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吻下

林重陽聞言瞬間回過神來?憑什麼!當年覺得永平王沒有價值,躲的一個比一個遠,現在峰迴路轉,卻想來分一杯羹?哪有這樣的好事!

林重陽不敢明說,乾脆撇頭不答!

林重穹給老二使眼色。

林重山趕緊道:“老三,你別誤會,你我名下沒有合適的嫡女子,庶出的身份又不夠,只有大哥家合適,也是無奈之舉。

你不用忙着回答,先回去跟王妃商量商量,讓她好好想想,現在不比往常了,容不得她放肆,你也知道,她如果不應,到時候只能腹背受敵。

你最好讓她主動想通,儘快讓她爲王爺納林家的女兒爲側妃。如果不然……”

林重山直接威脅道:“你那點私心根本不可能,如果被別人捷足先登,你女兒沒有了家人的幫襯,她很快就什麼都不是了!”

林重陽一驚,冷汗直冒:“三弟,謹遵兩位哥哥教誨。”

林重陽離開後,林重穹慢悠悠的捋着半白的鬍子神色孤傲:“就憑他那不爭氣的女兒,定是要爲我等閨女讓路!”

“等研兒過門,我們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她,省的丟人現眼!連累林氏一族。”

林重穹看二弟一眼,不悅道:“這話以後休要再說!”心裡有數就行。

“是,大哥。”

……

夜色下,人煙稀少的曲藝坊後門處。林逸衣突然有些歉意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官服未換,神色疲倦,眼底有很重的疲色,可見這些天爲了她的事,他有多累。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林逸衣試圖緩和夜衡政冷臉黑麪的負面情緒:“我……就是不放心東兒,來看看他。”

夜衡政看着她誠實認錯的樣子,忍不住嘆口氣,連續忙了半個月,現在大體告於段落,在風聲沒那麼緊的時候,他忍不住想去看看她,卻發現她不在。

夜衡政從未體會過心像那一刻那樣慌張過,就好像有人要扯他的浮木,他一定要跟對方拼個魚死網破,這個大膽的給他出了最大難題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做了什麼。

“我真的就是來看看他,還是潛伏過來的。”絕對沒人發現。

夜衡政無奈發笑,‘潛伏’這個小丫頭,還‘潛伏’呢。

夜衡政到底不忍苛責她,但不能不可她點教訓,要是她再同情心氾濫的跑出來,他沒有及時找到她,出了意外怎麼辦。

夜衡政冷淡的擡擡手,口吻不容置疑:“過來。”

林逸衣糾結的看他一眼,覺得過去了也沒什麼吧,她現在可是變相單身,就是對另一個男人妥協,甚至生出‘愧疚’的心裡都是正常的。

要不然她辛辛苦苦爲了什麼。

於是林逸衣決然的邁出第一步,爲他的擔心和此刻的焦急心生暖意,並不再抵抗的,任他向四肢蔓延,溫暖跳動的心。

林逸衣在夜衡政觸手可及的位置站定,小心地拽拽他的衣角:“別生氣了,你看,我都把自己包裹在黑色斗篷裡了,肯定沒人認出來的。”說着把斗篷上的帽子摘下又戴上,包裝的像只女巫:“我是偷偷看,確定他沒事就離開,這不,正要走。”

夜衡政把她礙眼的帽子拿開,露出一張精緻的熠熠生輝的臉頰,這張臉尤其在不冷着對你時,最爲光彩照人,眼睛明亮睿智,笑容小心寬和,有女子成熟的內斂也有一些孩子氣,看的人心裡的埋怨頓消。

林逸衣見他面色好轉,膽子大了一分,扯扯他的衣袖:“走了,我給你做夜宵,吃了好好睡一覺,你一定累了。”

夜衡政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快速把她拉向自己,低下頭,吻住她前一刻微張的脣,脣齒糾纏放縱、珍視,他有多擔心不見的她,她知道嗎?

