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關心,他們不需要?
一句話,在韓嫣心中過了無數遍,他離開兩個多月,她在宮中度日如年,原以爲他回來以後就有不一樣的光景,誰知道,不過就是讓她再次落入地獄。
一次比一次的心狠,她付出的真心,得到的卻是他冷血無情的決心,不喜歡她,所以可以將她的真心踐踏在地,她承認她做的事情不乾淨,可是她對他的真心卻是純潔無比啊!
“是不是,只有變成百里若藍,你才能多看我一眼?”
她站在原地,聲音沙啞。
從他們成親的那一天開始,她身穿紅衣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在他心裡落下了一個賤人的影子?
在他心裡,是不是就算她身穿一身潔白的衣裳,梳着和百里若嵐一樣簡單的髮髻,也得不到他的心……
“就算你變成若嵐的樣子,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因爲你不是她,永遠都不可能是。
楚弘燁離去,從她的身邊走過,依舊沒有看她一眼,留下的只有他的背影。
她攤坐在地方,累了,真的累了,這半年以來,韓家滅門時她也從未覺得這般累,這般絕望過。
皇后不再當她是自己的侄女,她每天都只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從不多看她一眼,也不多說一句話,她什麼也沒有了。
“嫣兒……”一進門,皇后便走了進來,一臉的喜氣。
“姑母。”韓嫣行禮,隨後擡頭看着皇后,她現在沒有什麼心情去和誰鬥了,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楚弘燁,可是如今人家連看她一眼都不樂意。
這一刻,她明白,韓家已經不是以前的韓家,就算百里若嵐死了,楚弘燁也不會看上她,只是這一切因爲知道得太晚,明白得太遲,也毀了自己。
“你年紀不小了,唐家派人來提親,雖說門檻低了些,但是人倒是不錯,他們家公子我見過,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和你倒也配,咱們韓家不似當初了,如今姑母能做的,只有靠自己如今還有的這點權利和地位,給你找一門好親事了。”
話說得好聽,皇后知道她一心撲在楚王身上,軟硬兼施,否則她不可能聽話。
韓嫣也知道,唐家門檻不高,而且初到北周,根基不穩,而且唐家公子,怕是也不是什麼好人,否則皇后不會這麼好的臉色,若是真的有才華,一定不會這麼默默無名,並且在朝中沒有一官半職。
“呵……我還有選擇嗎?”韓嫣冷笑一聲,充滿了嘲諷。
皇后倒是沒有想到她會是這個表情,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哭哭啼啼,莫非是順了?看透了?
“嫣兒,姑母知道你鍾情於楚王,可是楚王已經有百里若藍了,莫說是你,這北周的姑娘鍾情她的也不少,可是都沒有入他的法眼 你可不能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姑母也幫不了你啊!”
皇后頭一次這麼語重心長的和她說話,唐家是將門之後,就算沒有什麼地位,可
是手裡好歹也有兵權,只有快速的拉攏過來,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
“你把我留在宮裡,不就是爲了這麼點作用嗎?”韓嫣面色冰冷,看着皇后,她知道她沒有反抗的權利,也沒有那個力量去反抗,如今的她無比的弱小,只能任人搓扁捏圓而已,不甘心有什麼用?
與其去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還不如看此刻自己眼前還有什麼……
“你知道就好。”皇后的臉色也變了,再也沒有方纔的笑臉,“自己準備着吧!我會去求皇上賜婚,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唐家以後一定會前途無量,你日子不過難過的。”
畢竟是自己的侄女,雖說沒什麼感情,可好歹是自己爲數不多的親人,將來怕是還有用得上的地方,也不好做得太絕了。
“嫁衣什麼的自己準備着,缺什麼就和宮女說,既然要做新娘子了,以前的事情就都忘了,別想那些沒用的東西。”
說完便轉身,不再看她一眼,留下兩個宮女,自己走了。
“呵~”韓嫣冷笑一聲,走到桌邊,將所謂的禮物都掀了,摔在地上,灑滿了整間房屋。
憑什麼她就要遭遇這些不幸,憑什麼她就要接受這麼不公平的命運,憑什麼上蒼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別人卻唯獨忘了她?憑什麼?
