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說了讓滄淳早點休息,不要等他,可是滄淳並沒聽,有的時候小小的忤逆一下主人無傷大雅。滄淳忙着,不時看看鐘表,當鐘錶的時間邁過凌晨的時候,滄淳的心裡不免出現了焦躁,主人怎麼還不回來。無心做事,數着時間等着門扉的開啓,主人的歸來,黑暗的空間裡凝聚着沉默的凝重緊繃。
終於,讓滄淳期盼的開門聲響起,燈光也在隨後亮起,“主人。”伴隨着滄淳第一時間的聲音。
“嚇我一跳。”滄淳的隱息能力高到阿薩沒能捕捉到他的氣息,夜深人靜的,原以爲沒人,沒想到會冒出一個聲音,不嚇一跳纔怪了的。拍拍胸脯,“不是讓你先睡了麼。”見滄淳衣着整齊的站着,阿薩也知道滄淳一直等自己。
“主人這麼晚還沒回來我很擔心。”滄淳說道。
阿薩解開外衣的扣子,“我就這麼讓人不放心,我的實力你清楚的。”習慣滄淳的瞎操心,阿薩的語氣一點都不激烈。
“和實力無關。”就算主人比自己強,只有他沒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的心就不會安定。
“少操點心,小心老得快。”知道滄淳是關心自己,阿薩打着趣,外衣脫下,走進滄淳的所在,將外衣丟在沙發上。
“主人,你去哪了?”滄淳的本質上是獸,而獸有個共同之處,就是嗅覺比人類靈敏,而滄淳保留了這一優勢,他聞到了阿薩身上的味道,那是酒味還有不屬於阿薩的味道,要在一個人身上沾染這樣的氣息,其親密程度該會有多深,滄淳讓自己不要去想。此時的他心裡有個預感,只是並沒有想到,或者說是逃避着不去想。“你身上有酒味。”還有其他人的味道,後面的話只能壓在心裡,頓在喉間,無法說出,無法質問。
“去喝酒了。”這件阿薩還是敢說的,“你還能聞到,鼻子真靈。”回來之前,阿薩可是清爽了洗了一番,他可是不喜歡情、事之後渾身黏膩的感覺。
阿薩繼續解開襯衣的上扣,脖子上紅紅的猶如花朵一樣的痕跡讓滄淳寧願自己現在是瞎的,鮮豔刺眼的佔據了整個目光,悶痛的感覺蔓延心底和腦海,緊握着雙拳,才讓自己站定,不讓自己衝上前,撕開眼前之人的衣服,去看看這具身軀上還有什麼讓他怒到想殺人的痕跡。
紫色的眸色變得更深,沉得快要想墨一樣漆黑,面對滄淳,沒有過多戒心,沒有那麼敏銳的阿薩並沒有發現,只看到滄淳走進自己,手伸到自己的衣領口,“這是什麼痕跡?”難以掩蓋的酸。
不過咱們的阿薩可感覺不到那濃烈的酸味,“什麼痕跡?”還非常不解無辜的回問。
“這裡,粉色的。”手指接觸那美麗到讓他妒恨的印記,真想狠狠的擦拭,將這層皮給咬下。
阿薩退了兩步,不是感覺到了滄淳的危險,而是心虛,“哈哈,被蚊子咬的吧。”爛極了的謊言,很多人都用這個來做掩飾,不過第一時間,阿薩也只能想到這個。
“主人,我不是不懂,這是吻痕吧。”見阿薩還想欺瞞自己,滄淳乾脆點名了讓他痛心的事實,太痛了,痛的臉表情都麻木,擺不出苦澀,擺不出痛苦,依然是拘謹優雅的管家笑容。
“大家都是男人,你明白就好。”阿薩鬆了口氣,雖然很尷尬,不過都是男人,能夠明白就好。
“那麼主人,你真的去找女人了?”聲音有些揚,語調很怪,在阿薩聽來就是怪里怪氣的。
“不要說得那麼明白。”阿薩的語氣明顯氣勢不足啊。“很晚了,我去睡了。”轉身,向一個臨時臥房步去,突然,啪的一聲,頂上的燈爆掉了,整個空間陷入黑暗,阿薩覺得手腕一痛,被人給拉住了,甚至被翻轉,突然的狀況,讓阿薩不有後退了幾步,背部就抵在了牆壁上,退無可退。
“滄淳,你在幹什麼?”阿薩不免有些火氣,因爲滄淳莫名其妙的行爲。
碰,黑暗的空間,阿薩眼睛適應之後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是橫在自己兩側的臂膀還是看得見的。被對方困在一個空間的強勢姿態。
“主人,你怎麼能去找女人?”滄淳的語氣很沉重。
“你說這個,”阿薩語氣帶着無奈,“我是一個正常男人,有生理欲、望,找女人很正常,難道我能找你幫我?”阿薩的解釋很正常。
我可以。滄淳很想這樣吼出來,可是他不能。是啊,主人怎麼會找自己,自己是個男人。
“主人,你是凱德莫納王家的殿下。”滄淳只能用這樣的藉口當做自己憤怒的原因,何其可悲。