林逸衣驚訝的睜大眼睛,下一刻瞬間有些僵硬,鼻翼間男人的氣息濃重堅硬,帶着點點討好,小心的試探着她的情緒,包含着三分惶恐的會被推開的尷尬。

林逸衣擡起的手落下,最終沒忍心那樣做,這些天,即便身爲一個追求者,在知道自己做出的事,依然選擇幫助她,她也不是說對方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窮,圖一時快活,何況這人還是夜衡政。

夜衡政見她沒有拒絕,心裡閃過一絲暖流,抱住她,加深了這個吻……

月亮終不覺得這時候自己該羞澀什麼,下面的人敢如此肆無忌憚,它顧忌什麼……

直到更聲傳來,夜衡政慌忙放開還攬着衣衣的手,呼吸急促,臉色通紅,但在月色的掩飾下又害羞的恰到好處,殊不知卻又緊張的握上衣衣的手,不明所以的問:“冷不冷?”

林逸衣再聰明也腦回路停滯了一會,回了兩字:“不冷。”

“那好,我們走吧。”

“不做坐車嗎?”

“夜色正好,走走有益身心健康。”

林逸衣任他牽着,依然讓自己勇敢的走了這一步,儘管這一步比以前的婚姻看起來還要荒謬,還要不值得相信的多。

但此時此刻在聖國聖都,她願意相信他的真誠和略顯奢侈的想法,哪怕有一分希望也值得她爲此努力。

兩個人慢慢的走着,都不是年少輕狂的年紀,都歷經歲月的磨難沉澱了滄桑的感悟,無需多餘的話語,不用激烈的相擁,不必海誓山盟的一再追問相愛與否,他在這裡,她在這裡,心如相一,彷彿已經懂了彼此心中堅定的相守相依。

林逸衣與夜衡政並排走着,他牽着她的手,她在他的左側,慢慢的閒聊着:“這件事真的過去了?”

“至少握着你生殺大權的人再不用擔心,剩下的便謹防小人狗急跳牆胡亂攀咬,這些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處理。

林逸衣笑看他一眼:“說的我跟不能保護自己一樣,放心吧,想動我比你想象中艱難,對了,也盯着鄭東兒這裡點,當初是我勸他接下這個角色,就怕那些人對他不利。”

夜衡政嗤笑的看她一眼:“你放心,就是你出了事他也不會出事,你當他跟你一樣,做事不顧後果,他在接了你的戲本時就給自己找了靠山。”

林逸衣心想,這麼聰明:“誰?永壽王?”都說他們有一腿。

“錯,永平王。”夜衡政無良的漏底,恐怕整個聖都知道名伶東兒投靠永平王的人也不多。

林逸衣心想真是聰明啊,但下一刻也表示理解,他演這個角色定是明白他演出的價值,如果利益最大化,的確應該尋求永平王的幫助更完美一些。

……

“我到家了。”

夜衡政牽着她的手不想放開,非常不情願的望眼裡面:“剛纔有人說請我吃飯?”

林逸衣頓時紅了臉,剛纔是剛纔,現在不一樣,所以不請了,半夜三更留朋友吃飯是道義,留男人吃飯算什麼:“不行——”

夜衡政看着她含笑趕人的樣子,心裡癢癢的,夜衡政抱住她的肩,堅定道:“吃完飯就走。”

林逸衣推開他:“這樣的謊話沒有一點說服力。”夜衡政絕對不急色,只是有時候人就這麼奇怪,有什麼的時候就不願意留把柄給對方。

“那……”夜衡政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呢喃道:“你親我一下……”

林逸衣瞬間推開她,耳脣發紅:“夜衡政——”

夜衡政倒過來更徹底的把她壓到門框和胸腔中間,聲音慵懶欠扁:“叫我幹什麼,先聲明不賣身。”

林逸衣突然笑了:“好了,不鬧了,趕緊回去,你累了,你要相信自己,累的跟死豬一樣的男人同樣沒有魅力。”

夜衡政彷彿被戳中了痛處,身體有些僵硬,甚至開始反思今天的表現是不是不好,但讓他放開溫香暖玉的身體,對一個疲憊的男人來說也不容易:“親我一下……”

