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心之所向,誰留下了傷悲

時間就像流水,她弄溼了自己卻留不住它,說留不住吧,它卻又留下了什麼。

莫梓言靜靜的站在這片草地上,這裡是魑一直住的地方,她今天才知道。

魑死了,死在了毒藥之下,最終他還是離開。可是,魑臨死之前也沒有見她一面。

那天下着雨,是冷冽過來找她的,說魑住在城外的山間,至於具體什麼地方他不知道。

莫梓言跟隨自己的心來到了這裡,這裡只有一封信,一封死前留下的信。

“不悔。”

兩個字,就這兩個字一直縈繞心間,他的不悔卻傷了她。

魑,怎麼以前沒有發現你也是這麼執拗的一個人呢?

莫梓言站在這裡,看着面前的屋子,簡譜乾淨,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屋子的地方。

前面有花,周圍有山有水。

她記得,她和魑說過,將來隱居吧,找一個乾淨的屋子,屋子周圍要有山有水,最好前面還有花。

魑,你找到了這個地方,可是爲何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你是自己放棄了幸福你知道嗎?

當初不是說好一起隱居的嗎?

既然你離開了,爲何還要讓我知道你死了?還是因我而死。

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決定的,你們爲什麼不問問我的意見?

我不願意,不願意回來之後只能接受一個個人死亡,我回來要看見的也不是這些。

一直都不是。

魑,你好自私,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自私,我們不是說好離開的嗎?不是說好一起住在這裡的嗎?爲什麼你選擇一個人死在我最嚮往的地方?

淚水滑落,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坐在地上,淚水一滴一滴的落着,她失去了一切的力氣。

“我回來……不是來看這些的,不是的,我只想要園自己一個夢,我只想要好好的跟着自己的心活一次。”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東璃夜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在那裡哭,腦海裡面是那些日子他們在一起時候的時光。或許那時候有些誤會,但是她真的很讓自己心疼。

現在,是什麼改變了?莫梓言,是不是我們換一種相遇的方式,一切都會不一樣?

冷冽走到莫梓言的身邊,“放過魑吧,你明明知道的,他的心裡只有你一個,這樣爲你死,你還怨着他,你讓他……怎麼走的那麼甘心?”

莫梓言擡起頭看着他,是她的不是嗎?

“我錯了嗎?”我不該回來的是不是?是我的不是是不是?

“沒有。”冷冽開口,不是你的錯,你不會錯。

“那爲什麼?”那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

“不要這麼問,不要這麼說,莫梓言,你越是這樣,所有的人越是放不下你。”

莫梓言冷笑,“放不下?”她搖搖頭,“若是真的放不下,爲什麼最後都放下了?”

爲什麼?這是你們所說的這些嗎?

我不信,不信,你們都是騙我的,都是謊言。

“冷冽,不要再可笑下去了,你們說這些,可是你們又是怎麼做的?”她站起來退後兩步。

“熙若塵說放不下我,他娶了上官皖月。魑說放不下我,他在我答應離開這裡隱居的時候選擇離開。你說放不下我,結果你娶了歐陽紫暮。”

這就是你們的放不下?那你們還是放下好了,還是放過我好了。

放過我們,放過自己。

她的淚水再次滑落,她低着頭,看着地面,草是嫩綠色的,天是藍色的。

而我,只能是黑色的。

“不要再找我,我要走了。”她轉身離開,走的抉擇。

魑,我說過,我想要隱居,讓我一個人那麼孤獨下去吧。

她走了,在冷冽的面前,冷冽想要拉住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資格。

靜靜的想了一會,他也回去了,相府裡面還有他的妻子,還有他的孩子。

莫梓言,多少個深夜,我覺得在我的身邊的那個人就是你,我覺得我很滿足。

但是,知道自己越陷越深的時候,我就會清醒過來,那不是你。

越是清醒,越是懊惱自己的清醒。

莫梓言,這就是你的魔力,這就是你在我心中留下的一切。

醉雲軒————

這裡變了,這裡不是她心中的醉雲軒了,這裡的確醉生夢死,但是不是當初那麼豪華。

或許這裡還是那麼的絢麗,但是它骨子裡面已經腐爛、發臭。

“你要去哪裡?”

東璃夜站在她的身後,莫梓言沒有回頭,靜靜的站在那裡,什麼都沒有說。

“西影國嗎?”當初,她和西影堇走的還是挺近的。

“恩。”你這麼認爲,那就是這樣子好了,東璃夜,就像你認爲的那樣,我就是去找西影堇的。

“西影堇這人還是不錯的,很是有大志,將來必然是一個可敬的對手,我也祝福你。”

他說的那麼大方,卻是把她拋棄的遠遠的。

莫梓言點點頭,忍住淚水,沒有說別的話。

她怕自己說的話帶着哭腔,她怕自己的聲音會出賣自己,她怕東璃夜發現她還是什麼都放不下。

“那就好,我走了。”

東璃夜見她沒有什麼要說的,有些頹敗。

莫梓言,其實我在心裡和自己說,若是你……我不介意。

真的不介意,後宮之中,不會多你一個,我也不會缺你的吃穿。

但是又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是,我不能這麼的污衊你,不能這麼的把你想得齷蹉。

莫梓言,你不是普通的女子,你還是有一個適合你的人。

“我們之間有一個孩子,孩子叫東璃願。”她轉過身,淚水打轉。

聲音微小,但是還是維持能夠讓人聽見的音量。

只是,朦朧的眼睛裡面,看見的只有東璃夜遠走的背影。

你走了,你就那麼不願意等我的一句話嗎?

