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無奈,這個刁鑽的婆婆,蠻不講理,她撈不着銀兩,急得要發瘋,什麼事都敢做,真是爲老不尊。
李初道:“你若在程家過不下去,爲何不離開?”
離開,我去哪,我還希望哪天睡醒了穿回去呢,我萬不能離開。陳雙不語,此心別人不懂,我也不能講,她淡淡的一笑,說:“無他,婆婆自有道理,不用費心。”其實,他心裡挺感激李初的,這日子,自從有了他的連續的幫忙,自己已經解決掉了許多難題。
李初不再多語,只說:“有難處儘管開口。”
如果在前世,這既是一個藍顏知己,一個鐵哥們,陳雙淡然慘笑。
因爲開始賣了些熟玉米,還得了一些銀兩,陳雙與程東商議:“吾們偷偷去抓藥,可否?”
“爲何?”
“婆婆質問錢從何來?如何回答?”
“如實相告。”
“若還想苛扣,有爲空連接不上。”
“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恢復的很好,我可以給你幫忙了。”
“等你完全康復在幫忙不遲,不急於讓你勞累。”
程東堅持給陳雙幫忙,於是,陳雙和城東荷擔而出,沿街叫賣。李初見了,心裡酸酸的,追上前去:“吾有車子相借。”
程東答:“不用,很少。”李初有些落寞的離開了,程東眉頭微皺,一絲不祥一閃而過。
程東擔着擔子,陳雙高聲叫賣,還把在家裡已經煮熟了,分成段的分給大家品嚐,有人搖頭:“好吃,不買。”
程東問:“爲何?”
鄰人指着陳雙曰:“問她,不孝兒媳。”
程東看着眼圈泛紅的陳雙,放下擔子,握住陳雙的手:“娘子,你受這等委屈,爲何不告訴官人?”
陳雙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廳廣衆之下親親我我,總是被人笑話的,她推開程東的手,說道:“婆婆的脾氣你自知道,吾家銀兩去全給官人看病,她不能全部納爲己有,心有不甘,自是要說說,無能奈何。”說完,一聲長嘆,幾行淚水潸然落下。
程東心疼,復拜向大家:“鄰人莫誤會,之前所聞不爲實也,吾家娘子,每天操勞,裡裡外外,孝敬婆婆,撫養孩子,還要爲官人我抓藥治病,風裡來,雨裡去,從不停歇,本是繡花女,卻練成了農婦婆,何來不孝之說?”
鄰人們互相看看:“此言可信?”
“千真萬確,莫要再侮辱我家娘子了。”
“如此說來,乃鄉人傳言不準。”
“不準,不準。”
鄉人們見程東據理力爭,爲娘子急於申辯的面紅耳赤,不像謊言,倒也信了,有人拿出銀子,說:“若爲了給關人治病,我願意伸出手相助。”
陳雙多送上一棵玉米:“感謝鄉人理解。”
見狀,又有人拿出銀兩,程東歡喜,接過銀兩,復又交給陳雙:“請娘子保管。”這一動作,引來笑聲一片。
由於帶出來的不多,一會功夫就賣完了,程東還要再出來一次,走到家門口,執意要去田地裡看看
,陳雙關心的說:“官人,身體稍稍見好,萬不可勞累過度,奴家去天地裡守候,今天官人爲奴家申冤,定有人去田裡觀望買賣。”
程東也累了,就i聽從陳雙的話,不再堅持,對面的李初,此時出門,見到夫妻恩愛,心裡更不是滋味,他和程東打招呼道:“程兄,身體如何,怎麼可以下地了?”語氣裡帶了挖苦和嘲笑。
程東甜美的回答:“吾家娘子心疼於我,不允許吾去下地幫忙,待吾康復,再做彌補。”
李初扁扁嘴巴,酸酸澀澀的恩啊着不知所云而退去,衝動微笑而歸。
陳雙守在田地裡,連日勞頓,睏乏交加,昏昏欲睡,程東回家,帶上了水和食量,領着孩子來到田間地頭,陳雙昏沉中聽到聲響,見到孩子們的笑臉和親熱的呼喊:“孃親,孃親。”
陳雙摟過孩子,親吻着孩子的額頭,接過程東送來的食物,含笑着張嘴,一口一口的吃下。
婆婆在家,不小心睡着了,醒來的時候,見不到孩子,心裡着急,心想,老身怎能丟了孩子,雖說可以刁難媳婦,卻也不能慢待孫男娣女,她着急地四處呼喊。
陳雙和吃了孩子們送來的食物,身體感覺到輕鬆了,心想,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也不能享福,自己生產了玉米還要去賣,孩子們一個也沒有品嚐過,於是,她讓孩子們等着,她去四處尋些乾草乾柴來,在地上挖了個洞,然後擺了幾個玉米下來,埋進去,然後點上火,悶起來。
“這是作甚?”程東問。
“給孩子們燒玉米吃,你沒有吃過吧,她又取了些青豆角來,剜開個洞,一同埋了進去。
野草的青草味伴着玉米的清香,豆子的豆香一起汨汨的流了出來。
“好香呀!”孩子們饞的想要扒開,陳雙用小棍子輕輕的敲打在他們的手背上,孩子們咯咯的笑着抽回了手,程東笑了,陳雙也笑了,太陽也微笑着向西方轉移了。
婆婆跑進村子裡,挨家挨戶的詢問:“看到吾家孫子否?”
