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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夫人有一瞬反應不過來,明睿的臉上掛着不悅困惑:“宗人府?你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我們老爺是被莊大人從常來直接帶走的!姐姐,我家老爺當初肯去是給了常來天大的顏面,先在怎麼能說抓就抓——姐姐——您可要給夫君做主啊。”

駱夫人心裡很煩,昨日府裡進的那女人就夠她心煩了:“行了,行了!別煩人了,拿上我的腰牌去宗人府領人。”那種地方就是你想多呆,莊大人也不見得想收。

範夫人喜極而泣,道謝後擦擦眼淚急忙去救相公,結果,不單人沒帶出來,連見都沒見到,還被獄卒轟了出來!在大庭廣衆之下,險些被打了板子。

範夫人氣的半死,回來便哭着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姐姐!他們實在欺人太甚!竟然說姐姐您親自去也沒用,不拿錢就不會放人。”

駱夫人心情正不好,聽弟妹如此說又窩了一肚子火,莊少監那人說好聽了是剛正不阿,說難聽了根本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如今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但駱夫人還分得清自己的斤兩,縱然心裡不悅也知道不便節外生枝,忍下心裡的怒火問:“拿了常來多少銀兩?”

範夫人聞言,委屈的心頓時拋到一邊,心思活躍的一轉,立即楚楚可憐的道:“回姐姐,老爺怎麼會拿常來的銀子,是宗人府那幫人陷害老爺,竟然讓老爺還兩萬兩銀子,姐姐……”

駱夫人一聽就怒了:“兩萬兩!怎麼不去搶!只不過做了幾個月,就敢讓賠兩萬兩!沒見過銀子是不是!還是真以爲有相爺撐腰就可以無法無天,她也不打聽打聽,是在誰的頭上撒野!”

駱夫人立即不幹了,是她弟弟的錯時他沒有辦法只能忍了,誰讓她弟弟不爭氣,但漫天開價就別怪她不給他們面子!“來人!拿老爺的腰牌,去把舅爺帶回來!”反了那幫人了!

“是。”範夫人見拿不到銀兩,心裡有些失落,但能帶着姐夫的腰牌給剛纔那些人一個下馬威,也能爲自己剛纔在宗人府受到的委屈討回公道。

範夫人趾高氣昂的進去,把大都統的腰牌拍在當值牢頭的桌子上,盛氣凌人的要他們放人。

牢頭在宗人府任職二十多年,什麼人沒見過,這樣的算是小菜,即便是桌上的腰牌,也不能嚇死他,見多了皇親國戚甚至是皇子們的龍佩,見到這塊,不過是海浪中的一粒沙而已。

更何況,上面有令,交銀子贖人否則什麼都枉然。

牢頭大方地、毫不留情、正義的再次讓人把這個女人轟了出去。

“豈有此理!”駱夫人怒了,甚至不顧請安的春秋在場。

範夫人的餘光定格在一臂處的春秋身上,心中忐忑不已,好標誌的美人,這樣的姿色、這樣的氣質,姐姐她心裡……

但又忍不住慶幸,幸好自家相公當初沒走官路,遇不到這樣國色天香的女人,即便是把皇上心虜獲的皇后也不過如此了吧。

範夫人想着,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長髮如瀑,神色如仙的女子身上,彷彿她身上有什麼魔力,讓你的眼睛忍不住想追隨她,想再看她,像魔怔了一般,難怪姐姐今天心情不好,有這樣的妹妹,哪位主母心裡也不會痛快。

“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跟上!”一個個只會讓人生氣!不爭氣的東西!

範夫人立即回神,急忙跟上。

待大廳內的主子都離開口,春秋慢慢的站起來。

服侍她的丫鬟小途驚慌的上前:“姨娘這……夫……夫人還沒讓您起來呢……”

