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狄易還是忍不住再問:“真沒看清?”

“老爺?怎麼了嗎?”

狄易覺得應該不會是元謹恂那個暴君,這裡是夜衡政和林逸衣的住所,林逸衣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會把自己養男人的地方告訴元謹恂。

斷定應該是夜相聽說林逸衣回來了,所以纔過來看看!但——夜相此人亦不好相處。

“老爺……”

狄易無奈的輕笑,是福不是禍:“我們去看看。”

“是,老爺。”

元謹恂看了一眼旁邊坐着的花江音,收回目光向林逸衣走去:“怎麼出來了,身體好些就忍不住亂跑,萬一不舒服怎麼辦。這裡有段時間沒有住人,烏煙瘴氣對孩子不好。”

林逸衣看他一眼:“還行,早上不是跟你說了今天出門,晚上就會回去,怎麼還出來了。”

元謹恂坐在一旁,拿起林逸衣的手放在桌子上搭脈,過了一會道:“恩,沒有大礙。”然後自然的爲林逸衣空置的杯子裡添了水:“小心點總是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莽撞。”

“是你想多了。”

花江音驚奇的看着主坐上的兩個人,看着對方與林逸衣熟練的相處,心想,這個不是那天見的那一個,那就是第二個啦!

花江音緊張之餘頓時有些激動,好俊美的男人,比第一個更有攻擊力,雖然不想承認,但也比狄易好看,還是第一次見到跟狄易身形差不多的男子。

而且一點也不想逸衣說的不好相處嗎?說話很溫柔啊,看逸衣的樣子雖然不算太親切,但偶然閃過的笑意總不是假的。

花江音立即爲元謹恂定性,外冷內熱且不善表達的男子,比那個陰柔冷硬的第一個,看起來溫暖的多,逸衣真沒眼光,怎麼看,也是這個更好相處啊,非要去挑戰第一個做什麼,那種男人一看就是會讓女人傷心的啊。

花江音的立即偏向了看似更溫和的元謹恂,甚至自發把元謹恂腦補成可憐的一個,就如她心裡的狄易,一位盡心盡力對自己妻子,妻子卻不知足的在外‘惹事生非’的女人。

花江音立即對逸衣使眼色,讓她好自爲之,別將來走到她這一步,那些好高騖遠的愛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肯放低身段一心對她的男人。別等對方沒了包容的力氣,自己才幡然醒悟。

林逸衣好看的看着花江音眼睛抽風,故意‘恍然’道,哦:“謹恂,這位是花女士,我在耀目的朋友,江音,這位是我原配元公子。”

元謹恂不喜歡‘原配’二字,但還是用爲數不多的‘熱情’,清冷的向花靜音微微頷首。

花江音頓時被自己的腦補萌翻,對狄易的愧疚,和她心裡的解讀,讓她下意識的偏向元謹恂。

花江音有點緊張,她是用君民禮還是朋友禮向對方迴應呢?花江音頓時求助的看向林逸衣。

林逸衣給了個隨意的表情。

花江音面對未來君主的心,頓時平靜不少,人也不再拘謹,僵硬着臉,扯出一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厚着臉皮用了朋友禮,自發認爲對方那樣溫和的人不會怪罪。

元謹恂自然不會有時間怪罪她,就如太陽不會跟點燈計較光亮一樣。

花江音見狀眼裡立即冒出星星,風情萬種的目光輕輕一撇,猶如一城花開,美麗不可方物。

林逸衣握着茶杯的手一頓,眼睛頓時一亮,她怎麼忘了,若論漂亮風情,花江音絕對是翹楚中的翹楚,尤其是妖媚中孩子氣的目光,清純中隱藏着躍躍欲試的涌動。

林逸衣一直相信,這也是狄易一直不能太過放心江音的原因,無論做的多過分,總會讓人覺得她還是個孩子,不應該放手不管,兩種純天然的風情柔和在江音身上,即便是她見了有時候都不忍心苛責她做的那些過往。

林逸衣趁着喝水的空隙,看向一旁的元謹恂。

元謹恂老僧入定,淡然自若,沒有因爲花江音的舉動多一絲目光,也沒有一絲厭惡。

林逸衣頓覺無趣,也是,身經百戰的元謹恂會把江音的道行放在眼裡?何況聖國有無數女人等着他一親芳澤,多的是人想跟他玩各種各樣欲擒故縱或者直截了當的遊戲,他確實犯不着吃窩邊草。

林逸衣失望的放下水杯,頓覺一道視線瞪了過來。林逸衣立即眉毛一挑,看向他處。

元謹恂瞥了她一眼,當原諒她腦海裡肯定不好的腦補:“花小姐從耀目原道而來辛苦了,因爲這兩天太忙,沒有盡到地主之誼請花小姐勿怪。”

花江音擡起玉手,姿態撩人的把及腰的長髮別到耳後,紅色繡竹長裙蓋住她不着寸縷的腳裸,越加柔媚的渾然天成:“哪裡,是江音叨擾了,怎麼能怪公子。”

林逸衣立即喝口水,目光看向屏風,怎麼從沒覺得摺扇屏風如此好看,流水飛瀑,清溪卵石,無論是靜動都非常傳神,恩,很漂亮,是她買的還是衡政選的呢?

