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太保過獎,不過是幸得明君欣賞,採納了新政而已,林某做人處事還需向吳太保好好學習才行。吳太保的宅子果然十分大氣。”林沐風很是客氣謙遜。
“我這宅子算什麼,不過是陋室而已,林相國請。”
吳太保的前廳寬敞又雅緻,不論是裝修的木料還是桌椅全部用紅木精工製作,哪一件都是精品,擺件也都是看着不起眼,卻用料講究,價值不菲,讓人咂舌。饒是林沐風這樣從小在史家奢華慣了的人看到這種低調的奢華都忍不住要讚歎。
兩人坐在幾邊喝茶,看着吳太保的丫鬟手裡捧着的一套精美的滿綠翡翠茶具。林沐風忍不住眯了眯眼。
“林相國喝茶。”吳太保親手爲林沐風遞過去一杯茶,林沐風道謝後客氣的接下。
果然沒錯,這正是祖父用心珍藏的那套茶具,滿綠的翡翠,價值連城,祖父平時哪裡捨得用啊,只常在手中把玩而已。想不到這套茶具竟然落在吳太保的手裡。
“這茶具如此貴重,林某簡直歎爲觀止。”林沐風喝下茶,一隻手裡把玩着茶杯,另一隻手因爲憤怒,緊握拳頭,他牙關要緊,從齒縫中蹦出這句讚歎之言。
“說起來,這套茶具還是機緣巧合得到,這套茶具原是曾經四大家族史家的私藏,史家抄家之後,茶具流落在外,被我在一個當鋪發現,買了下來。”吳太保編着故事。既想用史家給茶具擡高身價,又想把自己的巧取豪奪遮掩過去。他沒有意識到林沐風話語背後慢慢的恨意。
“原來如此,聽說史家當年男子均被髮配邊境,女的子均被賣爲官妓。下場可謂悽慘。”
“史家是通敵賣國,罪有應得,只是聖上不知何故竟又替史家翻案。好在史家男丁具無,否則又是養虎爲患之事啊!”吳太保痛心疾首的說。
“竟有此事?”林沐風並不知道此事,不過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他撇撇嘴,皇上明知史家無人還翻案。分明就是惺惺作態。假仁假義。
“林相國在無極,哪裡能知道聖和之事。可憐可嘆哇!”
“吳太保做事老成持重,竟也不能勸阻皇上嗎?”林沐風順着吳太保的話追問。
“皇上哪裡肯聽我的。現在的皇上早被江家人左右,林相國有所不知啊,聖和國現在一半的江山都交給了江家後嗣,老夫真怕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林沐風深吸一口氣,鬆開了緊握的手。微微彎起嘴角,聲音也柔和許多。“吳太保莫要難過,若聖和皇上當真如此不堪,又出爾反爾。太保來我無極國便是,無極國現在正是需要太保這樣的人才。太保若肯來無極,林某保證太保必是無極國相國之一。”
左相和右相均爲相國。
吳太保聞言竟微微心動。他又親自替林沐風斟了一杯茶,露出一臉諂媚。
“林相國請!”
原來他自己真是個賣國求榮的。還誣賴史家,林沐風牙關緊咬,面上卻談笑風生。
“吳某心有不甘哪?”吳太保搖着頭,故弄玄虛。
“太保有何窩心之事,不如說與林某聽聽,或許還能幫忙一二。”
“當初吳某人的小女與史家姑娘同時被耶律楚蒙看中,那賊子最先下手的是史家姑娘,卻被史家姑娘用婢女頂了災,那史家通知了楊家孫家,三家的姑娘通通跑去江家避難,唯獨不通知我吳家,可憐我那滿腹才學的女兒被擄走,羞憤自盡!史家叛國被抄家後,另外三家都得了莫大的好處,老夫痛失愛女卻處處被打壓。老夫不甘心啊!”
吳太保說到激動處,捶胸頓足,讓林沐風對他的厚臉皮歎爲觀止,當年明明是他自己將賊子引進家門,卻在女兒死後,遷怒與他人,更是對自家黑白顛倒,栽贓嫁禍,痛下殺手,害死了自己的爺爺和父親,現在卻在這訴說委屈。
“想不到聖和國四大家族關係如此親密,林某隻是好奇,當初史家落難,怎不見那三家相助呢?”
“哼,一羣假仁假義之輩,何談相助,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他們果然沒有營救,林沐風聞言一陣失望。
“我與太保一見如故,今日聽聞太保受此委屈,林某感同身受,若太保將來有什麼用得着林某人的地方,林某人必當傾力相助,救太保與水火之中。”
演戲誰不會啊,林沐風也會,既然他有心叛國,自己不如給他一些念想。
“當真?”