春秋彷彿沒聽見,神色淡漠的向外走去。

丫鬟小途驚的立即跟上,心中害怕不已,可看着自家新主子春雨如秋的面頰,高貴淡雅的氣質,她又不忍心讓她繼續跪着,這樣的心主子,老爺也會不忍心吧。

春秋的心情淡淡的或許還如飄了三天的毛毛細雨,再清爽珍貴,也已潮溼陰霾。

春秋走出駱府,細軟柔美的臉龐如柔風吹過的芍藥,微微的擡起,迎着和煦的陽光,光線照耀在她的臉上,彷彿在她細膩的膚色上度了一層淡淡的光,看着那樣醉人神秘。

小途瞬間沉溺在這樣的美景中,忘了勸誡美好如玉的女子。

春秋坐在藍頂懸玉的嬌子中,素手拖着下顎,目光如水般迷惘悲傷,承載讓她無法呼吸的痛苦。

在別人眼中的歸宿,在她看來不過是挖心的刺刀,她寧願留一輩子留在醉莊,寧願讓等他的苦澀侵蝕忍心,也好過被如此毫不憐惜地送出,捻碎了她最後的期盼。

常來二樓一間裝修騙女性的雅緻房間內。

一身杏紅色華服的年輕夫人正逗弄着懷裡的寶寶,華貴的衣衫被孩子揉蹭的不成樣子,耳畔的流蘇釵又被小手緊緊的捏住,咯咯的笑着。

藍藍頓時無奈的搖頭,柔柔軟軟的語調帶着不加掩飾的寵溺,彷彿能柔到骨子裡溫暖在人的心上,從心底散發出的母性光輝,讓她看起來越發溫柔如誰,讓見到這一幕的人你忍不住從心裡笑出來。

“夫人,二小姐這是喜歡,要跟夫人要呢,二小姐真有眼光,夫人這支簪可有價無市呢。”

陸夫人藍氏嗔怪的捏捏女兒的小臉:“小傢伙,還不放手,否則娘生氣了。”

曾經只是過於柔和親切的她,現如今又多了無法言說的高貴內斂。彷彿天生生於世代之家般,舉手投足般盡顯優雅高貴。

“二小姐知道夫人不會生氣的,夫人什麼時候生過氣。”三位奶孃和兩位跟隨在側的丫頭掩嘴笑了。

“就是,就是,如果二小姐讓夫人生氣了,奴婢們可得好好謝謝二小姐呢。”

藍藍無奈的一笑:“你們就貧吧。”

雅間的房門打開,一襲藍紗的春秋如水似波的站在門邊,如晴空雲霧之上下凡的仙女,脫俗美麗。

藍藍頓時驚喜不已:“你來了。”

春秋看着好友努力想從她女兒手中掙脫鉗制的狼狽樣子,忍不住一笑,頓時如夜霧三開,露出清山綠林見多姿多彩的氣息。

藍藍寵溺一笑:“這個小傢伙越來越淘氣了。”然後垂下頭故意兇道:“姨姨來了,你還調皮。”

奶孃見狀立即上前,用新玩具吸引走了二小姐的注意力,抱起了夫人懷裡的孩子。

春秋上前,真心爲朋友的幸福高興,特意走到孩子身邊,眼波瀲灩的逗弄下奶孃懷裡的小丫頭,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很漂亮的小姑娘,長的像你,恭喜。”

藍藍知足的一笑,曾經的孩子已經不在,傷心過後以爲再也沒有機會懷上,誰知老天憐憫,竟然賜給她一位女兒。

雖然與相公前妻生的子女相處的不好,還經常會被欺負,但有了二小姐後,她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也越發能理解那兩個孩子對她的不喜。

就如她以後若被陸辰意離棄了,心裡多少會不喜歡女兒心無芥蒂的愛上另一個女人,把她往到腦後。所以如今她也不奢求與夫君兩個孩子相處如一家,只希望表面過的去,不出大矛盾就好。

藍藍溫柔一笑,彷彿永遠沒有脾氣一般:“快坐,我們姐妹好久沒見了,你若是喜歡,回頭自己生一個,定是更風華絕代,到時候咱們結成親家。”

春秋清淡的一笑,沒有應也沒有繼續,別說她不會讓自己生。就算生了,一個是鐘鼎世家陸家所出的嫡二小姐,一個都統府妾室生的庶子,怎麼可能在一起。

“看起來不用我問,你也過的不錯。”春秋調侃的看眼好友的氣度裝扮,以是尊貴非凡。

藍藍聞言笑容有些靦腆,但依然無法掩蓋眉宇間的幸福,因爲所求不多,便覺得什麼都很滿足:“你就喜歡取笑我,姐妹們都還好嗎?”

