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平時圖方便，頭髮隨便一束綁個高馬尾便算，李若雪道是既然喬裝就好好喬裝，做個精緻的公子哥兒。
她說得有理，莫瑤點頭。
李若雪拿起木梳，仔細地給莫瑤梳起頭髮來。
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着整齊的髮髻，莫瑤沒有白玉發冠，只好用淡藍色的絲質冠帶束着髮髻。
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順在背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
「小雪梳得比我好多了。」莫瑤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笑着說。
李若雪嬌羞一笑，「哪有。」
莫瑤平時圖方便男子服來來去去就穿那兩套便宜的，向清惟給她準備了幾套更爲名貴用上等衣料而做，領口袖口鑲着銀絲流雲紋滾邊的錦袍，放在一邊，愣是沒穿。
這下有李若雪陪同，她索性拿了出來。
兩個換好衣服，梳好頭髮。
莫瑤淡藍色緞帶配同色錦袍，步履輕盈，體態優雅。
大眼睛顧盼有神，一顰一笑間，高貴的神態自然流露，讓人不得不驚歎於她俏麗靈秀的光芒。
她拿起摺扇輕輕搖動，笑着說，「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比平時更好看了幾分。」
而李若雪則是淺青色緞帶配同色錦袍，少女容貌嬌美至極，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燦爛的錦緞也已顯得黯然失色。
李若雪第一次女扮男裝，似是有些不習慣，垂下頭，扭捏地把玩着手中的摺扇。
莫瑤輕輕地笑，忍不住提醒道，「挺直身子，李公子可要有公子的模樣。」
李若雪聞言擡起頭，只見莫瑤搖動摺扇，可謂一個身姿挺拔，飄逸灑脫。
如果不是知道莫瑤是個女的，她真的會當她是一個丰神俊朗的翩翩俏公子。
她不能拖後腿，立馬挺直了腰板，學莫瑤淡淡一笑，隨性灑脫地搖起摺扇。
莫瑤滿意地點頭，對她作揖道，「在下莫公子，見過李公子。」
李若雪被她逗樂了，也跟着行禮，「在下李公子，見過莫公子。」
兩人相視一眼，開懷大笑起來。
用過早飯，兩人走出大門往馬車而去。
李若雪腿腳依然有些疼痛，只要不做劇烈的動作便無礙。
她一定要跟着出去，她要弄清楚莫瑤的生財之道。
莫瑤攙扶着她上馬車，馬車開動，莫瑤問她，「李公子想去哪裡玩？」
「莫公子不用顧慮我，你有什麼活計要忙的先忙。」李若雪盯着她俏麗的側面，努力保持平靜。
內心有些緊張，第一次做打探的事兒，經驗尚且不足，生怕一個不慎露出馬腳。
一直待她極好的人，如被發現對方猜疑，怕是以後都不能坦誠相待。
莫瑤對她很重要，亦姐亦友，她不想失去一個如此重要的人。
想到這，她就有些繃不住，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既然如此，就帶你見識下***活的地方。」莫瑤爽朗一笑，大方而又明亮，對比之下，李若雪覺得自己此時很陰暗。
本來莫瑤就想帶着她擺攤，一來不能落下生意，二來也能照顧她，兩不誤。
李若雪太乖巧體貼了，難得出來，哪兒都不去，就去她幹活的地方。
李若雪喜出望外，沒想到莫瑤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
她是真真把她當信任的人來看待。
兩刻鐘，來到京城市集的牌坊。
旁邊的小攤販遠遠地就看到莫瑤走來，連忙給她們搬東西開檔攤。
收了向清惟的酬勞，搬搬擡擡的事兒都交給了他。
瞧了一下，今日的莫公子不一般，特別的神采飛揚，衣袍也比平日的華貴。
身邊的公子也是貴氣不凡，瞧着有些眼熟，小攤販定睛一瞧，難怪眼熟，不就是昨日莫公子抱着回去的美人兒嗎？
美人兒跟在莫公子身邊，想必是昨日兩公子之爭，莫公子勝了。
小攤販雙手抱胸，嘴裡嘖嘖感嘆。
爲着與美人兒出入成雙不惹閒話，將美人兒打扮成男子，玩起扮裝遊戲來。
京城的公子哥兒真會玩，玩得可真夠花的。
莫瑤和李若雪走到攤檔，莫瑤對小攤販微笑點頭說麻煩了。
小攤販說了聲應該的，不用客氣，便再次偷偷打量她們，她倆舉止親暱，若不知其中一個是美人兒，都當他倆有斷袖之癖。
莫瑤拉開椅子讓李若雪坐下，便對她簡單介紹了下旅行團的一些情況。
「京城一日遊？」李若雪滿眼驚奇，「這主意好，莫公子真有做生意的天賦。」
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旅行團是正當生意，還好不是她想象中見不得人的勾當。
此時，平日幫忙派傳單的兩個小孩子跑過來，都是頭一次瞧見李若雪，歪着腦袋讚歎道，「今日怎麼換了個哥哥，這個哥哥好像女娃娃那麼好看哦！」
李若雪聞言，嬌羞低頭，輕聲道，「別亂說，沒有這樣的事……」
兩個小孩子指着莫瑤又說，「莫哥哥，這個哥哥比你還好看呢。」
莫瑤白了他倆一眼，故作生氣的樣子，「別胡說八道，趕快去幹活！」
「嘻嘻，莫哥哥生氣了，」他倆調皮地朝她做了個鬼臉，「莫哥哥沒有人家好看，惱羞成怒了——」
在莫瑤還沒反擊之前，他倆撒腿就跑，一路跑一路撒下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莫瑤直接無語，瞧了李若雪一眼，看她反應，似乎沒將小孩子那句換了哥哥的話放在心上，才鬆了口氣。
其實李若雪早就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
如她所想，莫瑤身邊果然有一個人，這下確定了是個男子。
至於是哪個男子……莫瑤不願意說，她就不問好了。
只見莫瑤從盒子裡拿出肥皂，在桌子的一角擺上一排。
肥皂用色紙包着繫上鮮豔的絲帶，精緻又喜慶。
朱厚照做了一批報廢的肥皂，切開一小塊做贈品，到現在還沒送完。
莫瑤想起這個就生氣，浪費了這麼多豬胰。
李若雪拿起一塊左瞧右瞧，不確定地問，「這是肥皂團？」
可是和平日用的又不一樣。
「對啊，這是用來做贈品的，來報名旅行團的都送一塊。」莫瑤一邊笑着說一邊擺弄着桌上的贈品。
李若雪美眸不禁睜大，這肥皂團可名貴了，一塊就價值不菲，莫瑤她、她就這樣拿來送人？
她再次疑惑，莫瑤剛纔介紹過團費才二百文，走實惠路線，這旅行團到底能不能掙到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