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兒子,怎麼樣?今天見的這位怎麼樣?感覺合不合適?”貼在耳邊的手機裡傳來老媽的聲音,焦急中略帶着些許的期待。
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來往的繁忙人羣和過往的車輛,“不行,感覺就像是林妹妹!”
“那好啊,柔弱無骨梨花帶雨,配你蠻合適的啊!”
“合適什麼啊,她是林黛玉型的,可惜掉下來的時候臉先着地了!”
“哎呀,你說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不讓大人省心呢,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找個對象都這麼費勁,你說你上中學那會兒,全班都早戀,就你一人兒單着,上了大學吧可以談戀愛了,可你倒好,四年愣沒找一個女朋友,你說你能不能讓你媽我省點兒心啊……!”老媽開始訴苦。
我嘆了口氣,誰說我不想找女朋友,我做夢都想找,可人家能看上我嗎?那首歌怎麼唱來着:我愛的人她已飛走了/愛我的人她還沒有來到……。都說我們八零後是父母的翻版,戀愛又倒退回了相親時代,可我相親都已經八回了,愣是沒看到一個合適的,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我,你說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就這麼難嗎?我不抽菸不喝酒不打麻將,就算不是‘四好青年’可也算是一個‘經濟適用男’不是?“行了老媽,我自己的事兒讓我自己解決吧,您就別操心了!”
“讓我別操心?你看咱家隔壁小周,當初小學你倆還是同學呢,現在呢?人家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呢?你說我能不操心嗎?……”
“停停停……,老媽,你兒子不小了,自己的事兒能解決好你就別操心了行麼?我自己會努力的!”我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如果我再不掛的話老媽都能說出一篇畢業論文來,題目就叫《論自己的兒子爲什麼就是找不到女朋友》。
鬱悶!
大街上沒有多餘的行人,深秋的季節根本就輪不到我有閒情逸致一個人軋馬路,太陽在頭頂溫暖的灑在我身上,我回過頭看了看剛剛走出的那間茶館,門前的招牌示威般的搖擺着,完全不給我留下任何商量的餘地,就好像是剛纔的那位美女:
——“你一年的收入是多少?你有房子嗎?是按揭還是全款?”
——“你覺得如果和你結婚的話你確定能讓我幸福嗎?”
——“聽說你是大學畢業的,是哪所大學?清華?還是北大?”
——“你十年內的職業規劃是什麼?”
……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就好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面前的清茶在我的眼裡越來越像是一個巨大的水潭,我恨不得一下子投進去,就算淹不死起碼能昏過去也是好的,用不着面對這麼多現實的問題。趁那位美女去洗手間的工夫,我忙對介紹人說‘我覺得吧,不大合適’就逃也似的衝出了茶館。天下之大,難道就真的沒有我的另一半?!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才上午十點半多一些,平常的這個時間我在做什麼?睡覺?還是上網?我環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一家不是很大門臉的網吧出現在我的面前,既然時間還早,不如就去上會兒網好了。
網吧裡空氣污濁,混合着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濃重汗味和女人身上淺淺的騷味,還有一股說不出濃烈的各種香菸混合在一起的氣味。我朝着吧檯扔下十塊錢,接過一張上網卡就朝着空閒的機子走去。說實話,剛纔吧檯的那個美女倒是很符合我的審美觀,可如果要真是找女朋友的話我還是不能要這種女孩,至少我不會讓自己的女朋友跑到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來工作,光是那一雙雙YY的眼神我就受不了。
打開QQ,好友不在線,打開郵箱,沒收到新郵件,上論壇,天呀、喵撲,企鵝……。作爲一個非典型的八零後,我喜歡的論壇社區也就只有這麼幾個,每次上來看着別人無病**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大笑,總覺得這麼點兒背的事兒輪也輪不到自己的,可今天還真輪到我了,想笑也笑不出來。我隨便的發了個帖子,把自己剛纔的經歷發了出來,只一會兒工夫便回帖者無數,有罵我的,有同情我的,有出來打醬油的,有路過看熱鬧的,更有甚者說自己的經歷跟我一樣,早已心灰意冷,要是我不介意的話乾脆跟他做GAY,那樣不但解決了二人相親的陰影還能解決兩個人的生理問題!!!