“韓小姐……”宮女上前,卻被韓嫣撿起地上的東西扔在身上,疼卻只能跪在地上不說話。
原以爲離開皇后就挺好的,最起碼不會受什麼委屈,也不會捱打了,誰知道這韓嫣也不是什麼好伺候的主。
“滾出去……滾出去……”
韓嫣將兩人趕出去,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
“小姐,別傷心了,我一會就去打聽一下唐家,或許,你想啊!皇后娘娘要拉攏的人家,必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你又何必去和百里若嵐爭一個呢?”韓嫣的貼身丫鬟蹲在地上,暗示着韓嫣。
其實她也知道,如今韓家公子真的不錯的話,皇后娘娘就不會是這麼好的臉色了。
“你又如何會知道這種感覺?再好的唐家人,他也比不過我心中的那個啊!”
如今,莫說楚王他位高權重家中有妻,就算他什麼也沒有,也不會看上她韓嫣,從前她自己欺騙自己,如今算是欺騙不下去了。
人們都說,自己騙自己,騙着騙着就會去相信了,而她卻是騙着騙着就絕望了,因爲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小姐,您要看清楚啊!您的年紀已經在慢慢變了,不是奴婢頂嘴,奴婢都是爲了小姐着想,這女子過了十八,還能去哪裡找婆家?”
韓嫣年紀不小了,如今現在還找不到婆家,再過兩年,可能就真的不會再有合適的了,心高氣傲的她怎麼會願意去給別人做繼室或者妾室呢?
“若不是因爲這個?我怎麼可能甘心接受?”
韓嫣眼淚一顆又一顆的落下來,她不能離開北周城,
並非是因爲身份,而是離開就什麼也沒有了,她不願意放棄榮華富貴的生活,出了這個宮門,她不僅會丟了身份,而且她根本就不知能以什麼爲生,所以她不能拒絕,也拒絕不了。
楚王府
夫妻二人正在用午膳,老楚王在他們還沒有回來之前,就去了較遠的寺廟探望同他當年一起上陣殺敵的老朋友,據說這人到了老年以後,覺得自己犯了太多的殺怒,如今看透了一切,便放棄功名利祿,出家做了和尚,如今非常愜意。
“今日皇帝宣了我,算是撕破臉了。”
楚弘燁給百里若嵐夾了一塊魚,又看着她的臉問。
百里若嵐放下碗筷,面色暗了下來,“從你進宮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猜到了,這一天早晚會來,不過就是提前罷了,楚家和項家就像是上天下了詛咒一般,註定世世代代都要廝殺。”
說是下了詛咒,還不如說是人心隔肚皮,做了皇帝,就會想要一直坐下去,看每一個位高權勢的人,都像是來搶自己皇位的亂臣賊子一般。
這一點,楚弘燁不是應該早就知道了嗎?
皇帝覺得當初他們不過就是相互利用,包括百里若嵐這個女兒,他也都覺得她在利用自己往上爬罷了,從未有過半絲感情,想起這些,便讓百里若嵐覺得堵心。
人心,爲什麼就這麼複雜呢?
“剛收到消息,唐家向韓嫣求親了。”
百里若嵐微微皺眉,說到唐家,他倒是有一些印象,唐家小姐是個非常正義的姑娘,最是看不慣一些欺男霸女或者勾心鬥角的事情,在宮宴上也曾見過一次,人還不錯……
“唐家小姐人不錯,她的兄弟必然也是個心中寬敞的正義之士吧?”
相同的環境之下,必定很難教育出不相同的人吧?
“唐家小姐的確不錯,可是她哥哥和她就不一樣了。”
楚弘燁微微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現在的百里若嵐總是透着天真,用妹妹的品德來判斷她兄長也是一個好人,在其他地方或許可以,但是這裡是北周城啊!來到這個地方,誰能不發生改變?
“唐家少爺是妾室所生,當年唐刺史還未成親他的妾室就悄悄生下了孩子,因爲是個男嬰所以唐家不捨得處置,可是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所以偷偷摸摸的養着,直到唐刺史娶正房夫人,正房夫人不久以後便知道了,可是又不能如何,只能忍耐,後來卻也只生下了一個女兒,唐家也覺得對不住正房,便將妾室的兒子交給正房扶養,但是這個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就算是正房扶養,他還是不聽話,天天惹事,欺負妹妹,沒多久正房夫人因爲體弱多病,無暇照顧他,便送又將其到了妾室身邊,讓她自己扶養。
可是這孩子不學好,小時候不用功唸書,長大後更是惹了一身的壞毛病,尋花問柳欺男霸女惡名昭彰,不過來到北周以後倒是收斂了不少,只是天性難改,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