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見狀忙屏退了左右讓整間牢房裡只剩下我和太子,淺淺本來是不願離開的,她不清楚太子的來意,怕我有危險,我對她輕輕點了點頭,她便也只好跟着木頭暫時離開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後,小太子才肯看着我的眼睛,但也只是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臉色有些怪怪的。
我心軟的蹲下來和他平視,發現他眼裡蒙了一層水霧,像是快哭出來了似的:“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這個高傲的孩子是從來不會讓人看到他脆弱膽小的一面的。
“對不起!”許久,他才低低的說道。
我愣了愣,他在向我道歉?難道是爲了南諾言受傷的事他沒有站出來幫我說話麼?
“皇叔他們說只有這樣說父王纔不會怪罪他們,我明知道會牽連你”
小太子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頭也埋得更低了,我知道他沒有說出口的話,我不怪他:“傻啊你,當然要這樣說啊,因爲這是事實嘛!”
“可是你也救了我們啊!”小太子以爲我是在說氣話,忙擡起頭一臉急切的看着我。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手去捏他的臉,看着他左躲右閃,最後還是慘遭我毒手,我笑的合不攏嘴。
他任由我蹂躪,卻猛翻白眼:“你還笑得出來?”
“那不然我哭給你看好了!”說着我故作苦臉,泫然欲泣。
小太子終於被我逗笑了,輕揚着脣角問:“你就不怕麼?”
我拉着小太子坐在乾草上,搖了搖頭答道:“不怕,瀟然說他會救我的!”
對我來說,瀟然的話永遠都是真理!
果然,太子前腳纔剛走,漠漓便帶着人來提我去見王上。
左宇塵本來想阻攔的,奈何漠漓有王上身邊的那位胖公公作證。
“左統領就讓漠護衛帶人走吧,咱家可以作證,這確實是王上的口諭!”
臨出牢門時我拉着淺淺的手告訴她:“如果這一去安然無恙的話,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然後和你一起去找你爹
爹!”
淺淺哭着點頭,瘦小的肩膀抖得厲害。隔着牢門對着我的背影喊道:“平安就好!”
脣角上揚,陽光渡在我的白色衣服上,此時的我一派坦然。
那個叫淺淺的孩子,果然是個好孩子!
一路上,漠漓告訴我:“長公子醒了,王上要見你!”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
“你就不怕麼?”又是這個問題。
“不怕,瀟然說他會救我的!”我選擇以同樣的方式回答。
直到看到齊王府門上的那塊匾額我才訝異的問漠漓:“不是說去見王上麼?來齊王府幹什麼?”
漠漓淡淡的解釋道:“王上就在齊王府!”
奇怪,王上怎麼會在齊王府?宮裡不是有太醫麼?
帶着疑問,在李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大廳門口,我剛想踏進去,便聽到南諾言冰冷的聲音:“當時兒臣看到那些亂賊用箭對着安太傅,安太傅又護着太子,兒臣是擔心他們傷及太子,故而挺身上前擋下了那支箭,並非安太傅故意拿兒臣當擋箭牌,幾位皇叔當時爲了保護太子正與亂賊廝殺,隔得遠了些所以沒有看清!”
“的確如是,臣弟當時只看到長公子擋在安太傅身前,沒想到是爲了保護太子,怪臣弟沒有看清!”
說話的是和親王,難得南諾言給了他一個臺階,他便也順勢而下,其他幾位藩王亦點頭附和。
這是坐在上位的屠戮王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我,我便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大廳中央,這時才發現大廳裡除了王上,南諾言以及七位藩王之外,義城郡主和瀟然也在,義城郡主看上去氣色不錯,倒也看不出有什麼傷。
給他們一一見了禮之後,我乖乖退到瀟然旁邊站着。
王上看着我,微微帶了笑意問道:“安太傅,果真如長公子所說麼?”
“稟王上,正如長公子和七位王爺所言,臣保護太子不力,還請王上怪罪。”
我上前一步,跪在大廳中央,低着頭,一臉自責。
其實我知道,當時來了那麼多侍衛,又有七位藩王在場,而我只是太傅,本就是文官,縱使我有保護不力之嫌,但如論如何罰也罰不到我。
“起來吧,既然都是爲了保護太子,孤王也就不做深究了,咳咳”王上果然不罰我。可我還來不及高興卻看見瀟然站了起來,恭敬地對着屠戮王行了一個禮後開口道:“王兄,臣弟認爲長公子的傷還需要調養一些時日,太后昨天才回宮,不宜驚動,所以懇請王兄讓長公子這段時間暫住我齊王府!”
太后?瀟太后麼?她回宮了瀟然卻要把南諾言留在齊王府,這是何故?難道真是爲了讓他得到靜養?齊王府會比皇宮還靜?
屠戮王看了看南諾言,也許是覺得他氣色的確不佳,便也點了點頭答應道:“咳咳既然王弟這麼說那便也好。”
說完,屠戮王的目光又停在了我身上,不知道他又想怎麼發落我,我趕緊打起精神來,注意聽他講話,生怕又像上次一樣漏聽個一字半句的造成誤會。
“那麼安太傅,咳咳長公子既是替你和太子擋下的那一箭,那麼咳咳他在齊王府靜養的這段日子就由你來照顧好了!”
這一次我沒有聽錯,但比上次聽錯了更加驚悚!
由我照顧南諾言,不就相當於淪爲他的女僕了嗎?這無疑是個晴天霹靂,把我從頭到腳硬生生劈成了兩半,然後頭冒青煙的我還不忘做垂死掙扎:“那那個王上我還要教太子呢!”
其實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慚愧,教太子,太子什麼時候要我教過了?
“孤王允許你這段時間不用去太傅院,太傅院的一切暫由謝太傅監管,你只要替孤王好好照顧長公子就行了!”
不再給我反對的機會,屠戮王一口氣說完,面色泛着潮紅,以拳掩口硬生生止住了快要溢出口的咳嗽。
他是不想讓這些王爺看到他說幾句話就咳嗽幾次的樣子吧,還有就是,我不得不重申一句:屠戮王的身體實在不咋滴!太子又如此年幼,面對如畫的江山,難怪有那麼多人伺機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