的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剛剛肯定出現幻聽了。可是,他的視線在觸及唐慄兒笑靨如花般的臉龐時,他卻猛然間發現,自己剛剛並不是突然出現了幻聽,而是唐慄兒原本就是這麼想的。
“唐板栗,你…你聽我說…這可是你自己笑出來的,不是我強迫你的。所以,你現在不能再生我的氣了,知不知道?”
張斌突然感覺一陣氣悶,很想就想撬開唐慄兒的腦袋看看,她的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難不成都是草。他說的都這麼明白了,她愣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看着唐慄兒難得笑靨如花的模樣,他那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到了嘴邊,卻還是,默默的吞了回去。
罷了,他們現在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來日方長。
他們之間到底是一時的吸引,還是命中註定的相識相戀,一切就都交給時間吧。
想到這裡,張斌的話鋒一轉,頓時成功的讓唐慄兒嘴裡的笑成功的堵在喉嚨眼裡,臉上的笑也漸漸收斂了起來。
“張毅,我警告你,以後不準撓我癢癢?再撓我肯定跟你急…”
唐慄兒坐正了身體,眸光間閃爍着濃濃的警告之情。
“我不管,誰讓你生我的氣。除非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生我的氣…”
張斌自然不會被唐慄兒帶進溝裡。
秦叔說過,像他們這樣的人應該時刻保持着清醒的頭腦,不被美色所惑,不被“敵人”的言語所惑。時刻謹記自己的初衷,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
“你也要答應我,不準隨便沒收我的東西,不準擅自替我做任何決定…”
唐慄兒的目光在馬車車壁的暗箱處掃過,她到現在還依然惦記着她的那個梳妝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憑什麼阻止她的愛美之心?
“不就是沒收了一個梳妝盒嗎?你要是喜歡,等會到了團山鎮你想要幾個我送你幾個。那個老頭子送的,就隨便丟給杏兒姐梅子他們玩吧。”
關於這一點,張斌堅決不肯通融。
“你買的和老頭子買的有什麼區別嗎?不都是梳妝盒嗎?再說,人家梳妝盒裡還有那麼多首飾,你有嗎?萬一什麼時候人家也想打扮得漂亮一些,難道還能再去找杏兒姐或者梅子借朵珠花戴戴…”
唐慄兒啼笑皆非的開口。
她就不知道張斌究竟在計較個什麼勁…
“不就是想要一朵珠花嗎?我送你一朵就是…”
張斌突然揚起衣袖,在衣袖裡掏啊掏,終於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他將首飾盒飛快的交到唐慄兒的手裡,眼睛卻突然不敢再看唐慄兒一眼…
唐慄兒狐疑的看着那個小巧卻精緻的首飾盒,一時不太明白張斌的想法。難道,這是給她的補償,補償那個被沒收的梳妝盒?
唐慄兒這樣一想,心裡立刻變得好奇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打開首飾盒,然後她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一朵全部由天藍色珍珠串成的珠花靜靜的躺在首飾盒裡,散發着柔和的光澤。
她前世也見過不少的珍珠,透明的,粉紅的。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像天空一般純淨的藍色。
這種藍,藍的純淨,藍的好像可以打動人的心靈,剔除人內心的雜質。
有人說藍色是最冷的色彩。
但是,唐慄兒最喜歡的卻是藍色。藍色非常純淨,通常可以讓人聯想到海洋,天空,水,宇宙。純淨的藍色表現出的往往是一種美麗冷靜理智安詳和廣闊。
唐慄兒最喜歡的卻是它的純淨,好像擁有一種淨化心靈的魔力。
當然,唐慄兒更喜歡它的另一個含義,因爲它代表着勇氣冷靜理智以及永不言棄的意義。
此刻,這朵藍色的珠花就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裡,散發着如夢似幻般的光芒。
“好美!小毅,你是從哪裡找來的藍色珍珠?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顏色的珠子?”
