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3年,隨着時空管理局啓動制裁令的十年後,剛剛讀完四十年義務教育,準備放暑假的衛鏗個體來到了此時繁華的太泙治理區。
哦,此時海洋基建交通發達,此時最大城市早已經不是千年前仩海和紐約這樣的沿海大城市,這些曾經的世界明珠,就宛如二十一世紀,洛陽、汴梁只能靠着“古風”城市人設,提高知名度一樣。
此時超級大城市在太泙洋板塊中心,海底巨大浮力體系可以支撐更大的城市。海底的多層大廈框架,讓人類的平均私人空間可以達到幾萬平方米。而透過半透明的海水,則可以看到板塊城市下方,是宛如星辰的燈火!
這樣的海面以下的“空間擴展”,非常容易。這換成在陸地上掘進地殼太難了。
哦,衛鏗那個祖宅的宅基地仍然是有價無市。因爲是位於寶貴的歐亞大陸中心區域的“古建築”。
學生衛鏗在這個大城市中,再一次考察了當代大型居住地“文教”。
當代在海洋大城市,“注靈”,已經進入到大洋生物中。
在深海積木方塊一般大廈那些幾百米的鏤空鏤空(類似於大褲衩大樓的鏤空),現在常常有大型海爬趴在海底大樓頂端,海洋哺乳類動物在大廈放水玻璃外搖曳。比起一千年前自然物種,這些被“注靈”異種身上乾淨得很,沒有藤壺,都是人工修過的。
隔着玻璃板瞻仰這些被啓靈的大型生物,衛鏗:如果數千萬年後,新一代文明若是找不到人類文明痕跡,卻看到這些突然巨大化起來的生物化石,想必會非常困惑吧?(衛老爺貼着玻璃,鼻子擠壓成了豬鼻子狀態。引起了玻璃窗外的注靈魚們的不屑。)
衛鏗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被鄙夷,繼續看着厚厚玻璃倉外那些吃着“機械潛艇”提供的自助餐肉塊的巨獸,不由得低聲喃喃:“'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一鍋……’衛鏗停止念下去,是因爲自己嘴角口水滴了下來,連忙擦一擦。”
衛鏗這種在公共場合中“傻子”的表現,在處處講規矩的大城市是不多見的。話說當代人在進入公共場合後,掛在耳廓上人工智能都會隨時提醒“儀表”,也就是衛鏗這個自由散漫慣了的鄉下人,在城市中大出洋相。
十分鐘後,衛鏗進入了深海中大廈內,隨着衛鏗到來,身後大門上閃爍着獨特的線條紋路,隨着衛鏗逐步進入,閃爍紋路跟隨衛鏗,在一旁牆壁上如影隨形,在這立體的地下給衛鏗指路,並且這些在牆壁上的線條,還會隨着衛鏗的需要直接構建立體大地圖(類似於,暗黑破壞神小地圖)。
衛鏗站在滑板上一路走,一路閱讀這兩百年來,新的風格建築演化。
這些海底積木建築,雖然是鈦合金製造,但是外層如同陶瓷燒釉層一樣貼上了一層玄武岩,防止海水滲透腐蝕,這使得這樣的深海房地產,使用壽命可不止八十年!
…新時代有很多古人沒見過的稀奇玩意…
衛鏗走進了34世紀下半葉的深海空間廣場,在廣場內看到這裡一根根合抱粗細鋼柱支撐的三十三米高、面積三百公頃的龐大區域,而這麼一片模擬各種環境,諸如賽博大廈,自然雨林,沙漠的廣場,大多數時候人數高峰不超過百人。
在這個廣場內,人們是可以模擬御劍飛行的動作,亦或,用納米雲在空間建立念力對抗。
東張西望的衛鏗,正如唐代古人到了二十一世紀,看到晝夜不息的夜市。隨後,衛鏗來到了平臺報了名字,辦“遊戲號”。
幾個月後,
無論是御劍、念力對抗這種小遊戲,鏗都表現出“天賦異稟”。
三年後,在汰平洋大賽中,本土賽區,衛鏗挨個挨個地在競賽中將整片區域的對手打趴下了。
哪怕是數十億人關注的大賽事的選手,衛鏗也有三到四成的勝率,至於爲什麼沒有能拿第一,也只不過是衛鏗想要“適可而止”。
如此輕鬆容易的獲勝,讓衛鏗覺得世道變了。
自己這個“中人之姿”什麼時候變成“頂峰資質”了?