“你多大了,還講條件了。”

“本相跟自己娘子講條件跟年齡有什麼關係,快點親一下……本相還急着回家向奶奶報備,今天給她老人家找了個漂亮的孫媳婦。”

林逸衣斜他一眼,推推他:“還鬧,沒正經,也不怕被人看見。”

夜衡政湊得更近了,聲音充滿了男人對單身很久的女人強烈的誘惑性:“怕被人看見還不快點,你如果不主動,我便主動了,到時候想怎麼吻完全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幹……”

林逸衣快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緊張隱藏在故作鎮定的表態下:“好了,還不快走。”

夜衡政咧着嘴美美的笑着,有句話說的對,信男人那張嘴往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下一刻,夜衡政變被動爲主動,肆意的提取她口中的甜美,輕軟的,香甜的帶着無以倫比的誘惑力。

他彷彿有些理解永平王說的那句話了:你是沒碰到,碰到了就會明白什麼是英雄冢。

而他很樂意死在裡面。

林逸衣廢了一番功夫才把粘人的夜衡政送走,不禁苦笑不已,這個男人。

林逸衣剛要回頭,突然發現春思站在不遠處。

林逸衣陡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林逸衣等了很久,叫了春思兩聲,也不見春思她有任何舉動。

林逸衣嘆口氣,走過去。

春思愣愣的舉着燈籠站在哪裡,已經驚嚇過度。

她全身上下如被人抽乾了靈魂,呆滯的驚恐的,甚至是惶恐,以她生命無法承受之重,承擔着剛纔足以擊垮她所有信仰的一幕。

那一刻眼前的人抱在一起,是她從未想過的,春思雖然平時看着夜相追求王妃娘娘,但真看到兩人做什麼,對她來說就是晴天霹靂!

她從小的認知和接受的教導,沒有一個能告訴她,她現在該怎麼做,她好怕,怕的要死!

幸虧是自己撞上了,幸虧自己沒有自作聰明讓送她到此的王府車伕停在門外,幸虧她今天沒有帶別人路過,幸虧王爺只是問了她一句出去給王妃買吃的嗎?

突然,春思覺得發涼的身體一暖,有一個懷抱圈住了她,低聲安慰:“別怕,你沒有錯做什麼,我和王爺之間根本不可能,讓你接受這一刻或許有點難。但親愛的,女人沒必要在一個男人身上吊死,真的。”

林逸衣並不責怪春思反應如此激烈,這太正常了,春思就是個丫鬟,再調皮也是丫鬟,不敢反抗她頭頂上的主子,把封建大義看成天,如今天塌了,她震驚也很正常,次數多了就麻木了。

“你要不要進去坐坐我們再回去?”

春思急忙點頭:“要,要。”春思都快哭了,以後讓她怎麼見王爺。

林逸衣帶着她往裡面走,見她還有些驚恐,真誠的告訴她:“我跟王爺談好不過了。不信你可以問他。”

春思想死了纔去問頭頂的神!春思不斷的告訴自己,沒事的,沒事的,只是自己不說,自己不說的話絕對不會東窗事發。

她們王妃娘娘就是貪一時新鮮,玩夠了就把相爺甩了,相爺長的跟小白臉一樣,哪裡有王爺英俊好看。

春思嗚嗚的哭了,她好可憐啊:“娘娘!您嚇死奴婢了,嚇死奴婢了。”

“叫什麼呢!叫夫人!”

“不,娘娘,就是娘娘。”

“行。你今天最大。”

“我回去後再也不生火了。”要不然就給你告訴王爺,春思傲嬌的看着她的王妃。

林逸衣心想,這跟‘生火’有什麼關係,於是不客氣的擰她一下:“行了你,別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要不是再訓練個你浪費時間,本夫人就把你扔了。”

還威脅她,她不活了,春思抽噎着冰涼的心還不忘關心自己忘恩負義的主子:“娘娘,以後少跟相爺那樣,不好。”

“哪樣?”林逸衣發現自己絕對是故意的。

春思臉瞬間紅了。

林逸衣安撫的拍拍她的肩:“我去睡了,今晚不走了。晚安。”林逸衣擡步離開。

春思急忙道“娘娘,可王爺……”