唐慄兒驚歎般的出聲,語氣中流露出難以描述的喜愛之情。
“據說,在大海深處,有一個專門養珠爲生的部落。在那裡,他們能培育出如同彩虹一般美麗純淨的珍珠來。這種藍色的珍珠就是他們部落的特產。
這朵珠花是我上次在異寶閣無意中看到的。當時我就覺得和你很配。所以,我當時就…就買了回來。原本和它一起的還有一朵小小的粉紅色的珠花,被…被我送…送給貝兒做…做了見面禮。”
看着唐慄兒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張斌頓時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不過,他突然想起和這朵珠花一起的那朵小小的粉紅色珠花被他一時衝動送給了貝兒,他頓時就變得有些忐忑起來。
既擔心唐慄兒會因此不高興,卻又有點希望唐慄兒因此而找他的麻煩…
這兩種極端的心態讓他說話都下意識的變得有些結巴了起來。
“貝兒確實適合那種嬌滴滴的粉紅色。”
唐慄兒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張斌臉上的糾結神情,她回憶了一下貝兒美美的嬌嫩的容顏,很是肯定的贊同了張斌的處理方式。
“不過,我還是最喜歡藍色。小毅,那個梳妝盒被你給沒收了,這個首飾盒你該不會又沒收吧?”
唐慄兒突然將手裡的首飾盒迅速的收進懷裡,並且一臉戒備的看着張斌。
似乎害怕張斌再次將首飾盒給沒收。
“這個是我送給你的,自然不沒收。怎麼樣?有沒有覺得我的眼光比那朱老頭的眼光更好一些?”
張斌突然間咧開了嘴巴,躊躇滿志的笑着問唐慄兒。
“毅少爺,板栗小姐,城門到了,鎮長大人的車馬就在前面。咱們要不要上前先打聲招呼?”
唐慄兒還來不及說話,馬車外面沈七的聲音已然響起,同時,馬車也慢慢的開始停了下來。
“當然得打招呼,肯定要打招呼…”
唐慄兒掀開馬車的車簾,大聲的朝沈七說道。
“唐板栗,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張斌氣急敗壞的開口。
可是唐慄兒卻滑溜如泥鰍一般在沈七的幫助下跳下了馬車。
“臭小毅,就不告訴你…”
唐慄兒對着馬車上的張斌扮了個鬼臉,然後歡快的往米捕頭他們的馬車走去。
“板栗,毅少爺,你們來了…”
米捕頭他們的馬車就停在唐慄兒前面不遠的地方,看到唐慄兒過來,米捕頭也趕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很是開心的望着他們兩個一前一後漸漸的向他走來。
“米捕頭,你這是在等我們兩個嗎?我和小毅沒有耽擱你的行程吧?”
不知道是終於擺了張斌一道讓唐慄兒開心,還是剛剛收了禮物讓唐慄兒興奮。總之,她現在的心情看起來很好,有着一種神采飛揚的模樣。
“板栗,怎麼樣?要回家了心情很好是不是?既然這樣,來來來,我給你兩個選擇,記住了哦,只能選一個…”
看着唐慄兒眉開眼笑神采飛揚的模樣,米捕頭也好心情的朝着唐慄兒招了招手。
“什麼選擇?我可跟你說好了,我這兒可沒有什麼好吃的招待你。想吃好吃的,自己買好食材到我家裡去。”
唐慄兒乖巧的走到米捕頭的跟前,說出的話卻讓米捕頭有些哭笑不得。
“老米,敢情你在人家女娃子的心裡就是一吃貨…”
聽了唐慄兒的話,米捕頭的馬車上突然傳來忍俊不禁的女聲,唐慄兒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着杏黃色夾襖,褐色襖裙的明媚少婦從馬車上利落的跳了下來,而後笑吟吟的站在米捕頭的身邊。
“米捕頭,這是令夫人吧…”
“板栗,我剛剛說了,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從此之後喊我米大哥,喊她米嫂子。要麼從此之後稱呼我爲米大叔,喊她米嬸子。總之,以後,這米捕頭的稱呼不要再叫了…”