“林某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
“主子,已查到仁愛縣主住在碧柳湖邊。同住的還有晉安公主,以及仁愛縣主的嫂子。”
“嗯,知道了。”
林沐風聽吳太保訴說自己在聖和的委屈,自己也耐心安撫,不斷勸說他投靠無極,竟浪費了一整天的時間。
“陳佳,這麼多年未見,你還認識我嗎?”
夜深人靜時,林沐風終於在驛館的臥房中換上夜行衣,跟着暗衛思齊奔向碧柳湖邊。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久別的陳佳,他的臉上不自覺的噙着滿滿的微笑,眸子中亦是飽含期待。
只是古堡並不是全無防衛,林沐風觸動了古堡的陣法,也驚動了流雲,他好不容易纔闖入古堡正門,卻又被流雲前來攔截住,林沐風和他的暗衛只好又和流雲戰到一處,刀光劍影間,兵器碰撞的當當聲不絕於耳……
陳佳在迷迷糊糊中聽到古堡外面有打鬥聲,她趕緊起身,拿上自己的佩劍衝了出去。
原來是兩個蒙着臉的黑衣人在和流雲纏鬥,流雲似有不敵之勢,可這種時候,公主的暗衛和侍衛卻一個都未見到,陳佳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心裡十分不悅。。
陳佳披散着一頭及腰長髮,手持利劍,閃身衝上前去。她隨意截住其中一人戰在一起,劍影翻飛間,陳佳長髮隨風舞動,腰肢輕盈翻轉,舉手投足美的宛如舞動的精靈。
陳佳劍法凌厲,劍光如影隨形,可對方劍法也不差,只是內力不如陳佳深厚,每每被震的喉頭髮甜、氣血翻涌,可他卻依然不斷抵擋,似乎只爲多看看陳佳美麗的身姿。
眼見那人只有招架之力,陳佳急功之下準備結束了那人的性命,只見她一個挽了劍花,長劍直指那人喉間,就在陳佳即將刺中那人咽喉的那一刻,卻聽得那人一聲低呼:“陳佳,是我。”
“你是誰?”陳佳連忙撤手,退後幾步站定,手上依然是防備的招式,腦子裡也百轉千回,這個聲音完全不熟悉,可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林沐風。”林沐風說完拉下臉上的黑布。黑亮的眸子在夜空中閃動,陳佳竟不由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竟然是你?你是無極國的嗎?”
“是我,還記得我送你的鳳冠霞帔嗎?”
果然是他!陳佳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自己搞這麼大動靜舉行拍賣會不就是爲了讓他知道鳳冠霞帔已被盜嗎?現在他果然上當前來,自己應該高興纔是。
流雲與另一黑衣人見狀也停止了打鬥,兩人似乎很有默契的瞬間各自消失。
“林相國爲何深夜來此?”陳佳沉着臉低聲問道,她手持長劍,衣裙翻飛,長髮飄飄。
“林某隻想一探佳人。”林沐風看着現在已經猶如仙子一般美麗動人的陳佳,一股發自心底的溫暖油然而生。他的嘴角完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嘴上的鬍鬚也跟着顫動起來。
陳佳,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那聲音也讓陳佳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可仔細辨別卻又毫無印象了。
陳佳冷着眸子,瞥向林沐風:“鳳冠霞帔已經送還,想必你也收到了,若真有事,林相國可以光明正大的送了帖子來見,何必深意擾人清夢呢?”
“可惜,鳳冠霞帔被我弄丟了,現在正在你們聖和國,有個拍賣會馬上會進行拍賣,你放心,我一定會再拍下來送你,我來是要問問你,你有沒有遵守約定?有沒有與他人定親呢?”
“林相國與我似乎是初次見面吧?初次見面就問我是否定親是不是很沒禮貌呢?”陳佳說完想轉身就走,可見那人似有話要說,卻又只拿眸子深情的看着自己,並不說出來,她一時間也進退兩難。
“我好想你!”那聲音中帶着哽咽,陳佳竟有一種想去安撫的衝動,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心緒。
“林沐風,我跟你是初次見面,你對我說這樣的話不合適吧?我想問你,史尊寶是不是爲你所救?”
“若我說不是呢?”林沐風苦笑着回答。確實不是爲他所救,因爲他就是史尊寶。
“那我們便是素不相識,你還是回去吧。”
“史尊寶是你什麼人?”林沐風看向陳佳,眼神裡充滿期待。
“一個好朋友,只可惜他下落不明。”陳佳嘆息一聲。“既然他不是爲你所救,咱們也就沒什麼交情,我陳佳的婚姻由自己做主,皇上也已答應此事,還請林相國不要誤人誤己。”
“朋友,哈哈,史家還有朋友嗎?”
“林沐風,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史尊寶的下落?”
林沐風搖搖頭,痛苦不堪:“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