她站在這裡哭泣,東璃夜卻是什麼都不知道,本來他可以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孩子,或許說,這個孩子,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莫梓言,你讓他失去了一個孩子,或許他聽不見也是好的。

這就是你們的選擇是不是?你們都不願意知道。

東璃夜,你不願意知道自己又一個孩子是不是?因爲這個孩子你永遠都看不見。

這樣也好,不會給你增加困擾了。

那我也可以走了,走的很遠,很遠很遠。

深宮之中,唐弈詩坐在石凳上面。

“皇上沒有回來嗎?”今天皇上沒有上朝,一早就出宮了。

“是的,皇后娘娘有什麼事情嗎?”宮女站在身邊問着。

“沒什麼。”她起身,遠遠的走向花園的牡丹花身邊。

他們都不再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這裡,這裡幽深的可怕。

什麼只有自己來面對,她連回頭看看的勇氣都沒有了。

“當初,本宮還那麼的愛他,當年,本宮有屬於自己的自由。”當初,有什麼事情,還有人能夠聽她說說。

如今這個深宮裡面,只有她一個人孤軍奮戰,誰都沒有辦法走進她的心中,她的心也容納不了任何一個人。

這裡和坐牢有什麼區別?外表華麗,其實裡面骯髒的很。

淚水劃過,她已經不是當初的東璃國第一才女了,現在她只是一個盼着丈夫回來的深宮怨婦。

…………

離開吧,永遠的離開,莫梓言坐在魑的屋裡面。

“我還是回來了,我找不到比這裡更好的我屋子。”她環顧四周,就像找不到比魑對自己還要好的人一樣。

“可是我還是要離開,我必須走出你們的圍繞,只有這樣,你們猜能夠好好的。”

她知道,她留下什麼都不好,不能這樣,不能。

“再見了,我的愛情,再見了,我的一切,再見了東璃夜。”

我只能在這裡告別,只能在這裡說說自己的心,只能這樣下去。

淚水滑落,她現在連自己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迷茫了,所以我只能不斷的走下去,我就算沒有目標,我也要這樣找目標下去。

一直去找,一直找下去。

嘆了一口氣,她拿着包袱離開,隨後一把火將這裡燒掉了。

這裡,該化爲灰燼了,然後消失,消失在記憶裡面。

“魑,你也走吧,下輩子不要遇上我了,眼睛長的好一點,找一個好女孩。”

她低下頭,漫天的大火散發着溫度,她深呼吸,希望真的可以忘記。

“你真的就這麼放下了?”歐陽棋坐在醉雲軒裡面,看着這裡的烏煙瘴氣,他頓時有些不信。

但是,沒有人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你去哪裡?”歐陽紫暮坐在流雲閣,冷冽拿着包袱走了出來。

小夕站在歐陽紫暮的身後,一樣是一臉的疑惑。

“對不起。”只有這三個字了,他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抱歉,但是他知道,這個世界誰最需要關懷。

“你要去莫梓言?”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她到底有什麼好?你們爲何都圍繞着她轉?

“冷冽你知道你有妻子了嗎?你知道你還有一個孩子嗎?”

歐陽紫暮的質問在耳邊迴盪。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莫梓言,對不起。”以前,我對不起莫梓言的太多,現在,我不能再……

“冷冽,我不許你走,不許,你走了讓我和孩子怎麼辦?”她未婚先孕,本來就是因爲他才鼓足勇氣回來的,又是因爲他自己忍受了太多別人的白眼。

現在呢,他又要拋棄她們了嗎?只是因爲一個莫梓言,冷冽你練家都不要了是不是?

“對不起。”冷冽低着頭,“你是知道的,當初我爲什麼會對你……”冷冽一時說不出口。

“我知道在你的心裡我是替身,是莫梓言的替身。”可是我纔是真正的歐陽紫暮,我纔是他們應該圍繞的人,怎麼到最後他們念着的都是莫梓言?

“我不介意。”她笑着說這些,眼睛裡面還有淚水。

“冷冽我不介意,我不介意是替身,我只怕我的孩子沒有父親,我只怕一個人留在這裡承受一切。”

看着她的淚水,這張和莫梓言一模一樣的臉在面前,他竟然心開始痛了起來。

歐陽紫暮,你說你是替身,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莫梓言還是歐陽紫暮,只是只直覺的以爲,我喜歡的一直是我得不到的那個。

冷冽放下了包袱,這樣的生活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他爲何現在……

“好,我不走。”

冷冽笑道,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不同的,但是每條路自己選的就要走下去,莫梓言也是這樣,既然當初都放下了,既然她也放下了,那麼那些就該隨風而去了吧。

跟着心,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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