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日軍嫩江支隊炮兵聯隊搶佔江橋南岸,修築工事,準備進攻,龐龍得到偵查兵的報告,立即下令全連紅色警報。
到此,範宇的歷史知識能提供的信息也就終結了。他只能告訴龐龍,江橋抗戰發生的時間是11月4日,但是這一天有24個小時,具體發生在什麼時間,他也不清楚。他現在只能在通訊儀的那頭,等着,看事件的發展。可實際情況是,11月3日江橋的戰火已經被點燃了。
上午11點,太陽已經升起,龐龍忽然接到前方偵查兵報告:發現大量敵人在向車站方向移動。龐龍立即將這一情況通報給友軍,再次下達紅色警報命令。1排士兵全部進入陣地,2、3排則撤進防炮洞,以躲避日軍進攻前可能的炮火準備。
可不一會兒,卻接到團部的命令,所有部隊不得向日軍射擊。
“他孃的!”範宇一聽火冒三丈。老見歷史書上說,國民黨打仗總拖後腿,果然“名不虛傳”啊。
“說是在交涉,爲了避免衝突……”龐龍在那邊解釋。
“還交涉個屁,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有拿着刀槍跑到你家裡先砍你一刀再說交涉的嗎?”範宇狠狠的說:“不管他,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
“長官,這樣您看可以不,我們把2、3排撤出陣地,1排則隱蔽在陣地上,讓人都以爲陣地無人防守,等敵人上來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龐龍想了一下建議到。
“行,這叫兵不厭詐。”範宇點點頭,心裡暗想,這小子腦子越來越靈光了。
命令還沒發出,龐龍確接到了馬占山親自打來的電話,意思是說請川軍顧全大局,一定不要首先開槍。範宇思量了半天,只好答應。這時候還得聽馬占山這個長官的命令,現在還不是甩開別人單幹的時候。
幾分鐘後,日軍出動了1300人,在飛機和坦克的掩護下越過了江橋,在中國兵的陣地前來了一個火力展示秀。在折騰了2個小時後,才撤退,卻造成了7名中國士兵受傷。中國軍隊則未放一槍。
範宇算是看明白了,日本人這是在武力示威,想要嚇唬中國人。可如今的中國人卻步吃他這一套,他也沒法子了,就退了。範宇爲了避免手下的士兵差槍走火,乾脆下令全連撤出1線陣地。既然答應了別人的事情,那就要做到,不就是不開槍嘛。老子走人了,絕對不開槍了,所以他手下的兵沒有人受傷。等日本人一撤走,1排馬上重新佔領了陣地,修復了受損的戰壕和工事。
11月4日凌晨,日軍陣地上走出幾個人,來到江橋上;東北軍這邊也走出了一個參謀長同時到達橋上,2幫人又開始在橋上進行口水仗。
11月齊齊哈爾的氣溫降的比較低了,士兵們爬在乾冷的土地上,耐心的等待着2幫人的口水仗打完,周圍顯得怪異的平靜。忽然,對岸的日軍陣地上“啪”的一聲槍響,劃破了夜空寧靜。
透過高倍望遠鏡,龐龍看到了戲劇性的一幕。槍聲後,眼見那個日本軍官轉身要走,那個中國參謀,衝上去,抓住日本軍官的衣領,掄起巴掌,狠狠的抽在對鬼子的臉上。這一巴掌下去,那日本軍官傻傻的,點頭哈腰,似乎在連連道歉。
“哈哈!”範宇也看的噗嗤笑了。真他孃的解氣啊。小日本原來是這德行,不揍不老實,揍了反而老實了。
這一巴掌,讓日本軍官狼狽到了極點,逃一樣的返回日軍陣地去了。
行了,範宇暗想,這下,中國人的所有怨氣都鱉出來了,該是甩開膀子乾的時候了。
“龐上尉,注意敵人動向!我想他們要開始進攻了。他們只要上來,就揍他狗日的。”範宇笑着說。歷史上江橋抗戰就是今天,老子開槍了。
“友軍那邊不會又下令迴避吧!”龐龍擔心的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啊。
“不管了!剛纔已經夠給友軍面子了,現在是小日本欺人太甚了,他們不打,我們先開頭!”範宇板着臉說,他當然知道軍令是不可隨便下的。就剛纔那樣,下令打,又改口不打,多幾次這樣的事情,下面的士兵就要亂套了。
“是!”龐龍興奮了。
