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林宏就在大廳等着微塵。
“父親今日不去早朝嗎?”微塵好奇的問道,看樣子林宏似乎在等着自己。
“今日皇上親自監考,我送你去考試殿。”看的出來,林宏想要儘量去做一個做父親該做的事。
上馬車之後,林宏遞給微塵一盤糕點,“還沒用早膳吧,先吃一點墊個肚子。”
微塵接過開始小口小口吃了起來,林宏又遞了杯茶水,“來,喝點水,小心噎着。”
微塵擡頭望向林宏,雖快進入不惑之年,但林宏的一舉一動僅限儒雅之姿,不知道當年自己的孃親和他又有怎樣的一段愛恨情仇。
“在想什麼?”林宏的聲音突然傳到微塵耳朵裡,微塵想也不想的說,“在想你和孃親。”
微塵見林宏半天沒有迴應,也不追問,到了考試殿之後,微塵坐在馬車的外面,林宏示意微塵先行下車,微塵走出馬車之後,林宏對着微塵的背影喃喃道,“有機會,我會告訴你。”
不過微塵沒聽到身後林宏說的話,因爲微塵一下馬車,就看見考試殿外面站滿了人,奇怪,分明記得皇上說是自己一個人的考試,怎麼來這麼多人。
皮偉一看見微塵下車,趕緊走了過來,“表妹。”
“表哥,好久沒見。”自從皮偉把微塵送回林家之後兩人基本就沒再見過面。
皮偉見微塵疑惑的神色,就猜到了微塵心裡所想,“這些人大多來看你考試的。”皮偉也覺得好笑,“之前你入獄一事件整個樊城人都知道。”想想就知道,微塵藥士考試作弊是這麼多年來的頭一個。“舅舅。”皮偉見林宏從馬車裡出來,趕緊跑過去扶林宏下車。
“走吧,進殿裡去吧。”林宏對微塵道。
微塵點點頭,轉身進入考試殿,殿內除了皇上,還有上次在天牢裡看見的御醫,在皇上身邊站着的應該是當今的神醫了。微塵一一行禮之後,就在殿內唯一一張桌子前入座。
“我是韓嘉石,也是今天的主考試管。”站在皇上身邊的韓神醫道,“你應該知道藥師考試的內容。”
微塵點點頭。
“我們御醫閣的人商量之後,決定讓你爲這三名御醫號脈,開出病方。”韓神醫道,之前藥師的考試根本不用自己親自出馬,但皇上告訴自己,是眼前這位小女孩把困擾了十七皇子很多年的蠱給解了,韓神醫就非常有興趣,提出自己親自出題,皇上對此也樂的同意,其實他心裡也想知道這微塵的醫術到底到了何種地步。
微塵面上點頭答應,心裡開始無奈起來,藥師考試本就給一個病人號脈就可以了,現在自己竟給三個人號脈,而且這三人都是御醫,又怎會有什麼毛病,不過想到病不自醫這件事,微塵又稍微寬了下心,“請問,三位御醫誰先來?”
在地牢見過的御醫楊志立馬走了出來,“我先來吧。”
微塵觀此御醫體型肥胖,坐下之後還伴有喘氣聲音,呼吸輕促,幾乎不用號脈,微塵都開出了藥方,不過爲了裝裝樣子,微塵還是號了下脈,然後提筆寫道“硫苦5克,紅糖20克爲一服,沖服7日。”
楊志拿起來就念道,“硫苦,這是什麼東西?”
微塵頭也不擡的解釋,“又名硫酸鎂,瀉利鹽。”
“你給我開瀉藥做甚?”楊志暴跳起來。
微塵突然想到,這是古代,古代可沒有肥胖症這一說法,“請問御醫是否覺得嗜睡?呼吸不暢,經常乏力?”
楊志點頭,這些他自己也知道,可是號脈許久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大病。
“那是因爲你得了肥胖症。”微塵道,三名御醫面面相覷,顯然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新詞,微塵也懶得解釋,“這樣,七日之後,您看這藥方是否有效,再來評判我開的是否正確。”
楊志想了想,決定回去試試。
第二個御醫丁博走過來,“請姑娘爲我把脈。”
微塵觀此人面色不好,說話時有時還呲牙,想來是牙疼,號脈過來,發現丁博並無其他症狀,拿起筆寫到,“石膏粉1兩,麻黃半兩煎水喝,兩劑即愈。”
丁博拿起來,面色一愣,“麻黃的功效是治療風寒感冒、胸悶喘咳風水浮腫、支氣管哮喘,可我並無此症狀。”
微塵搖搖頭,“此藥方是治牙疼的。”
丁博眼神一驚,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自己用花椒葉子止牙疼,也只能管一會,時間一到,立馬又疼了起來,丁博拿了藥方,跟皇上、神醫告辭回家熬藥去了。
最後一個御醫全鴻走過來坐在微塵對面,伸出手讓微塵把脈,對於全鴻的脈,微塵把的有一會,全鴻手心熱,精神緊張,脈象滑,“請問全御醫是否夜裡經常盜汗,肢節算出,下肢沉重?”