陸夫人藍氏自從嫁入陸府,再沒有與昔日的姐妹聯繫過,一來,怕給陸家蒙羞;二來,陸老爺也不允許;三來,雖然她不會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但已經是一位母親的她,到底不希望讓府裡的下人們知道自己昔日的身份,轉而讓女兒蒙羞。

春秋微微頷首,知道藍藍看着溫柔,卻是心思細膩的人:“都好。”又有什麼不好的,在她們心裡,裡面比外面只會更好,至少心是自由的。

何況又有誰像藍藍一樣,一切悲傷能化作煙雲,儘量讓自己過的開心,如今又以孩子爲中心,更不可能有人撼動她的幸福。

藍藍見春秋情緒低落,知她是想起了傷心事,當初春秋與主上……誰知……:“嚐嚐這裡的菜吧,常來的八大菜餚可是聖國知名的,以後你可以常來吃,你家大人的貴賓開可能開三層的富貴閣呢。”

春秋但笑不語,對屬於駱祥秋的東西無甚興趣。

穿着制服的店小二拿着點好的菜單朝氣蓬勃的退下,在門口時剛好遇到路過的東家,立即垂頭恭送東家走過,然後回身關好房門,飛跑着下去報單去耶。

屋內驚鴻一瞥的兩個人神色微愕,繼而失笑,真巧。

春秋放下茶杯,素手從碧色的杯子上移開,像畫一般優雅,卻聲音清清淡淡的道:“如果我沒看錯,她便是那夜我們遇到的女人的女人吧。”一句話,一個不喜就改變了貓兒一生的女人。

有時候春秋也不免會想,如果那日她們沒有遇見,貓兒是不是能比現在幸福。

藍藍收回目光點點頭,揮手讓下人帶着孩子下去,繼而輕輕凝眉,也想起了當初,心中對貓兒那活潑可愛的妹妹不免愧疚:“……到是很久沒見到她出現在這裡了,想不到她竟然回來了,貓兒現在還好嗎?”

自從貓兒惹了這位林夫人不悅,便再也不是醉莊特殊的存在,服侍客人、取悅金主,什麼髒活累活都往貓兒身上推,如今貓兒她……

春秋喝口茶,心有感慨:“開春的時候病下了,如今一直養着吃藥,她自己若想不開,誰勸都沒用,何況,現在沒有夜相幫襯,她若不能很快好起來發揮作用,睡蓮不會手下留情。”

藍藍嘆口氣:“還能賣到下面不三不四的地方不成……說到底她還是個孩子涉世未深,越過了界限,夜相那樣的人怎麼會對她……”藍藍不再說話。

春秋沉默着,心中已有千千結。

……

林逸衣一身普通夫人的打扮,蹲在辦公室外逗弄着與自家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見她胖乎乎的可愛樣子越看越喜歡:“喜歡吧,叫阿姨,阿——姨——”

小姑娘咯咯的笑着,穿着大紅的錦袍,胸前戴着銀光閃閃的長命鎖,頭上梳着三個拇指長的小辮上,綁着大紅色的紅綢,怎麼看怎麼可愛:“大——大——咘——咯咯咯——”

林逸衣也跟着笑了:“是阿——姨——”

奶孃在一旁笑着,看着二小姐趴着走廊的牆,向新朋友移動着粗短的長腿,笑彎了腰:“我們家小姐最聰明,叫阿——姨——”不禁笑着擡頭:“我家二小姐會的字不多。

“我家按個也只會啊啊叫。”但依然不影響林逸衣歡樂的逗弄小姑娘:“你多大了?”

奶孃幫忙答:“六個月了。”

“哦?跟我家的差不多大啊,看着她好高,也機靈,我家那個就知睡覺讓抱抱走路都不學,還是你可愛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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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事啊。

看到大家的留言了,問我是不是要匆忙結文。

嘻嘻,就是結文也是在孩子長大以後。

也看到大家說女主涼薄,全文不明所以,要棄了。

回答:我只是在寫一種態度,寫給一部分人看,只要有一條評論正中我的想法,我便知道你懂了,這就值得了;說走的,我從不挽留,生命中有太長的路程,有太多能悟出的人生和感知,不見得我們的想法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