範宇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就在日本軍官返回日軍陣地的那一刻,日軍輕重機槍,迫擊炮紛紛開火。這一次不再是火力展示秀了,炮彈子彈真真切切的落在了中國士兵的頭上。這時,中國陣地上終於發出了憋屈的怒火,各個陣地槍聲大作,與日軍對射起來。
川軍連的陣地上卻顯得有些詭異,只有炮彈在陣地上爆炸騰起的煙霧和泥土,卻不見一顆還擊的子彈。搞的周圍陣地上的指揮官紛紛詢問上級,這個川軍連在搞什麼鬼,如果是臨陣脫逃的話,指揮部應該拿這個龐上尉殺一儆百。
通訊兵一個接一個的跑過來,詢問情況。龐上尉都不冷不熱的頂回去了,敵人都沒見到,亂打什麼槍啊,又不是放鞭炮,彈藥沒了,你給補啊。得,反正人家沒脫離陣地,指揮部也沒辦法。但是營部也傳來了命令,堅守陣地,至死不退。
“知道了!”龐龍翻了一下白眼,打也是你們在喊,不打也是你們在喊。
日軍的炮火突然密集起來,他們也發現了,這段陣地的火力最弱了。是否是整條防線的薄弱部位?可這裡是江橋的正面啊,按道理來說,這裡應該是防禦最強的地方纔對啊。不管怎麼說,先扔炮彈纔是。或許真麼強大的炮火,早就吧這裡防守的中國軍隊嚇跑了,若是能直接從這裡攻入防線豈不是更好?
龐龍在他的指揮所裡,透過觀察孔,觀察着前方的陣地。日軍的炮彈落在陣地上砰砰炸響,可他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前沿陣地上其實只有幾個兵在防炮洞裡觀察,其餘人員在第一發炮彈落下來的時候,就沿着交通壕撤到了第3道防線上。前面基本是空的,你愛怎麼炸就怎麼炸吧。
不過,日本人的炮彈還是蠻準的嘛,陣地上,2處明顯的半永久性工事被徹底摧毀了。
炮擊整整進行了20分鐘。當敵人炮彈向左右和後方延伸的時候,龐龍立刻下令:1排2排進入陣地!
戰前士兵們重修的交通壕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戰士沿着交通壕可以在3分鐘內進入前沿陣地,並做好戰鬥準備。由於時間緊迫大部分被炮火摧毀的戰壕、工事,都只能簡單的修善一下,重機槍和迫擊炮被重新架設了。
“敵人!”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嘩啦啦,各式武器伸出戰壕外。一切又趨於平靜,只剩下不遠處,其他陣地上炮彈爆炸騰起的煙霧。
河面上已經結冰了,一大羣人從對岸向這條陣地衝了過來,他們穿着黃色的制服,帶着西瓜一樣光溜溜的鋼盔。這鋼盔的正面有個紅紅的小點——恩?紅點?
狙擊手早已將狙擊步槍套準了這些紅點,他們是很好的靶子。
看着敵人已經快衝到河岸了,這段川軍部隊防守的陣地還是保持着平靜,東北軍營長氣的暴跳,後悔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一個素不相識的部隊。隨即命令預備隊抽出2個連,準備搶回陣地。
噠噠噠……
沉悶的重機槍聲從左右兩邊的高地上打過來,試圖對進攻的日軍進行攔截。可是距離太遠了,對於越跑越快的敵人來說,這些不構成什麼威脅。
10米……5米……
日軍和僞軍興奮的踏上了北岸的土地,勝利就在眼前!
轟!
爆炸發生了,前面的日軍反應非常迅速,馬上臥倒,眼睛滴溜溜的觀察周圍情況。沒有槍聲,沒有炮彈落地前的呼嘯。卻是有人在大聲呻吟——有人踩了地雷了。
“殺咯咯!”日軍帶隊長官大怒,爬起來揮舞了一下指揮刀,帶頭向前面空無一人的陣地衝去。大日本皇軍的士兵,豈能被幾個破地雷嚇倒?
“殺!”旁邊一個僞軍軍官也怪叫着,爬起來跟着衝。
可誰也沒注意到,除了踩上地雷的那名士兵以外,還有八九個日本兵,沒有能爬起來。
轟!
又一聲爆炸。這次除了幾個“膽小鬼”和受傷的人“趴下”以外,沒有人再臥倒了。
30米!
前方30米就能踏進中國人的陣地了。衝在最前面的人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被摧毀的工事,炸塌的戰壕,以及……
以及迎面飛來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