元謹恂看向林逸衣,見她明顯看戲的樣子,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花小姐如果不急着回去,可以讓夜衡政帶你四處走走,內子有孕在身,不方便陪同,恐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林逸衣的神色動了一下,但猶如水滴入海,誰能捕捉其中的深意。

花江音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姐夫客氣,姐姐對江音照顧有佳,江音已覺得多有打擾,怎麼還好意思讓姐夫出人相陪。”

元謹恂眉頭微低,眼裡的凌厲和不悅同時掩下:“多謝花小姐理解,也不是什麼外人,明天……”

狄易一步跨入,眼光一角已快速掃過正位上的男人,頓時覺得周圍空氣說不出的詭異,踏入這座無處不充滿妻子和其它男人氣息的院子,還能安然的坐在另一個男人坐過無數次的椅子上。

狄易只能說不是此人‘胸襟’夠廣,就是‘城府’夠深,至少當年他做不到如此泰然自若,所以他落荒而逃,再沒踏入狄宅一步。

花江音在狄易進門的一刻,已經收起所有魅惑,安分老實的坐在位置上,攪着手裡的紅袖,如做錯事的孩子,虔誠的等待。

狄易的目光早已不曾落在她的身上,全副心神緊繃,讓他本能的想離上面的男人有多遠走多遠:“草民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元謹恂的目光在狄易身上停了很久,久到冷芒幾乎化成實質釘在突然出現的狄易身上,這個男人的一切早入一張透明的白紙展在他的面前,包括他對林逸衣一閃而逝的迷惑。

元謹恂眼裡的諷刺和一閃而逝的殺意,沉澱在對方身上,經久不散。

林逸衣看着好友,目光又‘不經意’的落在沒有注意江音的狄易身上,微微嘆口氣。

狄易跪在地上,戒備的與元太子無聲的對峙,賭元太子不會在太子妃面前做出不該有的舉動。

幾個呼吸眨眼而過,元謹恂彷彿什麼都沒發生樣,靠在椅背上:“是狄老闆,咱們以前見過。”

“太子殿下還記得小人,小人深表榮幸。”

元謹恂似是而非的道:“記得東西太多想忘也忘不掉也不是什麼好事,狄老闆說是不是?”

狄易立即道:“太子得天獨厚,上天眷顧,小人一介銅商,該忘記的絕對不會記住,一片雜草罷了。”

花江音第一次見狄易如此自謙,無處不透着避其鋒芒忙的閃躲,讓花江音本緩和的心莫名的緊張。

元謹恂看着下面的狄易猶如雄獅巡視地域內的兔羊,只在吃與不吃之間,再無其它價值,可偏偏這麼一羣本該縮在有限範圍內傲視羣草的生物,竟然進入他的王國,窺視他的身邊的權杖,不是找死是什麼:“狄老闆自謙了。”

狄易的頭垂得更低,更加虔誠:“太子謬讚。”背後早已一片冷汗,彷彿撞在一座大山上,讓人下意識的呼吸困難,遮天蔽日。

春香在這種氣氛下突然跑進來,緊張的心頓時停了一下,又趕緊跑向娘娘,看也不敢看男主子一樣,身體的逃避根本不能掩飾。

春香在娘娘耳旁說完。

林逸衣手裡的水杯立即握緊,但下一刻又慢慢放開,神色如舊。

元謹恂卻頓時銳利的看先林逸衣,春香彷彿要縮到地底的姿態能說明很多問題。

大廳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比剛纔要濃郁的太多,林逸衣的參與,讓每個在場的人,彷彿能看到兩人間突然沉默的冷氣壓,與其說正在互相試探,其實已經激烈撕扯,誰也沒有相讓的意思。

元謹恂不禁更冷了三分,憤怒、惱恨還有壓抑的殺氣,融合在一起卻偏偏不能有一個發泄點。

林逸衣清冷的不理會元謹恂的情緒,意在挑釁元謹恂詭異的底線和他莫須有的堅持,一段明明不該出現在元謹恂身上的‘癡戀’情誼,他到底沉默的是什麼,是一場他樂意見到的掙扎,還是他參與其中的互相不痛快,是報復更多,還是什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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