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沐!”
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聽在我耳朵裡,朦朦朧朧,不甚真切。
“夕沐,你在哪裡?”
又是那個聲音,這次我確定不是幻聽,而是漠漓的聲音。
“師兄!”我站在原地,把手做成擴音狀,對着聲音來源處回喊道:“我在這裡。”
聽到我的回答,漠漓有些欣喜,忙喊:“你在原地不要動,我來找你。”
果然是漠漓,當他找到我時,我纔看清他的臉,一襲墨綠色的長袍有些破敗,像是被樹枝什麼的劃破的,髮鬢也有些散亂,像是找了我一夜還未曾回去梳洗一般。
在他身後還跟着一隊侍衛,和一個身穿鎧甲,騎着一匹黑馬類似統領模樣的人,這是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對了,他就是三次和我比武的那個人,他叫什麼來着?哦,叫左宇塵。對就是他!
“師兄,你怎麼來了?師父呢?”不過此刻最讓我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左宇塵,我急需知道太子和南諾言的情況。
“太子和南諾言沒事吧?義城郡主呢?還好嗎?刺客抓到了沒?”
我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漠漓微微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耐心的告訴我:“師父有事脫不開身,他叫我來找你,太子和長公子已經得救了,木頭公公帶去的援兵趕到時,太子他們剛好落地,只是長公子身受重傷,到現在都還沒醒,王上已經知道了,師父正在幫他診斷,義城郡主只是小傷,不礙事,你呢,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啊。”
漠漓帶着懷疑上下左右的打量了我一番,確定我沒事,才鬆了一口氣。“幸好你沒事,不然師”漠漓想說什麼,可話說到一半又覺得自己有些顧慮所以又咽了回去。
我還來不及追問,一個渾厚的男音便從我頭頂響起:“既然沒事,安太傅就隨我走一趟吧!”是左宇塵。
“隨你走一趟?去哪裡啊?”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看看漠漓又看看那個左宇塵。
“當然是天牢啊!竟敢拿皇長子當擋箭牌,你膽子不小啊!怕是和那些亂賊一夥的吧!”
左宇塵的聲音,不冷不熱,帶了些嘲諷。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漠漓看着我,問道:“七位藩王說,長公子身上的傷是你造成的是嗎?你真的拿他當擋箭牌了啊?”
“我”我本來想解釋些什麼的,可忽然覺得那七位藩王說的話雖是爲了自保,卻也不是瞎掰,我的確這麼做了來着。
看着我心虛的模樣,漠漓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可真大膽!”
“那啥,話也不能這麼說”我以爲那些亂賊和南諾言是一夥的。
“那就隨我到天牢裡去說!”我的話還沒說出口,左宇塵便開口打斷了我,這一次他的聲音裡滿含着不滿和憤怒。
我突然記起來他是南諾言的人,這一次南諾言因我而受傷,天牢是他的地盤,我若隨他去了,肯定沒好果子吃。
“不去,你是南諾言的人,我死也不去!”說着我沒什麼骨氣的抓着漠漓的衣袖躲到了他的身後。
“這可是王上的旨意,莫侍衛該不會也想抗旨不遵吧?”左宇塵的聲音恢復了不冷不熱的態度,隱含威脅,話是對着漠漓說的,可眼角的餘光卻瞟向了我。
漠漓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的把我拉到身前,望着我的眼睛說:“你就先隨左統領去一下,等皇長子醒來,師父會想辦法救你的。”
“那萬一他要是醒不來呢?我不去,不去。”笑話,坐牢唉,雖然我的確犯了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啊,況且我還救了他和太子呢,我不要坐牢,師兄,我不要坐牢!”
我拉着漠漓的衣袖,希望他能幫我一把,想着那陰森森的天牢我汗毛都豎起來了,看了那麼多古裝劇,我很清楚天牢這種地方有多恐怖。
“不會的,
師父不會讓長公子有事的,你聽話,不然抗旨的話還有有可能會牽連到師父。”
漠漓那一句有可能會牽連到師父,讓我徹底安靜了下來,說得對,我是瀟然的關門弟子,這件事萬一處理不好,說不定連他都會有嫌疑。
“來人!把她給我帶走!”左宇塵見我不再反抗,揮手命來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把我押上了馬!
漠漓想說什麼,喉嚨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用那雙墨黑色的眼睛看着我。
“駕!”左宇塵一勒馬繮調轉馬頭便帶着我和那些侍衛下山去。
坐在馬背上,我不斷的回頭,直到漠漓那清瘦的背影在我眼中消失,我才認命的一頭栽倒在馬鞍上。
當我再度醒來時,人已經身在大牢了,黑漆漆的天牢裡僅有一扇高高的鐵窗隱約透着光,讓人知道還是白天,牢裡不僅陰暗而且潮溼,我背靠着牆壁坐在一堆發了黴的乾草上。耳畔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哭。那聲音如從地獄傳來一般,斷斷續續,期期艾艾。
我想睜開眼,可頭痛得厲害,剛挪了一下身子又一頭倒在了乾草堆上。
我可以感覺到自己在發燒,一定是昨晚在石頭縫裡睡覺着了涼。
“安夕沐!”這個聲音我記得,是左宇塵,他就站在牢門外,可是我卻沒力氣搭理他。
“別給我裝死,你害長公子受了那麼重的傷,我要替長公子教訓你!”
他說他要教訓我,“哈哈”雖然萬分虛弱,但我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知道我此刻的笑聲有多無力多微弱。
“笑什麼!”左宇塵被我的笑聲激怒了,站在鐵門外把皮鞭甩得山響。牢裡的哭聲更加清晰了,我掙扎着坐起身,費力的睜開眼,等眼睛適應了這牢裡的光線後纔看到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還蜷縮着一個白色的身影。只是她把頭埋在臂彎裡,我看不清她的長相,只知道她瘦的可憐。
“喂,你你哭什麼啊?他說要教訓我又沒說要教訓你,怕他幹嘛?”看着那個所在一團瑟瑟發抖的身影,我有些虛弱的開口。沒想到她卻因此抖得更厲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