林逸衣回頭一笑,心情無限暢快:“他以後再不會找我了。”有什麼比精神上擺脫那個牛皮糖更值得慶祝的。

……

翌日,林逸衣匆忙趕回來,剛奔向大廳,還沒來及的開口,就看到見到她時,跪了一半的母親:“臣婦參見王妃娘娘,娘娘……”

林逸衣趕緊衝過去把她老人家扶起來,胳膊上的披帛都沒有穿戴好:“這是做什麼?”林逸衣拉拉錦帛,疑惑的看向自己大嫂。

林氏長媳更加鄭重,禮行的更大,直接跪拜大禮:“民婦參見王……”

林逸衣也把她拉起來:“嫂嫂這是幹嘛,快起,快起。”林逸衣覺得絕對不是昨晚的事東窗事發,否則老太太就直接殺上來了。可現在是鬧哪樣?

林夫人看着女兒傻愣愣的樣子,一陣嘆息,王爺水漲船高了,女兒身份自然也不一樣,但現在看來,女兒絲毫沒那點覺悟:“規矩不可廢,你呀,平日就是太隨意了。”

“再隨意也不如您老人家一個月看女兒兩次來的驚悚,娘,你快說找女兒什麼事?”

林老夫人頓時尷尬不已,想起來隨意教訓女兒,宗祠那幫老傢伙會不會趁機發難!“你過來娘跟你說個事。”

……

林逸衣聽完,並不驚訝,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果然水漲船高,林家對她的態度立即不一樣了,還派了母親過來勸她同意讓堂侄女進門,別鬧了,她纔不管。

林逸衣直接不參與,以後也不打算參與:“娘,我是沒意見,但這事您最好問王爺,讓他首肯,他娶美妾又不是女兒。”

林老夫人聞言又想削她:“我問王爺!我如果能——”突然想到女兒可能母儀天下,這麼罵不好:“你是後院之主。”

“但我不是王爺他娘啊,不能我說讓他娶誰就娶誰,娘,你就別跟着操心了,誰着急嫁進來誰努力,咱儘管看戲。就算她們真嫁進來,還不是要仰仗我鼻息過日子,你着什麼急,憑白讓人利用。”

林夫人那個鬱悶啊,她這是爲了誰:“就你!你別被人玩死我就偷笑了。”

林逸衣膩在老夫人身邊沒有心理壓力:“放心,我都不講理這麼多年了王爺也沒對我怎麼樣不是?說明王爺就有那種嗜好,你越跟他鬧,他越興奮,放心吧,他絕對不會因此休了我,所以您就放一百個心,別再跟着他們亂出主意了。”

“你說的什麼話,你……”

春香趕緊進來福身道:“稟王妃娘娘,王爺聽聞林夫人來了,特意讓廚房加了菜,留林夫人用餐,王爺說他今日不忙,一會來給林夫人請安。”

林夫人立即喜上眉梢:“王爺客氣,我這老婆子也不是什麼稀客,王爺如果忙不用招呼我。”

春香笑道:“回夫人,王爺說了,好久沒見您了,早就說帶王妃回府看您呢,正好老夫人您今天就來了,王爺正高興呢。”

“是嗎?”林老夫人笑的那個開心,眼睛上的褶子都不吝惜暴露了。

林逸衣暗歎元謹恂會做人,他已經在虛僞的路上分不清真實和謊言了,中午竟然還有功夫陪假丈母孃吃飯。

林老夫人立即忘了女兒給她帶來那點不悅,眉眼都染了高興,拉着女兒的手笑的合不攏嘴:“王爺啊,總是這麼客氣。”

林逸衣心想,是啊,時刻不忘拉攏人心,對丈母孃都下意識反應的爭取,能是常人嗎!

林老夫人正高興的回憶着王爺平日的貼心。

林逸衣陪在旁邊不停的點頭,偶然看眼嫂子,跟嫂子神色交流:有了嗎?

