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愣在那裡,鬆開我的手不知要放在哪裡,定格在空中。
從楊安稍鬆開的身體裡滑落,坐在寒氣侵體的地板上。藉着身體裡瀰漫的酒精,我任由軟弱的淚狂肆地流着。痛聲哭訴着我內心所有的屈苦。
爲什麼總是這樣,只要我覺得一點開心,命運就會給我轉折。當我覺得前景光明的時候,就會淪入黑夜。
爲什麼,我認爲最愛我的那個人,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給我傷害。爲什麼人們都覺得有比我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
爲什麼我要這樣那樣的出賣着自己。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上什麼大學,不應該奢求什麼愛情,不應該相信會有人無私地愛着我。愛一個人難道不是讓他快樂嗎?
我忽然感到一陣噁心,本能地衝到衛生間……
楊安追過來,拍着我的背,沙啞地一直重複着:“對不起,對不起……”
……
也許只有喝過酒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痛。第二天睜開眼睛,前一晚的悲傷已經不是那麼明鮮。
我慢慢坐起來,輕揉着不太舒服的胃。轉眼看到,牀沿邊楊安背對着我坐着。窗簾還是拉着的,但是窗外的陽光倔強地滲透進來。照亮地板上三個大大的行禮箱。
“以後什麼打算?先回家過年吧。”楊安的聲音沙啞,語氣平靜卻還是那種不容商議的口氣。
“嗯。”
他轉過身來,望着我。眉宇微皺,眼睛裡滿是血絲。
“夏雪,對不起!我錯了,我沒控制住自己。我永遠等你,你~若回來,我保證不會再這樣對你。你不要走,留下來。你走了,我怕我沒有勇氣去面對那麼多的事情。我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說完楊安又轉過身去。
“你還是別離婚,和她好好……”
“先刷牙去,待會送你去機場。”他打斷我的話,猛地站起來,兩手拎起行禮箱。
“這麼多,我帶不了。只帶一箱行不行?”
“那你就帶這箱,這箱全是現在穿的衣服。剩下兩箱先放着,要是留在外地,到時郵寄給你。若是回北京來工作,我就再送過去。要是……”他放下手上的,拎起另一箱,轉身走下樓去。
看着衣櫃裡還掛着一些我的衣服,再看地上的大箱子。想起他給我買東西的各種場景。但每一次都是一個情節,就是我不要,他執意買。其實,也不是我不想要,只是覺得花別人的錢,而且還有可能是那女人的……
咦,不要想這些。回過神的我,聚焦傻望着鏡子發呆的自己。鏡裡的樣子很醜,頭髮凌亂地披着,眼睛紅腫,嘴也嘟着。不禁又想:這麼醜的人,他真有那麼喜歡?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夏雪,亂想什麼呢?動作快點!萬一他又反悔了呢?
……
要過安檢了,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越握越緊,那手僵硬冰涼。
低啞地乞求道:“雪,不要走。求你了,不要走。”
擡眼望見那顫動着的喉節,起伏的胸堂。才發現他只穿了一件藍條襯衫,外加件藏青中款風衣,釦子還沒有扣。
好想把自己的圍巾給他,也許能抵禦一下這大廳的風寒。可是一想這風寒必須他自己受着,是他選擇北京,選擇了今天的一切。正如我,選擇到來,再拼命逃開。我們都自己受着吧……
(離別怎能不感傷。關愛的朋友,能給我一點鼓勵嗎?鼓勵我纔有信心寫下去。不行,批評也行啊。批評我才能知道要怎麼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