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如同惡魔附體般的言墨,讓顧暖格外害怕,聽言墨讓她躺着不要動,她便果真再不敢動了,身體僵直的繃着,任由言墨給她塗抹藥膏。
捕捉到言墨眼中的火熱,感受着他的手在她下面的動作,顧暖尷尬癌都犯了。無計可施的她,只能閉上眼睛將頭扭向一邊。
若是換做從前,這似乎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早已不是最初的彼此,他這樣的行爲,只會讓她覺得尷尬難堪。甚至,想起之前他對她做出的禽獸行徑,內心還會有種深深的屈辱感。
大概是覺得傷心委屈,她的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滾出,滴落在潔白的被單上。
言墨立刻停止了手下的動作:“怎麼?很疼?”
言墨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緊張。她的眼淚總是會讓他心疼,甚至讓他開始後悔,今晚對她做出的那些事。
其實沒有,被他指端撫過的地方,只有清清涼涼的感覺。真正疼的是她的心啊!
逃離五年,她不過是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爲什麼上天還要安排他們再次相遇?而又爲什麼,在他們再次面對彼此時,他帶給她的只有殘忍和屈辱!
眼淚從眼角汩汩冒出來,像是如何也止不住,顧暖閉着眼睛,動了動蒼白的脣,聲音虛弱無力:“言墨,你已經有了未婚妻,我們以後,就當陌生人,不要再沒完沒了的糾纏,放過彼此,不好嗎?”
聞言,言墨一僵。當陌生人?放過彼此?她就這麼急於和他撇清關係?
心底的內疚很快被怒意取代,言墨將藥膏擰上蓋,扔在身旁的牀頭櫃上。他彎下腰去,大手扼住顧暖的下巴,將她巴掌大的小臉扳到自己眼前。
“睜開眼睛,看着我!”他盯着她緊閉的雙眸,冷聲發出警告。
顧暖淚溼的長睫顫了顫,卻固執的不願意睜開眼睛。
顧暖此刻的表現,在言墨看來,她就是厭棄他,連看他一眼都不屑一顧,他更加火大,捏着她下巴的指端狠狠發力。
“呃!”顧暖痛叫一聲,不得不睜開眼睛,被迫對視上男人凌厲的黑眸。
眼前的男人,分明容顏未改,卻再也不是她最初記憶裡的樣子。他的殘忍、他的冷酷、他的決絕,讓她陌生,更讓她膽寒。
言墨垂眸,目光緊緊盯住顧暖充滿畏懼的水眸,他輕啓薄脣,殘忍的道出字字句句:
“從昨晚你主動投懷送抱開始,你就已經惹上我了!現在讓我放過你,是不是太晚了些?女人,給我牢牢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只有兩個選擇,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女人,或者,像今晚一樣,被強迫做我女人!你自己拿捏清楚,乖一點,才能少吃些苦頭!”
顧暖只覺喉頭涌上一股腥甜,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她又氣又怒,着揚起手,準備狠狠給這混蛋一巴掌。
然而,手腕卻被言墨的大手輕易攥住。
“纔剛讓你乖一點,你就又不聽話了是不是?我今晚不想再對你做什麼,你最好不要逼我!”
言墨說完,甩開顧暖的手,轉身大步往浴室走。胸口劇烈起伏的節奏,泄露了他此刻暴漲的怒意。
他怕他再待下去,會再次做出傷害她,也讓自己內疚後悔的事,只能扯去身上的浴巾,站在淋浴下,用冷水不斷衝淋着自己,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有了幾次淋冷水發燒的經歷,言墨這次沒有在冷水下待的太久,等心中的怒火滅了些,他便關了水閥,扯了條浴巾擦了擦身體,套上件睡袍朝外走去。
大牀上,顧暖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只是,她微微顫着的長睫和輕蹙起的眉心,顯露出她此刻哪怕是在睡夢中,內心也是極度不安的。
言墨彎下腰,伸手將顧暖臉上未乾的淚痕拭去,凝着她的睡顏看了許久。
直到最後,言墨看着顧暖無聲嘆息,他喃喃着,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拜你所賜,我現在的脾氣變得很差,我也不想傷害你,你乖一點不就好了,幹嘛非要惹我生氣?”
言墨直起身,拉開了身側牀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小藥瓶來。
雖然他已經極力表示,他會戒掉藥物,可楚文傑顯然對他不抱希望,甚至,還遣了助手送來一瓶藥,擔心他萬一控制不住情緒,或者頭疼欲裂的時候,會需要吃上幾粒。
言墨把玩着手裡的小藥瓶,墨黑深瞳糾結着一抹複雜情緒。他清楚的知道,這種藥物能控制他的情緒,這樣他就不容易大發脾氣,甚至做出傷害顧暖的事。
可是……他不能!
隔着薄被,言墨的大手覆在顧暖的腹上。
今天已經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個晚上了,而且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還會繼續努力,他相信再過不久,這裡就會孕育一個屬於他們的小生命。
“暖暖,我們一定會擁有一個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寶寶,而且,我跟你保證,我們的寶寶一定會非常健康!”
言墨拿着藥瓶進了浴室,擰開瓶蓋,將藥丸一股腦的倒進馬桶裡,按了沖水鍵。
言墨回到臥室,掀開被子躺下,卻在瞥到顧暖身上的睡衣時,眉頭不悅的擰成了川字。
這丫頭什麼時候弄了件睡衣穿在身上?是在自己剛纔在浴室沖涼水澡的時候?她就這麼不願意和他親密?看來,他有必要把家裡她的睡衣全扔了!
言墨輕手輕腳的褪去顧暖身上的睡衣,又走到更衣間,將顧暖的所有睡衣都找出來,他把這些礙眼的東西全扔進了外面的垃圾桶裡。
言墨折回來,將顧暖抱進懷裡,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自從顧暖離開後,言墨患上了很嚴重的失眠症,很長一斷時間,他都需要藉助安眠藥才能入睡。後來更是嚴重到,安眠藥都起不了作用,每每纔剛入睡,便又從噩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全身虛脫。
他對這樣的自己毫無辦法,直到昨晚懷裡抱着顧暖安睡了一個晚上,言墨才知道,他長年以來的失眠症,不過是因爲懷裡少了個人。
他太需要她,她是他唯一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