嫂子:沒呢,老三總是要不上。

林逸衣:彆着急,該來的時候,緣分自然就到了。

“……王爺啊就送了我一個翡翠的,你們說說,我就是隨便一提,他就記在心裡了,誰家老太婆還用翡翠玉盆啊,可讓我那些老姐妹把我笑的不輕,還有啊,就是去年冬天……”

林逸衣:我哥最近忙嗎?

林徐氏:還行,沒有功名在身,到是瞎忙活,決定明年考科舉試試。

林逸衣:試試也好。

三個人正彼此說的高興。

春思慌忙進來:“稟娘娘,林老爺子來了,王爺已經迎出去了。”

林老夫人聞言,臉色立即難看,說好了這件事她先探探女兒,如果女兒不同意誰也不能逼女兒答應,林重陽現在什麼意思!

林逸衣回頭:“怎麼了娘?”

“沒事,咱們也迎出去吧。”

“是。”林逸衣與大嫂一左一右扶住林夫人,帶着衆丫頭婆子迎了出去。

林重陽頓覺顏面有光,哪有比別人求而不見,自己一來,永平王立即出迎來的給足他顏面。

林重陽這次不敢像往常一樣託大,同僚間對永平王的傳言,讓他心有餘悸,不敢造次,想到平日對着王爺擺岳父的譜都一頭冷汗:“下官參見王爺,王爺萬福。”

元謹恂走出來,一身家居錦袍,卻比往日多了說不出的威嚴:“林大人客氣。”他今日休沐,剛纔與幕僚在談事情,按說並不需他刻意出來迎接。

但他依然第一時間迎出來,不爲別的,因爲後面定也會有人迎出來。

“王爺折煞下官了,王爺繁忙,不必爲下官費心,下官就是路過此地,聽聞夫人在次,特意來看看夫人要不要與下官一起回去。”

元謹恂嘴角一挑,目光不刺自諷:“是嗎?”

林重陽頓覺背脊發涼,有些回不過神來,這是他平日如沐春風的女婿嗎?

林重陽頂着壓力,擦擦汗點頭:“是,千真萬確。”

“哦?”

林重陽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哦’是什麼意思?是信還是不信?那個……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平易近人的女婿嗎?

林重陽感受着周圍越來越低的氣壓和女婿心不在焉的敷衍,林重陽心裡承受着莫大的壓力。一時間萬分後悔走這一遭。

果然,不一會,元謹恂看到林逸衣攙着林老夫人過來了。

元謹恂臉上立即和煦如風,先對林老夫人行禮:“見過林夫人。”

林夫人立即眉開眼笑的錯開身不肯受了:“王爺安福。”

“不敢。”元謹恂看林逸衣一眼,雖然她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敏感的覺得她今天有些不一樣,具體又說不出來哪不同,應該是多了分靈氣。

林重陽那個驚歎,王爺這是——這是——

“都別在這裡吹風了,兩位裡邊請。”

元謹恂帶頭。

林夫人把林逸衣推到王爺身邊。

元謹恂自然而然的攬了她一下讓她走在身後。

林逸衣沒什麼意見,走哪邊不一樣啊。

元謹恂邊走邊跟林重陽閒話家常,偶然遇到上下臺階會回頭扶林逸衣一下,動作不顯,但貴在用心。

一旁的林夫人看的一千個一萬個滿意。

林逸衣當什麼都沒看見,只是心裡捉摸着元謹恂這是要策反林家?

林逸衣覺得元謹恂換個林家女兒娶策反的更快。

林重陽琢磨不定的審視着王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但待女婿離開的時候,林重陽瞬間對上女兒:“你娘通知你了嗎?”

林逸衣擡起頭,他們現在在剛走過王府花園,正在經過第一回廊的涼亭了,元謹恂有事離開一下:“什麼事?”

“你大堂叔家的孫女進府一事!”

林老夫人臉色立即難看。

林逸衣看了父親一眼,淡淡的道:“我幫你問問王爺。”

“你說什麼!你——”林重陽氣的半死,剛要訓斥女兒一頓,便見王爺回來了,立即噤聲:“王爺……”

林逸衣直接道:“我爹想把我堂侄女給你做側妃,你覺得如何?”

