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俊揹着月然很快就到了馬廄,他把月然放在馬上,一掌劈暈來不及喊出聲的馬童,跳上馬就往宮外跑。
皇帝得到消息以後,咆哮着讓傾親王派兵去捉拿逃獄的兩人。
兩人騎着馬很快闖過設了關卡的城門,一路直奔城隍廟。傾親王帶着大部隊在收到消息以後,也很快地趕到了城隍廟。等他們到達的時候,皇甫俊已經丟下馬匹,帶着月然往山上跑去了。
“給我追,一定要把他們抓回去。”傾親王微眯着眼,對身後的士兵命令道。
“是!”爲首的人開始指揮屬下分散搜尋。
月然跟着皇甫俊跑得氣喘吁吁,“相,相公,你慢點!我好久沒,沒這麼跑了,好,好累啊。”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皇甫俊擔憂地看了一眼月然,背起她繼續往前跑,“娘子,如果有下輩子,你還當我的娘子好不好!”
月然趴在皇甫俊的肩上,聽到他的話以後愣了一下,眼淚沒來由地冒出來,“傻瓜,我只要你當我的相公。”
跑了很久,兩人跑到一塊平地上,再往前跑發現那裡已經懸崖了,懸崖下面是一條奔騰的河流。
“怎麼辦,相公?”
皇甫俊又往懸崖下面望了一眼,“娘子,你害怕嗎?”
月然點點頭,“我害怕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
官兵很快追上來,傾親王從衆人後面走出來,“除了跳下去,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束手就擒吧。”
皇甫俊把月然摟在懷裡,“我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我從很早以前就說過,皇宮也好、王爺也好,我從來都不感興趣。我一直在向皇上請辭,皇上卻一直懷疑我不讓我離開。我以爲我的失蹤就是最好的說明,沒想到還是被你用奸計引回來。爲什麼你們就不能放過我,我對這裡沒有記憶,也從來不想過裡面的生活。”
“你的這些話等回宮再告訴皇上吧。”
皇甫俊看着傾親王,自己的親哥哥,卻沒有一點血脈相連的親熱感,“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不屬於皇宮,即使我死也不要死在皇宮裡面。”他低頭看着月然,“只是委屈了娘子,從跟我在一起,就沒過過安穩的日子。但是我發誓,下輩子我們一定當一對平凡的夫妻,過平凡的生活。好不好!”
月然溫柔地看着皇甫俊,淺笑着,“好,我們下輩子一起當一對平凡的夫妻,過平凡的生活。”
傾親王怒吼一聲,“你們不要在妄想逃跑了,你們是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皇甫俊看着月然,“我數三聲,我們一起逃下去吧。”月然點點頭。“一、二、三!”兩人相攜轉身跳下懸崖。
傾親王沒想到他們兩人真的跳下懸崖,他趕緊跑到懸崖邊,只看到兩朵水花濺起來,他立刻轉身,“全部到河邊給我搜,必須給我找回他們的屍體。”
士兵們分散在河流邊,打牢着他們的屍體。一連打牢了三四天,終於在下游打牢上來他們的屍體。傾親王唯恐他們又使詐,命人把他們的屍體運回宮裡,請老太醫診斷,確認他們確實已經斷氣了,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皇帝。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驚得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他沒想到他還沒動手,皇甫俊就死了。
“來人,給朕帶路,朕要去九皇弟。”
在蒲公公的帶領下,皇帝來到了存放他們屍體的棲鳳閣。看着兩個人閉目躺在木桌上,皇帝深深地嘆了口氣。一直到聽到皇甫俊死了的消息,皇帝都沒放棄搜尋他預謀造反的證據。可事實卻跟他想的不一樣,怎樣都找不到證據證明他想要篡奪他的王位。
“你去把若妃帶來,就說見九王妃最後一面。”皇帝對着站在門口的蒲公公說道。
蒲公公低下頭,恭敬地說道,“是,臣遵旨。”退出棲鳳閣朝秋月宮走去。
乍聽月然死去的消息,林淑若差點暈厥過去。她沒想到半年前的一別,竟然是天人永隔。眼淚忍不住“唰唰”地往外流,林淑若覺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給我帶路。”她強忍着背痛,跟着蒲公公來到棲鳳閣。
輕輕掀開白布,她怎麼也不想新月然會就這樣死去,可是眼前緊閉雙眼的人兒已經證實了那是真的。林淑若愣愣地站在那裡,任憑眼淚往下掉,打在月然蒼白的臉上。
皇帝走到林淑若身邊,伸手抱住她,“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我會好好安葬他們的。”
林淑若使勁掙脫皇帝的手,轉身看着他,那仇恨的眼光嚇到皇帝了。她伸手指着皇帝,怒吼道,“是你,是你害死他們的。如果不是你,月然也不會死,我不會失去我最好的姐妹。是你,都是因爲你。”她踉蹌兩步,跌坐在地上,“爲什麼,你爲什麼非要認定你的弟弟要篡位,爲什麼非要逼他們。月然曾經告訴過我,他們從來都不留戀皇宮,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寧願一輩子在家鄉的酒館裡面過只屬於他們的生活。”
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林淑若,皇帝不忍心地過去擁著她,“別哭了!”
林淑若推開皇帝,“我不要和殺害我姐妹的兇手在一起,不要!”她從地上站起來,飄忽一樣往外面走去,“那是殺人兇手,殺人兇手。你害死了我的姐妹,我不要原諒你,永遠不要。”
皇帝呆愣地看着消失的林淑若,難道他真的錯了。不,他不會錯的,是九皇弟不好,如果他不出現,就不會發生這一連串事情。
“皇上!”蒲公公看到皇帝煞白的臉色,擔憂地說道,“皇上回宮吧。”
皇帝看着蒲公公,“朕,錯了嗎?真的誤會他了嗎?”
蒲公公看着這個自己從他登基就開始伺候的人,心疼地說道,“皇上,您是一國之君,必須要爲這個國家擔憂。您不能讓一絲危險存在,國之根基不能動搖,所以任何風吹草動都必須要警惕。您這麼多年來,爲了南煌朝的基業,用了多少心血,老臣都看在眼裡。這個國家需要您,您不能有絲毫心軟啊。”
“可是……”皇帝看着皇甫俊,“他是我的弟弟啊,血脈相連的弟弟。”
“皇上,親手足自相殘殺的例子,自古還少了嗎?您只是確保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南煌朝,爲了不讓這個國家有任何動盪。”
聽了蒲公公的話,皇帝嘆口氣,“或許是朕自見到他以後,就從來沒有想過要相信他吧。”現在看來,這個弟弟說的話,從來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