“那又如何?”阿薩真的沒覺得凱德莫納王子的身份有多貴重,在認識中他知道,可是這種自覺,他基本沒有。“就算是皇帝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滄淳,你也是如此,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又不是結婚,一夜情而已。”阿薩不知道,這樣的說辭只是讓滄淳心火更旺盛,但是阿薩說出的結婚這個字眼,讓滄淳的心痛着清醒。
他有什麼資格質問,有什麼資格吃醋,有什麼資格,他和主人是什麼關係,他和主人的關係讓他有這個資格嗎?結婚,現在纔想到,未來的主人是要結婚的,將會有那麼一個女人光明正大的站在主人的身邊,得到主人溫柔的笑容,得到主人滿滿的愛意,和主人生兒育女,站在緹雷光輝的頂峰。他不要,不要這樣,可是他又能如何?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可是面對着主人的時候,他總是猶豫不決,重重顧慮束縛着他的手腳,讓他放肆不得。
黑暗中阿薩看不到滄淳臉上的種種複雜變化,可是他能夠感覺到滄淳的情緒有些不對,還不等阿薩擔心的詢問,滄淳先打破了凝結的沉悶,“主人,那些女人配上你。”低、賤、污穢、骯髒,他的主人怎麼能配那些女人,就算將來,他的主人娶妻,也將是緹雷豪門閨秀,弱小的拉澤,身份低下的那些女人連接近主人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是一夜情,只要沒病,能夠入眼就行了。”阿薩完全不在意配不配,脫開身份,女人還不都是一樣的。
“主人,可以請你自愛一點嗎,不要再去了。”滄淳終究是沒能剋制住自己,完全是去了管家應有的禮儀和風度,對着主人發表着自己的不滿。
“你是在限制我的自由嗎?”阿薩的神色也是一冷。
“不,主人,我是在提醒你的身份,不該和那些低、賤的人糾纏在一起。”滄淳的聲音不復對阿薩一貫的溫柔寵溺,變得禮節平靜,虛假至極的公式化。
對於滄淳嘴裡的侮辱字眼,阿薩沒有爲這個生氣,但是滄淳的態度和語氣,讓阿薩很不舒服。
“我要和什麼人在一起,是我的事情。”阿薩不會撫慰人,在雙方爭執的時候絕對不會做示弱的那一方,而是爭鋒相對,毫不退讓。
一手拍開滄淳製造的包圍圈,不看滄淳一眼,進門,碰的一聲大力的將門給關上。
“可惡。”滄淳狠狠的將拳頭打在牆壁上。他知道自己的失控了,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已經極力忍耐了,起碼他沒有將吻上阿薩的脣,堵住那張說出讓他不想知道的事實的嘴,沒有撕開阿薩的衣服,將人就這樣壓倒,啃食阿薩的每一寸肌膚,消除那個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留下的痕跡,起碼他沒有一個發狠去佔有阿薩,他也沒有下了決心頂着阿薩的怨恨將他永遠的囚禁在自己的懷中,不讓阿薩見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見阿薩,他只是語氣衝了點,壞了點,他還不夠忍受嗎?
究竟要我怎麼樣啊。阿薩,要怎麼樣才能愛你愛得不要這麼痛苦,我嫉妒,卻只能隱忍,我愛你,卻只能沉默,眼睜睜的看着你屬於其他人的未來,我不想要。我究竟該怎麼做。
阿薩回到自己房間裡,也是氣急的坐下,他想不通滄淳幹嘛有那麼奇怪的反應,不過是找女人而已。難道說是因爲自己沒有帶他去?阿薩開始這麼懷疑,可是滄淳的年紀還小,不該那麼找就去那種地方。(無措:你上輩子十五六就去了,沒資格這麼說。)也對,這個年紀的男人對於那種事情會有幻想,滄淳爲此生氣也是可能的。明天就去對滄淳說,他年紀還小,不該去,等過幾年,他會帶着滄淳去的。
自以爲想通了滄淳反常原因的阿薩,這一晚睡得心安理得,準備第二天就安撫滄淳,然後一切恢復正常,可是情況不是這樣的。
滄淳還是服服侍着阿薩穿衣吃飯,可是那疏離的氣息怎麼也無法掩蓋,阿薩也是個倔的,見滄淳這樣子,也難得在勸什麼,不過是找你女人,阿薩不覺得自己錯了,滄淳那態度就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他不會服軟的。
兩人相識以來的第一次冷戰,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