林重陽、林老夫人、林徐氏頓時看向林逸衣,模樣無異於見鬼。

元謹恂聞言寵溺的一笑,點點她湊過來的鼻尖:“你呀,這麼多年也改不了老毛病,不可能的事也能酸上了,我納你侄女爲側妃,那你以後叫我什麼——”

林逸衣聞言,暫時拋開被當寵物對待的舉動,頓時眼睛雪亮:“對啊,侄女婿,呵呵——”

元謹恂寵溺的一笑:“沒正經,多大的人了。”

林老夫人、林老爺頓時面如死灰,驚悚的險些把眼珠子掉下來,心裡像滾過油鍋一樣羞憤,王爺這是說他們不知廉恥了!

林老夫人雖然面上掛不住但莫名覺得解氣,讓你們看着我女兒好欺負打我女婿的主意,活該!

林重陽再沒臉待下去,不等走到後院,拉着老婆子,趕緊走了。

林逸衣目送爹孃走遠後,用手帕掃掃前面還在裝孝婿的元謹恂:“別看了,走遠了。”

元謹恂收回目光,面色多了絲凝重:“他們來找你麻煩的?”

林逸衣聞言從頭把他打量到腳:“變的還真快,不是,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事。”林逸衣掩嘴一笑:“你可真敢說,侄女婿,都把他們二老嚇跑了,呵呵。”

元謹恂站在原地,看着她,此刻她眉目彎彎的,人很柔和,彷彿從自己答應讓她去死後,她就一直心情不錯。

元謹恂看了她好一會,直到她不笑了,反覆審視自己有什麼不妥,元謹恂突然道:“真難看。”說完擡步走人。

林逸衣猛一轉身,想說什麼,最後想想……忍了。

春思見娘娘受了委屈,擔心的疾步跟上:“娘……娘娘……”

林逸衣依然心情不錯:“恩?”不能去常來便當難得的度假。

春思鬆口氣,王爺太過分了,怎麼能說娘娘難看,娘娘沒生氣太好了。

林逸衣春思久久沒有開口,回頭不解的道:“有事?”

“沒。”

……

有人高興就有人不高興。

壽妃幾乎要氣瘋了,孝敬皇后都死多長時間了,突然在這時候跳出來蹦躂,想搶她兒子的果實,門都沒有,既然早就死了,就該老老實實的當鬼,不要企圖跳出來丟人現眼。

壽妃氣的頭昏腦漲,尤其《龍功》戲曲中唱給孝敬皇后的兩句詞,簡直把她們一衆嬪妃比成了玩物,皇上的原配只有一個。

可論漂亮誰有她漂亮,就是孝敬皇后活着她也敢一爭高下,輪心機,一個養在深閨中不因世事的女人有什麼心機,還能鬥得過她。

可偏偏這個事事不如她,如果活着已經被皇上厭棄的女人死了。

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鬥不過一個死人,怨氣沒出撒的壽妃娘娘這些天要氣瘋了。她必須找個宣泄口,發泄她這些天以來的怒火。

那個女人她沒法鬥,永平王暫且她也動不了,總有一些小魚小蝦,讓她痛快一下才行。

壽妃想,雖然一切事情表明,皇上想起孝敬皇后跟戲裡文當點綴的‘雜草’沒有關係,但不能把孝敬拉出來出氣的壽妃,把所有的不甘都怨恨寄託在了唱孝敬皇后的角色身上。

哪怕出出氣也是好的!

單憑她自己,足不出宮當然不敢這樣想,但她兒子早已成年,手裡有的是人讓她徵用。

一個男人長成那樣不是妖孽是什麼!姓鄭的原主能死你也要死!