村人們都搖頭,她又疾走奔告,呼聲忽高忽低,傳遍了大街小巷。
少頃,菸草味道和濃煙漸漸減弱,剩餘的香氣混和着泥土的味道直鑽鼻孔,孩子們拍着手催促:“快些,快些挖出來。”
“吾們一起動手如何?”
“好!”
程東和孩子們一起動手,用粗木棍戳開,在把土層拔光,從裡面挑出輸了的玉米和豆角來,孩子們歡呼着,伸手去抓,陳雙急道:“莫抓!”
然孩子們心急,已經抓到手了,遂又馬上放開,抖動着小手,咧着嘴巴,呵呵笑着。
陳雙關切的拉過來,仔細的查看,問:“燙了?疼嗎?”
孩子們搖着頭,咧着嘴,眼睛還是盯着那堆食物不放開。
“好了,慢慢的吃。”李雙把他們的手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鬆開。
孩子們慢慢的再去試着抓,抓起來放下,放下在抓起來,像一隻剛學會抓老鼠的小貓,在挑逗剛剛抓到的小老鼠。
終於捱到了可以放到嘴邊,程
南放到嘴邊,張開嘴巴,看到爹爹笑吟吟的瞅着他,又把嘴巴閉上,舔了舔舌頭,把玉米伸到陳雙面前:“娘,你吃。”妹妹小北聞言,也寫着哥哥的樣子,把青豆舉到母親嘴邊:“娘,這是小北給你的,你吃。”
程東看着陳雙,點頭:“吃吧,娘子辛苦了。”
陳雙咬了口小北的,又咬了口小南的,眼睛裡瞬時盈滿了淚花。
人間自有真情在,我陳雙也不枉來一次,受苦受累也值了。
程東也滿意的望着娘子和孩子,他心裡也在想:我快點好起來吧,快點替娘子分憂解難。
再說婆婆尋找孫兒心切,幾乎跑遍了村落,喊啞了嗓子,也沒有找到孩子,她拖着疲倦的身體,渾濁的老眼看了眼快要西斜的日頭,她慢吞吞的回家去。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落盡,遠山呈現出了青黛色,田地裡翠綠色變成了黑綠色,草肩上開始溼漉漉的了。孩子們吃飽了,摸着黑乎乎的小嘴,左手拉着孃親,右手拉着爹爹,快活的一蹦一跳的回家去。
婆婆用盡了力氣,走回了家,剛剛坐定,唉聲嘆氣的不知所措的時候,聽到了孩子們由遠而近的笑聲,小的如銀鈴般響亮,動聽,婆婆的心頭像被狠狠地砸了一塊大石頭,疼得她鑽心,原來是媳婦不聲不響的帶走了孩子,害得自己差點打上老命 ,這樣下去,孩子和程東都會被媳婦籠絡了,那自己還有什麼威望。
陳雙和孩子們還在說笑着闖進門來,一眼瞧見了婆婆正端坐着運氣,陳雙問:“婆婆,爲何生氣?”
婆婆手心裡早就捏了銀簪,趁其不備,直刺向陳雙。
陳雙驚呼着閃身躲開,孩子們也圍在孃的身邊,程東不解:“娘,爲何動怒?娘子方纔回家,未見其作甚?”
“爲何帶走孩子,不告訴一聲?”
程東忙作揖:“孃親息怒,孩子非娘子帶出,是我帶走,去田地幫娘子了。”
婆婆稍稍停息,更是心灰意冷,有媳婦在,老身沒有好日子過了。她眼神陰騭的不肯挪開,陳雙頓時打了個寒噤。程東欲攙扶孃親,卻被老太太一胳膊肘開:“滾!不孝之子!”
此時,鄉鄰們有好心人來問:“可尋到孩子了,是否需要幫忙?”
婆婆頓時放聲大哭:“都怪媳婦琢磨婆婆,害得婆婆大街小巷去尋找,誰家有這樣的好媳婦。”
鄰人們驚奇的目光掃視着,最後落到程東身上,程東有些尷尬,他也不知母親去尋找孩子了,他只好拱手於鄉鄰們:“都怪小弟大意,沒有給孃親留話,惹得母親辛苦受累,擔驚受怕,怪罪就怪罪孩兒一人吧,與娘子確實無關。”說完,給鄉人作揖,給母親作揖。
鄰人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最後一鬨而散,唯有李初,眼神兇惡的看着婆婆和程東,憤憤的跺了一下腳才離開。
程東發現李初的行爲有所不妥,婆婆也發現李初的反應非常強烈。
陳雙回到了家裡,就如同回到了深淵,真想一頭撞死,不知是否能穿回去,想着,她毫不猶豫的對着牆壁狠狠的撞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