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艱不拆 24、知道她看見誰了嗎?!
原想問農家大嬸借一套男裝來掩人耳目,奈何那農家大叔生得魁梧高大,一件上衣就夠白司顏當袍子穿,農家大嬸也是體態發福一個腰身足有她三個大,所幸大嬸的衣櫃裡還留着一些她年輕時候的衣服,只是經年累月的放着,看起來有些陳舊發白,上頭還縫了不少補丁。
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拿出手,大嬸不由憨笑着問了一聲。
“要不然你再等等?大嬸給你做一件新的,過兩日你再進城……如何?”
回頭瞅了眼牀上那隻餓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小祖宗,白司顏又是嫌棄地瞟過去一眼,手裡卻已經接過了衣服,準備拿到屋裡換上。
“我倒是沒什麼,怕只怕我等得了,有人等不了。要是再不去給他弄些吃的,只怕他就活生生餓死在這裡了。雖然說這是他自己作孽,但誰讓我是心地善良的白蓮花,不忍心眼睜睜地看他去死呢……”
一邊念着,白司顏就託着那套古舊的裙衫走到裡屋換了上去,隨後湊到銅鏡前瞧了瞧,只是左看右看,都覺得自己怎麼有點像……小乞丐?
當然,白司顏是絕對不會承認的,要不是東傾夜剛剛報出的那一連串美食太過誘人,她纔不會冒着被鞭屍的危險跑去城裡!
守在大道上攔了一輛牛車,一路直奔城門口,白司顏毫無意外地發現城門外嚴正以待地守着兩排護衛軍,對進出城門的商旅行人逐一盤纏,別說是姑娘,就連佝僂蹣跚的老嫗都不放過,其架勢不可謂不嚴密!
而且那羣守衛果然應了那妖孽九殿下的話,但凡長得有點兒肖似的,一個都沒放過,全部都逮了起來!
單就白司顏觀察的這會兒,他們就已經抓了三個小姑娘,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喪心病狂!
再加上牆頭上掛着的血肉模糊的幾具屍體,一時間搞得城內城外人心惶惶,過往的路人一個個行色匆匆,不敢多有逗留,甚至有人已經走到了城門口,見到這樣的架勢,逮着路人問了幾句,便又調頭離開,寧可繞遠路,也不想進城觸這樣的黴頭。
這可怎麼辦呢?
蹲在草叢後,白司顏摸着下巴考慮着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偷偷地溜進去,先擡頭看了眼那十幾米高的城牆,又看了看自己瘦得堪比雞爪的手背,免不得嘆了一聲。
這要放在以前,別說十幾米,就是上百米的高樓大廈,她也眼皮子不眨一下就爬上去了!
可是現在……呵呵,能爬上三米高的牆頭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好嗎?果然穿越的第一要務,就是要練好輕功,從此飛檐走壁,打家劫舍,不在話下!
正想着,突然從遠處啪嗒啪嗒傳來一陣喧囂的馬蹄聲,白司顏回頭望去,只見從不遠處的樹林子裡奔出了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有上百人之多,走在最前頭的馬匹膘肥體壯,就連鬢毛都是油亮亮的,卻是沒有人騎它,跟在後頭的馬匹稍顯遜色,但也足夠高大肥碩,騎在上馬背的護衛則是一身勁裝,威風凜凜。
這般雄闊的陣仗,便是瞎子見了,也看得出是非同尋常的大戶人家。
見狀,白司顏不由舔了舔嘴脣,目光逐漸挪到隊伍最後一排貨架上,頓時狗眼一爍,心中已然有了奸計——如此霸氣側漏的架子,想必是來了什麼了不得的權貴,雖然那個殘暴無良的九殿下不見得會把這些人看在眼裡,但守城的那些小嘍囉卻是輕易得罪不起,應該不敢仔細盤查怠慢了人家,差不多做個樣子就該揮揮手把人放進城了。
行至離城門百米之處,不等守門之人下令,那隊人馬便先自停了下來,瞅着這個機會,白司顏正要翻個身兒滾到那貨架邊,卻不妨眼角餘光一閃,掃見了從馬車裡掀了簾子探出來的一張臉,當下一個不注意,悶頭撞到了樹幹上,疼得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臥槽!真是活見鬼了!
知道她看見誰了嗎?!她竟然看見了……那個銷魂蝕骨而不堪回首的晚上,她在夜店裡遇上的……那隻沒節操的牛郎?!
雖然變成了古代貴公子的裝扮,但是那張臉,哪怕是化成灰,她也不會看錯好嗎?!
什麼?!不過是一面之緣,她爲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呵呵……如果你臨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那張臉,你也會在渡過忘川走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跳下輪迴臺之前,連他的眼角有幾顆痣,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好嗎?!
比如現在,因爲隔的距離有些遠,看得不太仔細,但白司顏還是能一口就說出,車廂上那個華服男子的左眼眼角下七毫米的地方,有一顆跟他的人一樣騷氣勾人的硃紅色淚痣!
一手撫着被撞出了一個大包的額頭,白司顏疼得直哼哼,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男人,見他一襲桃色鑲金邊的打扮,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無鄙視地吐槽了兩句——
騷!騷不可擋!俗!俗不可耐!
沒想到丫就算穿越了,搖身一變從一個靠着色相吃飯的牛郎變成了權貴之家的公子,也還是改變不了他那撩騷輕佻的本性,真是白瞎了那麼好的出身!
等等……不對,爲什麼她會一口篤定那個男人是穿越的?說不定這是那個牛郎在不同時空的不同分身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那吐豔的氣質實在是太神似了有沒有?不僅一張臉長得如出一轍,就連穿衣打扮,還有舉手投足之間的小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
不知道是白司顏的主觀代入感太強,還是那個貴公子也許真的是穿越的,總之白司顏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丫很可疑……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趕了大半天的路,她的肚子也餓得慌,見那貴公子跟隨從交代了幾句便回到了車廂內,白司顏趕緊趁着護衛不注意,從草叢裡一個翻身滾到了載貨的馬身下,拽着箱子藏在了大大小小的貨堆裡。
帶一行人馬行至城門前,那守門的護衛果然只是簡單的來回瞄了兩眼,便諂笑着挪開柵欄放行。
然而,不等隊伍再次前行,邊上忽然傳來一聲喝止。
“慢着!”
白司顏認得這個聲音,是那天她在牀底上聽到過的,好像是什麼金翎衛的頭頭,叫鳳一來着……她雖然跟那羣人不熟,但從那天的觀察上來看,這個叫鳳一的傢伙是個相當一絲不苟的人物。
想到這裡,白司顏不禁在心底哀嚎了三聲!
靠!太倒黴了有沒有?!
爲什麼那傢伙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這時候跑來湊熱鬧?!
如果是他親自出面監察的話,恐怕就很難矇混過關了。
嚶嚶嚶,腫麼辦?!現在她已經騎虎難下,不可能再偷偷溜走了……可是她還不想死啊!她才當了幾天白蓮花啊,還沒玩過癮呢,怎麼可以就這樣懷抱着遺憾去回爐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