我呸,這都什麼世道啊?想我冉可可是一堂堂的七尺男兒熱血方鋼,好歹也是一心理正常身體正常有着常人的**和追求的大男人,再怎麼說我下身的武器也是有着正常用途的,去當GAY?就算去當的話也不能是被GAY,起碼我還要保留一點兒做男人的尊嚴。人家隨便見個網友就能弄出419來,我還擱這兒守身如玉二十幾年,說出來誰信啊?!
我惡狠狠的關上網頁,閉上眼睛休息着,過了好一會兒正當我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QQ裡傳來了訊息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看着顯示器,好友欄裡一隻狐狸的頭像在快速的閃動着,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子——孫琦。我輕輕的點開對話框:
孫琦:在哪兒呢?今天的相親怎麼樣?是美女嗎?
我:唉~!別提了,真TMD鬱悶!
孫琦:又怎麼了?讓人給煮了?
我:遇到一個物質女,我都快瘋了!
孫琦:怎麼?她管你要房子要車子要票子了?有沒有問你要孩子?哈哈……!
我:明知故問!唉~!你說咱要是生活在古代該多好,三妻四妾的,不用愁房子,也沒有汽車,更不用爲了孩子的奶粉錢四處奔波……!
孫琦:你要是真的生活在古代就知道古代人的麻煩了。好了好了,你不是鬱悶了嗎,現在在哪兒呢?咱兄弟倆找個地方喝點兒小酒,一醉解千愁,喝醉了就什麼都不愁了!
我:行,咱倆也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這次就喝個痛快!
孫琦:那就在清明街街角的那間‘巷子深’吧,我等你,快點兒啊!
我:好,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我關上電腦站起身走向吧檯,只上了一個多小時,那位美女很快就把零錢給找了回來,臨出門的時候我又一次忍不住的看了她一眼,就算不能成爲女朋友,YY一下也是很爽的啊,至少能滿足了我這顆齷齪的心,呃不,是顆愛美的心!
走出網吧,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就好似春風沐浴一般。我擡起頭看了看太陽,本來應該是蔚藍的天現在卻成了灰藍,像是戴上了一層淺色墨鏡。我仔細的辨了辨所處的位置,這裡距離清明街不是很遠,走路過去頂多也就二十幾分鍾,作爲一個早就跨過了新世界的大好青年,走路已經算是了一種奢侈,機會來之不易,這次剛好,所以我二話沒說想也沒想就朝着前方走去,權當是散步鍛鍊身體了。
手機在衣兜裡響起來,我知道是孫琦,從小到大他一直是這樣,每次我們兩個人做同樣的事他總是比我先做完,然後在旁邊焦急的看着我做,有一種恨不得搶過來親手做完的神態,而且事實上也的確是每次都是他幫着我做完,而我則站在旁邊看着他做。
“喂。”我按下了接聽鍵。
“喂,冉可,你現在到哪兒了?怎麼還沒到呢?”
我看了看前面的路,再過一個路口就是清明街了,“又不是趕着去投胎,你急什麼急啊,馬上就到了,五分鐘,就五分鐘!”
“你說你就不能快點啊?我都等半天了。”
“你說你每次都這麼急,着急有什麼用,路不得一步一步走啊,孩子不得一點一點弄啊!”斑馬線上亮起了綠燈,我開始過馬路。
“哎,冉可,你幾天打算喝什麼酒?青島還是燕京?要不先來點兒二鍋頭墊墊底?我可給你叫了啊!”
“我靠……!”沒等我話說出口就聽見了刺耳的剎車聲,我轉過頭看見一輛紅色的卡車朝我呼嘯而來,接着是司機驚恐的眼神和路人的尖叫聲,我感覺自己緩緩的騰空飛起接着又緩緩的落下,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傳來了骨頭斷裂的聲音,眼前一片腥紅,有人向我跑過來,還有人不知道在說着什麼,我還看見‘清明街’的牌子斜斜的立在那裡,孫琦向我一步一步的跑過來,我張了張嘴,想說‘生命真是脆弱啊!’,可發出的聲音卻是:“大哥,我走的可是斑馬線……!”