壽妃越想越氣,越想越不是滋味,平日高貴的容顏,首次如此不痛快,本以爲永安王死了,剩下一個永平王不成氣候,太子之位還不就是兒子的。

“來人,去請永壽王妃進宮。”這個媳婦一樣不讓人省心,婚前不檢點,婚後又不能拿事,要不是前面有個永平王妃頂着,她就是聖都最丟人的兒媳婦。

當初如果娶了羅紅夕多好,她當初看中的可是那個孩子。

……

羅家的是是非非,更是一出不可對外人說的大戲。

總體來說就是被嫡母養大的二小姐搶了嫡母生的大小姐的婚事。

羅紅顏談不上比她姐姐多漂亮,但在羅府時,比端莊明理的羅紅夕多了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嬌憨勁,加上是麼女,爹孃寵溺,便養成了爲所欲爲、天不怕地不怕的驕縱性子。

壽妃娘娘爲兒子選妃時,看中的是羅家大姑娘,覺得此女不單漂亮也知書達理,性情溫順,是爲主母的不二人選,羅家與他們也都有這樣的默契。

可人算不如天算,逢年過節去羅府拜訪的永壽王,被羅紅顏撞了個正着,一瞬間便芳心暗許。聽說是姐姐的未婚夫後,頓時惱了,憑什麼最好的東西都是她的,仗着自己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從小就高她們一等,連她這個記名嫡女都不如她。

母親成天只教導姐姐,只對姐姐嚴厲,人人都說姐姐是羅府的希望,生來便不凡,將來定有一番造化。

羅紅顏心裡頓時有了計較,她也是嫡女,憑什麼姐姐有的她都沒有,這次她要自己爭取,這次她要讓全羅府知道誰纔是羅府的驕傲。

羅紅顏不顧男女不婚不見客的習俗,威脅了自己的丫頭後,幾次三番與永壽王相遇在各個她能想到的角落。

一來二去,男男女女,深喑其中之道的永壽王焉有看不出小姑娘心思的意思,這樣嬌憨可人秀色可餐的小姨子頻頻暗示,他焉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兩人真正亂鬧在一起是一年後,閨中小姐放低身價,風流王爺一夜留情,再正常不過的男女之事,尤其閨中千金不把自己當閨秀,他堂堂永壽王焉有送上門不吃的道理。

羅紅顏非常高興,覺得姐夫十拿九穩是自己的,沒有嫡妻之位怎麼了,到時候她也比姐姐得寵。

可,在羅紅夕又搶了她風頭,母親又背後罵她是狐狸精生的時,她便決定讓羅氏母女好看,你們不仁,她便不義,這嫡妻的位置她要定了,而你的女兒要想再進永壽王府只能做妾的份!

這件事羅紅顏計劃了很久,爲了滴水不漏,她實驗了很多次。

但諷刺的是,真正的東窗事發卻是意外,打了羅紅顏和永壽王一個措手不及。

那天羅紅夕找妹妹尋繡花樣子,見院中無人守着,就自己進去了,想不到卻撞見未婚夫正跟妹妹苟合!

羅紅夕當時氣的手腳顫抖,不可否認也有些自尊被創後的不冷靜,直接鬧了起來。

整件事在羅府鬧的非常難看,驚動了很多了。

羅父羅母都沒臉當場給她們爭個是是非非。

羅父當場便怨上了大女兒,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說,有什麼委屈不能低下談,非要大呼小叫,現在好了,全府都快知道她們多丟人了!

因爲這件事羅府杖斃了二十多人,永壽王面上也有些掛不住甩袖就走。

羅紅夕覺得委屈的不得了,一直哭。

羅紅顏也覺得委屈的不得了,一直哭。

哭的羅父羅母十分煩躁,丟人現眼,家門不幸!

但要說他們完全沒有責任不可能,深門大院,一個男子出入會沒有察覺?

