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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衣斟酌了一會,並沒有從白公公身上看出什麼覺得是不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元謹恂私下賜婚,夜衡政稱病不來,合情合理:“勞煩白公公了,春香,送白公公出去。”

阿白豈敢:“奴才告辭。”

阿白走出很遠,看眼執意送自己出來的春香,斟酌再三後忍不住問:“春香姐,不知有個問題我當問不當問。”

春香溫婉一笑:“白公公客氣,白公公有話直說。”

白公公想了想,決定還是問,他並不是非要知道,只是……只是有時候會忍不住擔心,怕無意中犯了前者的錯誤,確定的大總管被處死的歷代皇上身邊都不多。

白公公低聲道:“敢問香姐,知道文公公……”白公公敏感的先看你春香一眼。

春香笑容依舊溫柔並不因爲白公公的試探有任何不悅,若是她站在白公公的位置,也不敢說能忍這麼長時間才問:“回公公的話。”

白公公立即道:“不敢。”

“大概是文公公太想知道皇后娘娘的動靜,派了過多的親信在皇后娘娘身邊當差,而那些親信仗着有文大總管撐腰逾越了自己的身份,過分關注娘娘的舉動,甚至才參與意見,違背了主僕規矩,惹惱了皇上吧。”

白公公聞言,嘴角僵硬的扯動一絲痕跡:“文山……逾……越……了。”

春香依舊舒然,就事論事:“也不算,皇上盯皇后娘娘很緊,一天要問七八遍,文公公答不上來,皇上臉色也不會多好看,文公公很盡責,只是下面的人不是都入文公公般‘盡責’。”

小小年紀的白公公臉色更難看了,姿態卻依舊有理謹慎:“春香姐宅心仁厚,小弟謹記,香姐不用送了,皇后娘娘要緊。”

春香也不會出內門,含笑躬身:“公公慢走。”

阿白在春香的目光下幾乎狼狽而去,春香說的越平淡他越覺得心裡發寒,用自己的眼線‘關注’皇后娘娘,那是不得不做的事,就如春香所言,皇上若是問答不出來就是辦事不利,可要拿捏好這個度完全是靠皇后娘娘說了算,因爲派人傳遞皇后娘娘的舉動就是大罪!

阿白不禁慶幸,他今天沒有自作聰明,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的所答,發現沒有問題後,不禁鬆口氣匆匆回宮。

……

相府內,夜衡政已經醒了,對身邊不知所措的隨影他並沒有說什麼,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很感概,應該是不上不下的沒有一個結果,這對講求效率的他來說,無疑是一次失敗的舉動,且收到了反效果。

隨影不敢上前,因爲主子一定不稀罕他攔着,是他進來的時機不對,在主子眼裡幫了倒忙。

夜衡政不等奶奶開始傷心,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愧疚的望着奶奶:“奶奶從族裡挑一位可愛的曾孫可好,孫兒可能只有對不住奶奶了。”

夜老夫人看着剛剛清醒還不忘惦記自己的孫子,想怪他更忍不住心疼,老淚滑過眼眶,爲了不讓孫子擔心又立即擦掉,握住孫子的手抱怨:“你啊!真是要嚇死我了才甘心!皇后是位不錯的孩子。”可不值得你如此,你在奶奶心裡一樣重要。

夜衡政懂奶奶沒有說完的話,所以更感激和愧對她老人家,也很快從奶奶的神色中判處出一件事:“元謹恂來過了?”

“沒大沒小,皇上的名諱是能隨便叫的!”夜老夫人故意嗔怪,可縱然理解,但心裡的傷痛和憤怒讓她從心裡埋怨林逸衣,只是深府相抵的身份,讓她更會讓受傷的人現在安心。

夜衡政看眼周圍,繼而諷刺的苦笑:“他到是打的好算盤……”什麼都沒有,不是不言而喻嗎!

夜老夫人心裡一顫:“你什麼意思?”

夜衡政搖搖頭:“大夫說我身體怎麼樣,怎麼我覺得渾身無力!不過是一刀,以我身體狀況不應該這麼糟吧。”夜衡政說着自嘲的想動動腿,卻發現無法移動。

夜老夫人立即按住他,好像沒聽到他的問話:“你幹什麼,身體不要了!”讓他放棄,他會不甘吧,這個孩子從不輕易決定,但若是看準了目標定無所不用其極,陰險、狡詐?不,夜衡政其實和元謹恂一樣,看中的是結果,根本不在乎中間用了什麼手段!一樣的偏執!

