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沉穩睿智的顧琛是極爲理智的,他明白他和顧暖絕無可能,也打定主意將對她的那份癡念藏在心裡。
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變得不甘心,對她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
或許是,當他得知,她和言墨重新在一起時;
又或許是,當元沐北時不時出現下,哄得溫婉樂不可支,讓溫婉認準了元沐北那個準女婿,還強迫顧暖和他好好相處時。
兩個男人,同樣背叛過她傷害過她,現在,一個重新得了她的心,一個得了她媽的心。
唯有他顧琛,從未做過一件傷害她的事,他想要將她捧在手心裡,小心的呵護珍視,甚至爲了她,他不惜犧牲了自己的婚姻。
這世上再沒有哪個男人會比他更愛她,可天意弄人,他此生,都只能以她哥哥的身份存在,明明深愛,卻只能將這份愛痛苦的藏在心底,一輩子遠遠的看着她、念着她。
直到那晚,念念趴在他的肩頭,可憐的顫抖着小身子,哀哀哭着說想要他做爹地暖暖做媽咪。他覺得女兒不懂事,嚴肅的呵斥了她。
可是轉而,他自己竟也生出那些綺麗的念頭來。如果真的能像念念說的那樣,和顧暖組建一個家庭,共同撫養他們的女兒,那他顧琛此生也就圓滿了吧!
明知不可能,明知不可爲,可對命運的不甘,對她的渴望,還是隨着他理智的一點點坍塌,逐漸擴大開來。
當得知言墨已經開始懷疑念念是他女兒,顧琛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不安中,他擔心失去顧暖的同時,連帶着女兒也一起失去。
他不想一無所有!
面對那個男人的質問,他第一次像個無畏的勇士,親口承認了他愛顧暖。
也就是那一刻,他的理智終於潰不成兵,心裡唯有一個念頭:不要再壓抑自己的感情,去告訴她所有事,爭取她!得到她!如果他不去嘗試,恐怕一輩子都會活在遺憾痛苦當中。
他鼓足了勇氣跟她表露心跡,卻只換來她如同見鬼般的表情。她呵斥他瘋了,轉身逃開。
這個結果他能想到,可當真的面對起來,遠比他想象的要痛苦得多。
然後言墨就出現了,顧琛在強烈的不安中,心中陡然生出報復言墨的念頭,那些引人誤會的話便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
在言墨帶着顧暖離開後,顧琛也後悔自己的衝動,他擔心言墨會將怒意波及到顧暖身上。
一連幾天,顧暖一直聯繫不上。顧琛想顧暖可能是被言墨囚禁起來了,不想讓溫婉擔心,顧琛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溫婉。
他去找過言墨很多次,想要質問他把顧暖怎麼樣了,可言墨一直避而不見。
再後來,S.E接到盛世科技寄來的律師函,顧琛承受着公司總部施加的巨大壓力,每天需得應付官司不說,還需得應付那些媒體的不實報道,他整天忙得焦頭爛額,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事。
顧琛是聽溫婉說顧暖回家了,才抽時間來看她一眼,他等會還得趕去公司。言墨這次是打定了主意將他往絕路上逼。
顧琛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令顧暖很失望,他此刻除了跟她說“對不起”,也找不到其他的話說。
顧暖嘆了口氣:“哥,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並不想責怪你什麼。我只是希望,你以後在爸媽面前,能和我保持好距離。像今天這種事,我不希望再發生。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在我心裡,你還是我哥。”
顧琛搖了搖頭,語氣堅定:“暖暖,我說過了,我不想再做你哥。我跟你說對不起,是因爲那天我當着言墨說的那些話,讓言墨將怒意波及到了你身上,這讓我覺得很愧疚。
可我對你的感情,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也從不後悔對你表明心意。而且,哪怕你拒絕我,我也打定了主意要爭取你到底。”
顧暖煩躁擰眉:“顧琛,你何苦要這麼固執?”
“不是我固執,而是我相信,你對我是有感情的。暖暖,你不記得了嗎?你以前,有多信任依賴我,你喜歡跟我撒嬌,像小孩子一樣耍無賴,你一遇到難題首先想到的人就是我,有些話你不願意跟媽講,卻願意跟我分享秘密。
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你刻意跟我保持着禮貌的距離,過分的懂事,總是小心翼翼的怕帶給我麻煩。我曾經爲你的態度傷神了很久,對你的轉變總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你的一切改變,都是在我和裴娜結婚之後。以我對裴娜的瞭解,我想,一定是她對你說了什麼,才讓你開始刻意的疏遠我。暖暖,我沒有去深究,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
聽着顧琛絮絮叨叨的說着從前,顧暖的思緒也飄到很久很久以前。
她承認,她以前是很依賴顧琛的。一個溫潤儒雅的哥哥,溫柔、細心、體貼,又對她呵護備至,願意滿足她的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簡直是把她當成小孩子般寵着。
對於一個從小被母親非打即罵的孩子,她太缺愛了,她需要這份難能可貴的親情。
她當他是哥哥,因而他的付出,她都覺得是理所當然,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直到,在顧琛結婚後,裴娜找到她,她對她說:“他雖然是你哥,但他現在已經成了家,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作爲哥哥,他想要對你付出,那是他有責任心。但是你作爲妹妹,如果將所有麻煩事都推給你哥,是不是太自私了?
顧暖,顧琛答應幫你養孩子,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所以以後,你遇到麻煩事,能不能想辦法自己解決,不要什麼事都依賴你哥!
還有,雖然你們是兄妹,可我還是希望你以後能注意分寸。多大的人了,還整天跟你哥膩歪在一起,別人不知道的,還當你們是情侶呢!”
裴娜的提醒讓顧暖意識到,她和顧琛都已經長大了,顧琛也有了家庭,無論如何她都該避嫌了。
因而,她開始懂得要和他保持距離,和他相處的時候拿捏着分寸,有事情學着自己解決,儘量不去帶給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