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墨提起那個無辜夭折的孩子，顧暖身體猛然一僵，心底漫過絲絲縷縷的痛意。
言墨像是有所感知，他沒有去看顧暖，卻緊緊握住她的手。
姜桓沒想到言墨翻臉比翻書還快，之前還禮貌溫和的一聲聲“伯父”稱呼他，現在卻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根本是一點臉面都不給他。
姜桓表情難看的坐在沙發上，如今看來，想要通過顧暖跟言墨沾親帶故怕是難了。
“我今天過來，可不是來認親的！”姜桓想到了此次來的目的，正了正身子，看着言墨質問道，“之前，你讓我幫你從江璃月手中奪回董事長之位，我纔在你的授意之下，將手裡18％的股份賣給了達觀國際的總裁程邵彬。
事實證明，在盛世集團那場董事長選舉大會上，我賣給程邵彬的股份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言墨，要不是我，你怎麼可能輕輕鬆鬆的坐上公司董事長之位？
可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宣佈公司破產了！言墨，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我還指望着手裡那2％的股份過活呢，你這麼做，等於是將我的活路也斷了！
對於一個幫你奪回公司大權的功臣，你給予的就是這樣的回報嗎？不行，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個說法！”
“要說法是嗎？”
“沒錯！”
言墨的聲音冰冷蝕骨：“如果我說，我要你們姜家人，全體給我的孩子陪葬呢？！”
姜桓瞳孔猛然一縮，一臉驚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那天在我和姜希媛的婚禮上，姜希媛和馮洛川廝混的醜聞是誰爆料出來的嗎？”
“是誰？”姜桓對視上男人陰冷的眸光，只覺得心怯無比，他腦子遲鈍的轉了半天，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跳出來，他看着言墨猛然睜大眼睛，“該不會，是……是你自己吧？”
他以前，可從來沒懷疑過這事兒是言墨自己乾的。因爲畢竟，姜希媛的醜聞一旦曝光，那他言墨頭上的綠帽子就會坐實。像他那麼高傲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做這種折損顏面的事？
言墨勾了勾嘴角，一臉譏諷：“現在纔想明白，可還真是蠢！”
言墨的話，讓姜桓懷疑，他真的很蠢嗎？因爲他至今都沒想明白言墨這麼做的原因。
“你爲什麼要那麼做？你那麼做可是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怎麼沒有？”言墨反問他，“你女兒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你妻子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姜桓被從競選市長的候選人中除名，我丟失些臉面就能換來這些好處，我覺得很值得啊！”
姜桓不可思議的指着言墨：“你……你……”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啊，我幹嘛要拿我辛辛苦苦掙的公司分紅來養你這種人渣？索性宣佈公司破產，讓你雞飛蛋打，什麼好處都撈不到！”
姜桓差點被刺激出心臟病來，他手捂着胸口：“言墨，我跟你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你害得暖暖從小遭受虐待，你那個無良妻子害得我和暖暖失去了我們的孩子。她還和姜希媛聯手設計我，將姜希媛懷的那個野種栽贓到我頭上。
你們姜家人每一個人都該死！我給予你們的，只是你們的現世報！”
“但是你以爲這樣就算完了嗎？”言墨搖了搖頭，“不不，實際上，你們除卻損失了名聲、仕途、和錢財以外，每個人都還過的很好，可我的孩子卻死了！
這事兒不算完，姜桓，我還給你安排了其他節目，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回家安心的等着報應臨門吧！”
姜桓氣得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言墨：“言墨，你……你……你還打算怎麼對付我？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做出傷害我和我家人的事，我一定會和你拼了！”
言墨冷冷的笑：“姜桓，你的家人真的是你的家人嗎？”
“什、什麼意思？”
“來人！”言墨喊來了保鏢，“這裡有只狗在吠，驚到了我太太，將這隻狗拖出去！”
保鏢看了看前市長姜桓，回答了聲“是”，便將人給拖了出去。
姜桓一走，顧暖便將手從言墨手裡抽出來，轉身往樓上走。
“暖暖……”
“言墨，”顧暖轉過身，看他的時候臉上也沒表情，“其實你真的不用那麼做。他於我而言，不過就是個陌生人的存在。
他發達的時候，我不會想要高攀，他落魄的時候，我也沒打算踩上一腳。你覺得你這是在爲我出氣嗎？可我卻覺得，這是件很無聊的事。”
“不管你覺不覺得無聊，”言墨看着她，很堅定的說，“你曾經經受的委屈、苦難，我想幫你一一討回來。誰傷害過你，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顧暖說不過言墨，乾脆轉移了話題：“還有，我不是你太太，以後不要在外人面前胡說八道！”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以後會是的，暖暖，”言墨盯着她的背影，默默的說。
自從得知多跟女兒說話，會更有可能喚醒女兒後，言墨現在每晚睡覺前，都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讓所有醫護人員都出去，只留他和女兒。
然後他就會拿起故事書，語氣輕柔的爲女兒讀睡前故事。
讀完後，他會說：“女兒，我是你爹地，等你醒來，一定要認得我，知道嗎？”
他說完，會俯下身親親她的額頭，而後纔會離開。
每晚如此，不厭其煩的做着同一件事。
顧暖曾經悄無聲息的進來過幾次，目光復雜的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掃，而後轉身出門，在外面將門輕輕合上。
今晚顧暖卻是在書房，對着筆記本不停敲打着，偶爾還眉頭緊鎖，似是思索什麼發愁的事。
當言墨轉動輪椅進來的時候，就看了顧暖這幅樣子。
他問她：“在幹什麼？”
顧暖擡頭看了言墨一眼，也沒打算瞞他：“我準備重新找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