在經過好幾次反思,是不是自己開掛了,衛鏗一度審查了一下自己全部記憶,確定大部分記憶都封存了。沒有搶跑。
最後經過對比觀察找到了原因。那就是“意志健康成長度”。
自從上個世紀以來,人類開始用“生物化身”來治療意識創傷後,嗯,簡而言之,就是在遇到挫敗後,直接“莊周夢蝶”開始逍遙遊。確保自己心胸開闊,精神平穩。
然而如果“創痛”這麼好醫,衛鏗還用得着從潘多拉位面到多元位面熬了個幾百年時間“解放”自我?…
尤其是訓練場上,衛老爺看到那些被自己擊敗的孩子,一開始還很沮喪,但是一天後再見,就彷彿聖賢一樣放下了勝負欲。
衛鏗愣了愣,忍不住道:“你們在學習過程中也是這個樣子嗎?”
結果當代這娃說:學習?老人家,現在知識是可以注射的啦。——一副你過時了的表情。
在33世紀的人,看古工業時代普通人的努力,那慘烈的“名單排名”,那墊底帶來的信心挫折,就和古工業時代的人看中華春秋戰國時期捨生取義一樣,感覺到不可承受。
誠然,在過往舊時代衛老爺在排名競爭中是“墊底”過。
衛鏗:“墊底”的感覺,是“開始默認自己就是競爭不過別人”。當然,“最終咬着牙從墊底到一步步追趕到前列”的過程中,則是能發現這是“自我在衆欲中拔出”的重要過程。最終爭的不是那個排名,而是“自我煉真”。
而當代青年沒有做出合格,自我“煉真”的過程,一直是在注靈中恢復自我信念,從未真正面對過真正挫折!
衛鏗深深吸了一口氣,確認類自己和新生代有代溝後,繼續試探這個時代,看看如果倒入一勺“殘酷”該如何。
二十一世紀的“電子遊戲”也都是存在排位,那時小學生被坑得痛哭流涕。
於是乎,在海底城市的最後一年,衛鏗頻頻參加,念力場對抗、御劍這樣的運動會賽事。用最最刁鑽的手段教育小朋友們明白人間險惡。
但是在贏得了上千場後,海底城市開始啓動了“未成年保護”,將衛鏗劃歸爲意志力再生者,不再參與低級匹配,而是安排和高級人工智能對抗!
衛鏗在匹配人工智能後,看到了新的排位,才發現“階層”分化的嚴重性,在對抗高級人工智能的名單上,都是有據可查者,都是幾百年前意志的再生分化。
再生在二十六世紀出現後,先前只是讓老者意志能夠在新生命中延續的技術,而經過了十個世紀的發展,已經成爲了人口增加的重要手段。而一旦成爲了人口增加的一部分,那麼這部分就會和其他的增量人口,爭搶社會話語權!
即30世紀後出生的新生代,都是遇到了“再生者”的競爭。由於再生者前生積累大量資源,所以出生就有資本優勢,並且結合了自己意志成長方案,在教育上也有優勢。新生代是競爭不過的。
同樣作爲再生者的衛鏗個體默默地承認了這一點!
能夠“性命雙修”的衛鏗能更好自然接受挫折,進行意志調整,在失敗中進步,但是過於依賴“注靈治療”的新生代,哦,就像剛在“念力對抗”“御劍競速”這些項目上,他們的好勝心被衛鏗軸稍微一頂,銳氣會喪失。
衛鏗:德智體美勞體系,其中“勞”項目,要讓天性與命對接,同時要以修命爲綱,使得天性中趣味從低級抵達高級。
很顯然,當代地球文明並沒有給“新生代”這種認真負責的溫柔,這些幾百年前吃了紅利上了高位,壟斷了社會上層的存在,給與新生代們的,則是廉價、最好糊弄的自由!
以至於在小小娛樂中、競賽中,表現出了看似保護“新生代信心”,卻絲毫不培養新生代面對挫折剛性的行爲。
在離開深海大都市的時候,衛鏗確定身旁沒有人工智能監控後,對着四方破口大罵:“難怪我把義務教育,提升到了五十年,六十年,還他喵的沒人呢!感情我都不算中人了,變成超人了!”