夜老夫人看着孫子的樣子,深深地嘆口氣:“都下去吧。”

“是。”沒有人堅持,相爺醒了,老夫人就是再開明也不會讓相爺胡來!百年夜家出位太監,還是相爺,就算夜衡政鐵了心要去當太監,夜沒人敢要。

夜衡政唯一愧對的是他奶奶。此刻獨自面對她老人家,看着她蒼白的鬢髮,渾濁的眼睛,奶奶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凌遲他的心。

但幸好,幸好只有奶奶一個了,夜家再沒有直系親屬要爲他的錯承擔後果。

夜衡政反握住奶奶的手,嘴角儘量微笑,準備接受奶奶的怒火。

夜老夫人沉默了很久,道:“很辛苦吧,元謹恂可不是好相與的人,你說你跟誰搶不行,偏偏跟他……還是搶他要的人,他會給你嗎!”

夜衡政感激的看眼奶奶:“他說什麼了?”

夜老夫人想到元謹恂的舉動客觀的道:“字裡字外的意思都是不可能,聽了他的話,奶奶也覺得你不可能,對你來說重要的東西,對他來說一樣重要,你明白嗎?”

夜衡政聞言眼裡閃過沉重:“真的重要嗎?如果重要爲什麼要逼逸衣?聖都內的流言蜚語真的跟他沒有關係?他每天帶着大殿下再給誰施壓?他不就是想告訴林逸衣,他是聖國的主宰,讓林逸衣不要反抗!他就是這樣對他重要的東西!他根本是在算計!”

夜老夫人平靜地道:“那又如何,至少他肯算計,這是她的榮耀。”

夜衡政苦笑“她的榮幸。”什麼狗屁榮幸:“或許……”

或許是不想看孫子太痛苦,夜老夫人道:“不過你還是嚇到他的,你沒見他昨晚很狼狽,跪的雖然不怎麼誠心,甚至有點警告我別多管閒事的意思,但我告訴你,他比你想象中更在乎他的皇后。”尤其與愛情無關時,就會成了執念。

夜老夫人不否認,若不是相爭的是自家孫子,她決定站在元謹恂的立場上看不起沉寂在相愛世界的人。

對元謹恂來說,他的給予,林逸衣都該虔誠感恩的接受,包括好與不好,這是傳統,忍耐、承擔是女人成婚後具有的最強韌力量,保護自己的權利是女人的手腕能力。

不管怎麼說,都不應該離開一個家。

“他是不是沒有告訴逸衣。”

“別叫的那麼順口,我看在你放棄後,皇后也不見得怎麼待見你。”

夜衡政突然神色不錯道:“不會的,她就是心情不好,對我使性子。”只是除了這一點,他們之間還有更大的鴻溝,所以兩人間的等待纔會如此漫長。

“你真要進宮當太監?”

夜衡政沒有否認:“如果可以的話。”

夜老夫人聞言真有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但就過一晚的沉澱她已經不如當初那樣生氣,現在的她猶如步步經營的孫子一樣,也在想辦法用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挽留孫子,所以她告誡自己不可動怒。

夜老夫人嗔怪道:“去吧,鳳殿大總管的位置少不得你的才能,趁我還活着,如果皇上不同意,還可以跟太皇太后求情!到時候你就可以天天看着元謹恂臨幸皇后娘娘了。”

夜衡政聞言心裡一痛,那一刀……如果他能對林逸衣好一點的話,會爲林逸衣着想,讓林逸衣心甘情願愛上他的話……或許,他會在一旁永遠的看着吧,畢竟他現在……“謝謝奶奶……”謝謝你沒有橫加指責。

避開孫子感激的臉:“少來,奶奶只是覺得你不值……”夜老夫人心疼的扶開孫子額前的髮絲,滿眼的寵愛:你不會蠢的以爲這樣能解決問題,但你還是你這樣做了,心中要有多喜歡,纔會覺得值得,傻孩子。

“婚事已經退了。”

夜衡政點點頭:“奶奶如果我離開了……”

夜老夫人聞言幾乎立即驚悚的看向夜衡政,癡人說夢,除非元謹恂瘋了真讓你去當太監:“說什麼?好好養傷。”

夜衡政彷彿自言自語道:“如果我換長臉……”有生之年能做到鳳殿大總管的位置吧。

夜老夫人此刻才驚覺夜衡政根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想逼皇上,他是真的這樣想,如果元謹恂接下來的舉動不能人衡政滿意,他就會像他展現的一樣自己行動。

除非宮裡再不用太監……“衡政……”

夜衡政微微一笑,又有些累了,敲山震虎遠比真的做了對元謹恂又威懾力吧,不知林逸衣能不能因此好過點,如果不行,希望林逸衣真在宮裡見到他時,能打的輕一點,脾氣小一些。

夜老夫人走出房門,示意了一眼旁邊的隨影。

隨影立即會意,繼續添加藥劑,至少要讓主子足夠冷靜後,再讓他恢復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