……
別死,千萬別死,好歹我還是個如假包換的處男,連個戀愛都沒談過呢,我要是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對不起我的老爸老媽了,對不起我的老師同學,對不起我的偶像粉絲,對不起我用了N年早已作古的鉛筆橡皮,對不起……!
等等,這是什麼聲音?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聽到耳邊傳來陣陣嚶嚶的哭聲,儘管我現在頭疼欲裂,可我還是能清晰的聽到嚶嚶的哭聲,像是受到了什麼委屈一般的哭聲。難道,傳說中的地獄餓鬼真的存在?難道我現在已身處在那閻羅之地,等待我的是油鍋和刀山?老大,我上輩子幹沒幹壞事兒我不知道,可我這輩子真的沒幹壞事兒啊!
我很想睜開我迷茫的雙眼看看這到底是哪兒,可我怎麼使勁都好似用不上力氣一般,眼睛嚴絲合縫的閉着,像是不屬於我一樣。
耳邊的哭聲依舊傳來,我感覺全身除了腦袋脹痛以外沒有別的不適,可我卻還是不明白爲什麼我的眼睛就是不聽我的話,一絲光亮都不給我。
慢慢的,我發現耳邊的哭聲很雜,有男聲也有女聲,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哭聲中還夾雜着人聲,像是在討伐誰,說的盡是什麼“XXX你這挨千刀的”、“咱鬥不過人家”之類的廢話,我記得以前看電視的時候,所有的人死了以後到了閻羅殿的時候都大聲喊冤,就算不是冤死的也得弄個混淆視聽,我現在也很想喊冤,可爲什麼我怎麼都喊不出來呢?我可是真正的冤死的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擡了起來,然後又放下,我感覺周圍暖暖的像是有一堆火在烤着,身上也被蓋上了厚厚的被子。我使勁的睜了睜眼,這次居然看見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枯黃茅草鋪成的屋頂,粗壯的房樑,周圍一片農舍的模樣,身上是一牀棉布被,我一側頭居然看見有陽光從簡陋的窗子外射進來,窗外是一片金黃色的稻田,被風吹着輕輕的舞動着,院子里居然還有‘咕咕’的雞叫聲。
“冉兒,你醒啦!”正當我打量四周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一個方向傳來過來,我一轉頭就看見一個約莫能有三十幾歲的婦人,一身古樸的裝束,腳上是一雙草鞋,頭上挽着髮髻,滿臉的塵土,手裡還拿着一個類似簸箕的東西,裡面裝滿了黍子,見我醒來,手中的簸箕落地,箭也似的奔到了我跟前。整個打扮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有七分像是古裝劇中羣衆演員的裝扮。
我愣愣的看着她,沒有一絲的反應。
“怎麼了冉兒,不認識孃親了?”那婦人焦急的說,聲音裡夾雜着一種說不出是哪裡的方言,有點兒柔又有點兒軟。
什麼?孃親?哇靠,有沒有搞錯啊,我怎麼會有這麼一位年輕的孃親啊?說起來也不會比我大幾歲吧?我詫異的差點兒再次昏睡過去。
“還是不舒服嗎冉兒?”婦人伸出右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一臉心疼的看着我,“以後你可千萬別去惹那劉家少爺了,人家是大戶人家,又有府尹替他們撐腰,咱平頭百姓怎麼能鬥得過人家呢!”婦人見我沒說話,自顧自的繼續說,“你不知道,你這幾天可把孃親給嚇壞了,隔壁孫家的大小子來看你多次了,都怕你挺不過去,多謝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啊,你總算醒過來了!”說完還朝着屋外大喊:“他爹,冉兒醒過來了!”
只瞬間,一個寬背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我努力睜大眼睛看着他,半天才能模糊的看見他的面孔。
那身影走近我,滿臉的嚴肅不苟言笑,嘴角的胡茬烏青,像是剛剛刮過般的乾淨,身上的粗布衣服補上了幾個補丁,袖口都已經磨破了。
“怎麼了冉兒,快喊爹啊,連爹都不認識了?”婦人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爹?
現在我終於頭大了,我這是在哪兒啊?是地獄嗎?還是天堂?爲什麼我身邊會多出一個陌生的娘和一個陌生的爹?拜託,有誰可以告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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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