米嘉一改之前面癱臉的模樣,攬着黃芳很是自得的說道。
“人家板栗幹嘛非得喊你‘米大哥’或者‘米大叔’?你想得倒美。板栗,你別聽他的,以後就稱呼他爲米嘉,稱呼我爲黃芳得了。我們年級或許是比你們大得多,但是這是因爲你們實在太小了。我和米嘉其實還不算老,真的。”
黃芳斜睨了米嘉一眼,然後一扭身,動作流暢自然的掙脫了米嘉的懷抱,一閃身來到了唐慄兒的面前,親親熱熱的抱着唐慄兒的手臂說道。
“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那我以後就稱呼你們米大哥和芳嫂子吧。我擔心我喊你們米大叔米嬸子會將你們喊老。到時候芳嫂子該惱了我了…”
黃芳的表現很是親切自然,她身上自有一種親和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能接受她的靠近。
唐慄兒也不例外。
“芳嫂子?嗯,這個稱呼我喜歡。板栗,你跟我說,你米大哥在外面是不是特別像一個吃貨?要不然,你剛剛爲什麼會那麼說他…”
黃芳湊近唐慄兒的耳邊,和她悄悄的咬起耳朵來。
“嗯,確實有點像吃貨。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當米大哥吃起東西來的時候,他的耳朵會動…”
唐慄兒也踮起腳尖,湊近黃芳的耳朵邊悄聲說道。
“耳朵會動?爲什麼?”
黃芳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
米嘉和張斌眼睜睜看着那兩個女的一見如故,將他們兩個大男人孤零零的甩在一旁。
不過,好在,他們兩個都有一身不錯的武功。所以,就算那兩個小女子自以爲的“咬耳朵”也瞞不過他們的耳朵。
當黃芳湊近唐慄兒的耳邊問米嘉是不是特別像一個吃貨的時候,米嘉的臉就差點變成了一塊紅布。
張斌倒是一點都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可是,當唐慄兒一本正經的說起米嘉吃東西耳朵會動的時候,不僅黃芳不解,米嘉也愣住了。
他記得自己吃東西的時候耳朵並沒有動啊…
倒是張斌忍笑忍得辛苦。
“毅少爺,你老實跟老米說句,老米吃東西的時候耳朵真的會動嗎?”
米嘉湊近張斌,神情驚恐滿臉不安的問道。
他總覺得唐慄兒在這個時候提起他吃東西耳朵會動不是一句好話。
可是,他又實在聽不出其中所包含的意義。尤其,他總覺得張斌忍笑忍得很辛苦,尤其看向他的目光裡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那個,老米,不好意思。你吃東西的時候我實在沒…沒注意。要不,你現在吃東西試試,也讓我和芳嫂子看看板慄究竟有沒有說假話…”
張斌努力忍着,卻還是不時有古怪的聲音。
他憋笑實在憋得太辛苦,以至於整張臉都好像有點兒變形。
唐慄兒沒想到自己說的冷笑話居然被張斌聽出了端倪,頓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直到這時,她才恍然想起,張斌住在她家的這段時間是有看見過她家大黑吃東西的。
大黑自然是她們家的那頭大肥豬,它每次吃食的時候耳朵都一搭一搭的…
“對啊,夫君,要不娘子我現在找些好吃的來給你吃?對了,你不是喜歡吃板栗做的吃食嗎?我敢打賭,他們兩個坐的馬車上肯定有好吃的…”
黃芳卻是被張斌和唐慄兒兩個的話徹底的引起了好奇心。
她盯着他們兩個所坐的馬車,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芳嫂子,他是你男人,你還怕沒有機會看到他吃東西嗎?時間不早了,你看城門口都空了。我覺得,咱們還是趁早動身,儘快回到團山鎮纔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