衛鏗平生最恨之事,有兩件,某些人在發現自己無需競爭的時候,站在幹岸上勸人奮鬥。在自己猛烈競爭的項目上,勸他人看開點,多選擇別的路!
二十一世紀亂紀元怪相!一方面宣傳部,勸說青年不要躺,要奮鬥,體現新時代青年奮鬥風采。教育專家要求分流,勸說大部分家庭不要只看大學。大抵就是對應着上述中的“話事人”。
衛鏗這個古人,在當代看到了一千三百年前的影子!
…3392年太陽上,衛鏗發送意識抵達了秦天放所在新區…
此時在隔壁褐矮星的行星內核中,正在琢磨着從星體內朝着星表面擴展的秦天放在見到衛鏗的通訊時,並不詫異。
秦天放:“怎麼樣,太陽系的事情,你搞定了嗎。”
衛鏗凝視着秦天放:“你,知道維度上情況?”
秦天放:“不,沒人和我彙報信息,不過我清楚,我走後留下的體制,你一定會掀翻的。”
衛鏗沒有埋怨秦天放爲什麼“不沖廁所”的缺德。這次找他有別的!
衛鏗:“現在我有一點人生困惑。”
秦天放很是瞭然的面對衛鏗的話裡有話:“嗯?你有困惑,一般不會求教別人,除非~,嗯,說吧,你的批判,我在聽。(隨即翹起二郎腿,下野的他,開始學當年衛鏗吊兒郎當的樣子甩手)”
衛鏗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們這些穿越者們,能看到那些流速比我們快的時空有多條時間線,那麼主世界是不是也有可能有多條時間線?”
衛鏗低語道:“像我這樣的中人之姿,在大部分時候應該是“娶妻生子”終老一生,嗯,在第一次位面大戰的時候,假如我沒有進入時空,或許,你可能會走我的路。”
秦天放:“嗯,誰說得準了?”
衛鏗盯着他:“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主世界也有多元時間線,那麼現在我與你相見這條時間線的你,算是弱者!”
衛鏗另一層意思:我一次次從亞位面返回主世界的時候,是錯過了“秦天放”亦或是別人的意識強大時空!!
旁白:宇宙是大擴散的,那麼熾熱的時間點,在擴散成時間流的時候,變量也是擴散到各條單獨時間線上發展壯大。
衛鏗按照這個模型,就能解釋通自己這個中人爲什麼不中了:因爲每一次穿越,都是“自己”來到了其他人較冷的時空上,那麼現在自己走到現在“獨強”一步,則是必然的。(只有衛鏗這個中人會在自己“強大”時,想着自己是不是沒碰到強的!)
秦天放凝視着衛鏗:“你想說什麼?”
衛鏗對着秦天放質問:現在我這樣“中流”的人開始決定了主世界的走向!!難道不是除我之外其他意識,在這條我能觀察到的時間流上逐漸熄滅的緣故嗎?(衛鏗在幽暗位面時空大壩上,確定了沃土的下游,每一個人都有閃耀時間支流,衛鏗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來到了支流上。)
遠方星體上的秦天放沉默了一小會。(衛鏗是想要秦天放能夠復燃。)
秦天放:“也許你的猜想是對的,我們世界的時間流也在分化!現在,我或許的確是沒有做到最好,或許時空上每一條時間束只允許一個人閃耀吧。”
秦天放補充了一句:“不過,有一件事你錯了,你不是中人之姿,在第一次位面大戰時,我就看到了你,冥冥中就感覺到了“你會走得很遠很遠”~”要論捧人,秦天放很有經驗,但是衛老爺不受用,臉上板得“秦天放欠了八百塊錢”一樣。
衛鏗結束了和秦天放的對話。
衛鏗望着星空:麻蛋的,這事情還是得我一個人來做,找個人合夥怎麼這麼難?
星海中龐大“星塵”是一片待開發的沃土,得一“力”頂這塊“田”。
“還有”~衛鏗瞭望這片宇宙:“哪怕真的只剩下了我,文明必須復燃,退一萬步來說,我雖然不適,但是我可以慢慢熬,等下一代,下下一代,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等個五百年,一千年,將貧瘠熬成沃土,在荒蕪上積出繁盛,我就不信,幾百年幾千年,土疙瘩等不來天降熾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