全鴻點點頭,他對於自己的病情可是清楚的很,但是怎麼治療一直是個難題。
微塵又問了全鴻幾個問題,確定全鴻是痛風,微塵感嘆如果在現代,簡單的做個檢測,根據體內的尿酸含量就能確定是否是痛風。
微塵提筆寫,去皮烘燥研末大川烏2個,炒黑豆21粒,水洗全蟲21枚,焙乾去泥地龍15克,麝香0.75克。
“將此磨成末,做成綠豆大小版的糊丸,一次服用十丸,用溫酒服用。”
全鴻點點頭,接過藥方。
韓嘉石從頭看到尾,對那藥方稍作揣摩就知道藥效,韓嘉石對微塵的醫德和醫術暗暗稱讚,“皇上,微臣提議,在七日之後看御醫的症狀是否好轉再來定奪林嵐這藥師的成績。”
皇上從頭看到尾,發現連神醫都無法確定微塵的成績,說明這微塵的單方確實很偏,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等着微塵成績的人發現今日竟然無法得出成績,大傢伙唉聲嘆氣一番,默默的回了家。
林宏一直在門外等着微塵,見微塵出來,緊繃的臉色有了一絲放鬆,“爹,成績要七日後才能出來,我們回去吧。”
“已經聽說了。”林宏點點頭,“我們先不回林家,未父帶你去個地方。”
微塵以爲林宏會帶自己到一個非常豪華的酒樓大吃一頓,所以當微塵站在一棟有些破舊的酒樓前,內心有些震驚。
“這是?”
“走吧。”林宏沒有回答微塵,徑直往前走去。
兩人進店的時候,掌櫃還在櫃檯打着呼嚕,林宏敲了下桌子,掌櫃的才醒來,“兩位客官來點啥?”
“兩碗牛肉麪。”林宏答道。
微塵有些好奇,林宏帶自己來這個地方,又點的牛肉麪,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林宏把微塵帶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從筷子簍裡抽了兩雙筷子出來,一雙遞給了微塵。
牛肉麪很快就上上來了,面是手擀的細面,牛肉也是超大塊的=的朝裡面放,聞着味道,微塵就覺得好香。
林宏面對這碗牛肉麪卻遲遲不動筷子,半響過後才娓娓道來,“我和你娘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
微塵把嘴裡的面下肚之後纔回道,“是娘請爹爹吃飯嗎?”
“算是吧。”林宏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這味道,和當年還是一樣啊。”
微塵沒說話,林宏繼續道,“那一年,我還是個窮苦家的孩子,在私塾裡偷聽夫子講課,爹死了之後,娘把所有的家當換成碎銀供我上樊城考試。”
“到了樊城,光是住客棧就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我只得每日撿人家吃剩的東西來填報肚子。”
“還記得那天,下着大雪,我餓了一天,在這家店門外蹲着,似乎聞着這牛肉的香味就能填報肚子一般,你娘如同仙女般出現在了我眼前,贈我了這一碗牛肉麪,這是我一輩子最好的一頓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後來,我高中狀元,到處打聽你孃親,才知道你娘是鹿家嫡女,恰逢當時先皇問我有什麼心願,我便說娶你娘爲妻。”
微塵還想聽後續,但是林宏卻隻字不提,一碗麪微塵吃了一大半,林宏卻只動了一筷子。
回到林府,微塵收到了芊芊的信,微塵記得芊芊說來給自己加油,出考場時卻沒見到芊芊,打開芊芊給自己的信,微塵才發現,芊芊今日來了,只是因爲有事纔在中途先行離去。
微塵躺在牀上,怎麼都睡不着,腦子裡想的都是林宏今日的一番話,如果這麼說的話,林宏對鹿靜荷很是喜愛,鹿靜荷自己又是懂醫術的,爲何會難產而死?
微塵乾脆穿好衣服,去找映姨。
“小姐,你怎麼來了?”正在繡花的映紅看見微塵來了,趕緊放下手上在做的事情。
“映姨,我睡不着,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我母親的事啊?”
“好啊,嵐兒想聽什麼。”自從微塵受刑回來之後,映姨每次見到微塵都忍不住紅着眼眶,現在見微塵對自己有求,那還不盡量滿足。
“什麼都想聽。”微塵扶映姨坐好,自己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夫人啊,從小都是名滿樊城的,”映姨坐在那開始說了起來,放佛這些事都在眼前一般,“鹿家畢竟只是小家,夫人的父親救過很多周圍的百姓們,所以鹿家在樊城也算小有名氣,而夫人遺傳了鹿老爺的醫術,所以夫人的醫術可是一等一的好。”
“在夫人十歲的時候,鹿老爺外出尋藥,周圍一個居民中了蛇毒,都說沒救了,把人擡到鹿家醫館,愣是被夫人從死亡邊緣拖了回來,從此之後,夫人可謂是名滿樊城。”
“那孃親有喜歡的人嗎?”微塵問道。
映紅像是隱瞞什麼的,支支吾吾。
“娘喜歡的人不是爹吧。”
映紅像是被刺激到了,“這孩子胡說什麼呢!你娘肯定喜歡的是老爺啊,時候不早了,趕緊去睡吧。”說完映紅就把微塵趕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