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笑着走出牙行，看那個官牙大叔氣得臉漲紅，想發脾氣卻不能發，只能硬憋着的樣子，就特別解氣，心情都變得舒暢起來，大快人心啊！
此時，明明陽光普照，耀眼得刺目，熱得人出汗，忽地好像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風，竄了過來，回頭一看，一個臉色蒼白衣着普通的小夥子站在身後，嚇了他們一跳。
“……公子，你們要看房嗎？”小夥子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意，樣子虛弱得隨時要倒下一般。
“你沒事吧，怎麼好像不行的樣子呢，去看個大夫吧？”莫瑤定了定神，眉頭輕攏道。
“不用，可能是熱着了，”小夥子用力挺直身子，笑了笑，“我們牙行在另一條街上，三位公子應該是想看房吧。”
莫瑤和向清惟相視一眼，瞬間明白過來了。
這小夥子原來是私牙的牙人，冒着被官牙打的風險，專門躲在官牙牙行暗處，截官牙的客人，興許是等得太久了，差點中暑了吧。
“好，我們去看看。”莫瑤微微一笑，應得很爽快。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去看一看也好，她本來也想去私牙看的。
貨比三家，瞭解多些信息，就不怕被人坑了。
小夥子一臉意外，平時到官牙看房的客人都不可一世拽得不行，兜裡有兩個錢就瞧不起人的模樣，沒想到眼前的公子居然一口答應了，態度還很溫和。
高興死了，幸好沒被其他牙人看到，他們牙人這個行業競爭也很激烈的。
看着靚麗的馬車，他有些不意思，聽到莫瑤很熱心地喊他上車，他才靦腆一笑跟着過去。
向清惟禮貌地對他微笑點頭，看着他上馬車，優雅地用扇擋住嘴，淺笑着開玩笑的語氣在莫瑤耳邊說，“看來你比他更適合當牙人呢。”
她眸光閃亮，嘴角微微的淺笑，給人一種鼓勵的眼神。
“我們要給年輕人一個機會。”瞅了他一眼，視線轉回到小夥子身上。
秀氣的眉毛下，閃動着一雙水晶般明亮而純淨的眼睛，如果不認識她的人，很可能會被這個美麗的眼神欺騙。
向清惟哪裡不瞭解她，只不過見別人新手好宰罷了，不過，他只是笑笑，收起那個看透了她的眼神，繼續輕搖扇子，不說話。
馬車駛到另一條街，停下來，莫瑤看到位於偏僻處有一個小房子。
小夥子笑意盈盈地請他們進屋，熱情地搬椅子，給他們沏茶。
她四周打量了下，相比官牙的寬敞明亮，這裡簡陋狹窄，很舊，擺設很簡單。
“我姓高，你們叫我小高就行了。”小夥子也意識到房子陳舊，不像官牙那麼有檔次。
三個貴客衣着光鮮，風度翩翩，與這樣的房子似乎格格不入，他更難爲情了，靦腆一笑，“牙行簡陋，請三位公子不要介意。”
莫瑤捻開摺扇，輕輕搖動，姿態從容，頗有幾分瀟灑，“沒關係，我們來看房子的，不是來看牙行的。”
小高立馬向他們保證道，“公子請放心，我們店主出身殷實人家，牙行都是有抵壓的物件的，這是官府規定的，和官牙一樣，公子無需擔憂受騙。”
看到莫瑤笑着點頭，他又說，“公子是想租房，買房，還是典房？”
“典房？”她疑惑轉頭看了向清惟一眼，只見他微微一笑，示意小高繼續往下說。
“對的，公子可能不瞭解，除了租房買房外，還能典房，只要一次將典房款付給房主，就能換個十幾年的住房權限，到期後，房子退還，之前的典房款就會分文不差地返回給你。”
聽到小高這麼說，莫瑤驚得“呀”了一下，原來還有這麼好的事，就等於存錢白住了十幾年。
這私牙真不錯，還會幫客戶省錢，不像剛纔那官牙大叔，一出牌就王炸，只想吸她的血，一點不看客戶需求。
這小高夠樸實，很不錯。
“公子，是想典房嗎？”小高笑着問，看來生意要成了，他知道賣房不好談，典房的話一般一談就行了。
典房這麼划算，有哪個不喜歡。
莫瑤搖了搖頭，“算了，典房這麼麻煩，我還是想買房，你介紹些能買的房子吧。”
小高的臉一下子挎了下來，這公子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也想賣房子，問題是他的房源並不優質，連個豪宅都沒有，房子又破又舊又偏，通常都是別人賣不出才轉到他手上，談一個崩一個，典房就最好了。
“怎麼了，沒能賣的房子？”見他默不作聲的，她又問。
“有是有，不過，”他支吾道，像是想到什麼，眼神一亮，“公子，如果想在京城的路段買稍微好一點的房子，價格都比較貴，隨便就兩三百兩，典房就便宜多了，數十兩就行了。而且涉及到交稅，每銀一兩，稅契三分，這又是一筆錢了。”
這私牙，什麼都給她想好了，真夠貼心。
不過，她還是想擁有自己的房子，房契上寫着自己名字的房子。
“沒關係，錢就錢，你找個價格適中的給我看看。”莫瑤淡淡一笑，擺了擺手。
“那……”見她一意孤行的，小高也沒辦法了，只好轉身去後面堆放文契的櫃子，把房單拿過來擺放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對比官牙精美的圖畫，私牙的只有簡單的房單。
“這個房子位於京城中心繁華地段的路邊，位置非常好，就是有點小，兩層，大小四間，帶個小院子，四十兩白銀。”小高指着第一張房單說。
莫瑤又“呀”的驚了一下，我的天啊，四個房間還帶小院子，獨棟，位於黃金地段，才四十兩，真的……太便宜了！
想不到她在現代買不到的房子，在大明就能買到了！想想都覺得激動。
小高看到她這個反應，以爲連個小破房都要四十兩不划算，心中暗暗偷笑。
雖然又舊又小，但已經是他們牙行位置最好最新的房子了，如果她連這個都沒興趣下面就不用談了，繼續談典房就好。
不過客戶至上，他笑了笑問，“公子，不合適嗎？”
按耐住激動的心情，她搖了搖頭，“是有些不合適。”
地理位置太好了，她不喜歡住在繁華又熱鬧的地段。
“那再瞧瞧這個。”小高又翻開另一張房單，“這個房子偏遠一些，房子稍微大一些，正房廂房門面各兩間，要五十兩。”
莫瑤心中一樂，越聽越開心，不過這地段還是太好了。
小高接連介紹了好幾個房子，莫瑤還是搖頭，房子越來越偏，再偏就找不着地了。
沒辦法，只好拿出最後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