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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他一本正經地看着我,略有不滿,“看來我的信你是沒仔細看。”
我輕道:“看了的,只是……”
他瞬即打斷了我的話:“不要給自己找藉口,生了病這是擺在明處的,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還作無謂的辯解有什麼意思?”
我微笑着搖頭。
他又道:“難道我說錯了?”
他的話讓我沒辦法回答,只能好笑地低頭給他行禮道:“範先生沒錯,是我錯了,下次改……”
他又道:“這話最不着邊際,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誰又知道還有沒有下次?不要輕易許諾你做不到的事情。”
我目瞪口呆,作爲一個商人,他有着過硬的基本素養。
一連咳了好幾聲才止住,他關心道:“你這樣子,整日心事重重,病是好不了的。我看不如這樣,晉中老家遣人讓我回去一趟,你隨我去也能散散心。”
“範先生,多謝您,我想還是算了……”
正要想個託辭拒絕他,卻聽見他說:“你怎麼總是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平淡地笑了,“會麼?”
他指着我的臉像抓住了什麼證據,滿臉嚴肅,“看,又來了。”
“那要怎麼辦?”
他嘴角噙着絲若有若無的笑,平靜地望着我說:“先從叫我明軒開始吧。”
我側頭嗤笑了一聲,頗佩服地說:“沒見過這麼能算計的人,你給我設好了多少套等着我往裡鑽呢?”
“多花些心思在我身上,慢慢兒你就曉得了。”
很多時候範清平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親切。他對我的喜歡始終抱着一種寬容的態度,理智之餘挾帶着絲絲入微的體貼。許是出去一趟有了新的想法,也許是欲擒故縱,總之沒有十分迫切地要我的答覆。我對他的印象卻實實在在地又好了一層:是個非常成熟的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他很少提起他已逝的妻,總是以生意太忙作爲搪塞不再續絃的理由,我卻本能覺得可能前一段感情太深刻了,所以遲遲放不下。對我,鬼才曉得他是抱着什麼樣的態度。
範清平的老家在介休,路上折騰了一段時間才從太原輾轉至此,此時已進入了深冬。當年介子推不受晉文公的封賞,與母隱居綿山,火海中即休於此。介休之名由此得來。笑晏坐在馬車裡極是興奮,問道:“爹,青姨難得來一次,咱們帶她去綿山吧?哦,迴鑾寺也不錯,嗯,還有云峰寺。”後又轉頭對我講,“青姨,趕一天我帶你去寺裡上香,我向來不喜太原,哪有這兒好,叔伯姐妹們多,出去遊玩的時候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