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聽說”。對待有些人、有些事,我們不能“聽說”。我們要用心去感受,用愛去相處。不要把自己聽來的話,自己的意識,強加於別人。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別人,其實是內心的自己。
當嫂子偷偷地把我爸給她的那些錢,塞到我的手裡時,我才知道真正庸俗、現實的是自己。我以爲、我聽說,然後我就自信了。
呵!好一個“聽說”!此時的我在她面前,羞愧得無地自容!
嫂子,對不起!
她把我單獨叫到房間,壓低聲音說:“夏雪,這些錢不要讓我家裡知道。你帶回去,給我的萱萱留着……”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卻也沒有哭出聲來。
“嫂子,跟我們回去吧?我媽和萱萱可想你了。”
“我從一個農村遠嫁到另一個農村,幾年不回嫁家,不看父母。可是你哥,他現在心裡根本沒有我。他這樣對我,我是真的過不下去了。你看他來了,也沒什麼真誠的態度,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爸媽是對我好,可是他們再好,我總是要和你哥過一輩子的。你現在還不懂……”
“那~萱萱怎麼辦?你一走,她可就沒……沒媽媽了……”我也說不下去了。想到萱萱就自私地想讓嫂子回去。
“萱……萱萱以後就跟着你吧!”嫂子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你們都疼她,她也不會太苦的。”
我哥聽到嫂子哭聲,推門進來。卻只是不冷不熱地說:“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家裡人可都等着呢。”
看到那樣的哥哥,這樣的嫂子。突然覺得,再勸嫂子跟我們回去,真的很自私。
……
我媽像往常一樣做了很豐盛的年夜飯,可是飯桌上卻沒有了往年的熱鬧。就連一向活潑的萱萱,這幾日不見媽媽,也變得內斂、生怯起來。
像往年一樣,開動前先聽我爸說話。可是今年我爸沒有說喜悅只顧着嘆息。
“唉,這日子看似越過越好。可是你們倆就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這心堵在這裡,哪能過得好!……你們倆明年一個把曉玲給我找回來,一個把自己給我嫁出去!”
我爸狠狠地撂了最後一句,便生着悶氣一口喝完了第一杯酒。
今年我媽第一次,慎重其事地在年夜飯桌上說話。
“夏軍,這麼好的媳婦你不好好待她,你真是作啊!初一你就給我還去,怎麼地也要把她接回來。”
其實,我哥沒想到嫂子那麼顧這邊的家,堅持把錢偷偷還給我們。這幾日又看到萱萱無精打采的樣子,還有爸、媽操心的整夜睡不着。他也沒了以前的瀟灑,常見他一個人躲在屋後悶悶地抽菸。
我媽又來叮囑我:“雪啊,要是你嫂子鐵了心不回來。萱萱是個女孩子,以後~我樣要是身體不好,可是要跟着你了……”
“媽~你放心。不過,哥,你是要好好地待嫂子,真心誠意地勸她回來。我們對萱萱再好,也抵不過她媽媽。你看她現的樣子……”
“你們都別說了,我……我明早就去湄潭。不把她接回來,我就在那邊不回來了。”
聽到我哥這樣表態,我們都放心了一點。
“要對人家好!”我和爸媽第一次這樣異口同聲。
(其實,此時的嫂子是一位母親,沒有“現實”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