只能說他們暗地裡也想生米煮成熟飯,加重羅家的戲碼,永壽王可是壽妃娘娘的兒子,而壽妃娘娘最得寵,將來的儲君之位……

本計劃着大女兒端莊知禮是主母,二女兒俏皮可人爲妾,永壽王后院還不是他羅家的天下,誰知道……誰知道……大女兒發了瘋,撞見後不避讓,竟然鬧了出來,實在是……

羅家到底是名門望族、簪纓世家,女兒發生這種事,不娶你也得娶,量你是天王老子也一樣,更何況是‘老子’的‘兒子’。

羅家想盡快讓兩個孩子出嫁,免得夜長夢多。

可大女兒不識好歹,就是不嫁,甚至上吊自殺!隱約羅府傳出大小姐有瘋病,經常半夜發瘋。

壽妃立即退了與羅家大小姐的婚事,選了二小姐,壽王府選的不過是羅家,羅家兩個嫡女哪個嫁都無所謂。

永壽王也不介懷,兩位小姐他都喜歡,是娶大的納小的,還是娶小的納大的都無所謂,反正大小姐也不可能嫁出去,給他做妾,是她最好的出路,想到羅紅夕清高的性子當妾,永壽王覺得也別有一番滋味。

永壽王大婚,羅家小女兒披嫁衣,衆人雖然疑惑,但也覺得無可厚非,羅家不禁慶幸,好在對外只是說兩家聯姻,具體沒有說明是哪個女兒。

羅紅顏心裡痛快的不得了,讓你清高,讓你平日看不起我們高高在上,到頭來嫁給王爺的是我,嫁給你心上人的是我羅紅顏,羅家的希望也是我。

從此再沒有人能左右她的命運,她記名嫡女的事再不會被人提起。

羅紅顏婚後頗有手腕,一改府中的活潑俏麗,對下,雷厲風行,手段極盡狠辣,就是永壽王也好幾次栽在她手裡。

永壽王焉能受下這份委屈,娶妻只是擺設,還真以爲能干涉他的生活,當他是大哥那個懦夫!

一個男人要想對付一個後宅的女人,有的是辦法。

羅紅顏從意氣風發,變得暴躁易怒,她整天要面對永壽王數不清的女人,這些女人的出現似乎就是爲了挑釁她,讓她措手不及,事端頻發、焦頭爛額。

甚至一月半年她見不到永壽王一次。

有一次她沒有辦法,處置了一位身懷有孕的愛妾,永壽王竟然說她善嫉!

羅紅顏委屈的不得了,不停的哭,可是這次哭,沒有人安慰她,沒有人好言好語的哄她,她如一個突然闖入鬼窟的孩子,茫然受了驚嚇。

她開始如所有主母一樣,開始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對相公不聞不問,學會了在對方失寵後瘋狂的報復,更學會了手染鮮血。

不管她過的怎麼樣,她都不覺得委屈。

因爲有令她痛快的事,就是姐姐嫁給懦弱的永平王爲妾,哈哈,爲妾,她那高傲的姐姐啊,還不是去給人當妾了,而她是妻,這就夠了。

她倒要看看誰還敢背地裡說她是野種,說她不過是太太憐憫才做的二小姐,而那位施恩般的母親還會不會溫柔的看羅紅夕,惡毒的看她。

她們都以爲她小不懂事,聽不懂,其實她懂,並且一直記得。

沒有什麼比羅紅夕當妾更令她痛快的。自己的女兒當了妾,以後是不是就沒臉罵妾生的孩子了!何況如今她有了身懷,水漲船高的羅紅顏不懈把羅紅夕放在眼裡,回了家,母親父親也是圍着她轉,甚至說她是羅家唯一的女兒,羅紅夕是誰?誰記得。

要說最近春風得意的羅紅顏有什麼不痛快的事,真有,便是永壽王在外包了一個戲子還鬧的人人皆知!

但羅紅顏心裡不痛快,卻苦於沒有辦法,這個人跟以往的不一樣,永壽王特別看中他,碰都不讓她們這些女人碰一下。

……

“臣媳參見壽妃娘娘,娘娘千福。”

“快起,有了身子不用行這麼大的禮,早日爲王爺開枝散葉纔是正理。”狐媚的東西,若不是羅家還有用處,如今又有了孩子,她真不想看到她!

“是,母妃。”羅紅顏也不喜歡壽妃,誰會喜歡一個總是盯着兒子後院的婆婆,最近更是了不得,要把王家貴女擡進壽王府爲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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