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疑惑
周文茵扶着半安的手進了智袖院,院子裡的丫頭婆子紛紛行禮,她笑着頷首目光一轉就看見正站在撫廊下發呆的春杏。
“你這是怎麼了?”周文茵過去攜了春杏的手,“瞧着臉色也不大好,是不是病了?”摸了摸春杏的額頭。
春杏不敢主僕不分,立刻蹲身行禮:“周表小姐好。”又回道,“我沒事,就是在這裡站一會兒罷了。”
“你可騙不了我。”周文茵笑着道,“這臉上可都寫着心事呢。”話落掩面一笑,低聲道,“是不是在想着將來嫁個什麼樣的夫君呢。”
春杏一愣臉頓時紅了半邊,跺着腳道:“周表小姐盡取笑人。”話落捂着臉跑去了茶房。
周文茵笑笑去了暖閣。
半安放了簾子步子一轉也跟着去了茶房。
幼清正和方氏薛思琴以及薛思琪一起用着午膳,見周文茵進來薛思琪站了起來笑道:“表姐坐我這裡來。”
周文茵目光微微一澀,笑道:“我已經用過了。”
“那就坐着喝口湯吧。”方氏放了筷子吩咐春柳,“給周表小姐上副碗筷。”
周文茵這才坐了下來。
幼清朝她點了點頭算是行了禮,薛思琪憋不住輕聲道:“咱們都來遲了,今兒母親打王管事咱們都沒看見。”
她已經聽說了,周文茵笑着道:“大舅母素來脾氣好,什麼人能惹了大舅母生氣,那定然是做了不可原諒的事。”說完已有所指的點了點薛思琪的額頭。
只有她和三哥常讓母親生氣,薛思琪哼了一聲撇過臉去。
周文茵淡笑不語。
“你表姐可沒有說錯。”方氏瞪了眼薛思琪,薛思琪訕訕的不再說話。
春柳給周文茵盛了碗八菌湯……
等吃了飯上茶,薛思琴問方氏:“那王代柄越發沒有章法了,打他幾頓板子實在是輕便了,得空我定要和二嬸說,將他趕出去纔好,咱們家可不能留這樣的人生亂子。”
方纔冷靜下來,方氏也深思了這個問題,她皺眉不想深談:“打也打了,事情也過去了,不說這事兒了。”
薛思琴就朝幼清看去,幼清低眉順眼的喝着茶,根本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看來只能問陸媽媽了。
等從智袖院出來薛思琴藉口針線上有問題找了陸媽媽去說話,也不拐彎直接問道:“今天這主意是您出的?”方氏是她母親,她是什麼性子薛思琴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事怎麼也不可能是方氏拿的主意。
“是奴婢的主意。”陸媽媽一口攬下來,又道,“您是不知道……”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大小姐大約也沒察覺,奴婢回想以前的事真是越想越生氣……比如說年貨的事,大太太都和邱記定了,二太太一句話愣是改了,害的周長貴家的去被人一頓罵了出來,這事兒也就罷了,您還記得春荷嗎……”
薛思琴當然記得,春荷在幾個丫頭裡年紀最大,也不知怎麼被二叔看中了,想討了去,還沒等二叔和母親提出來,春荷去街上買東西時就被人……她還清楚記得春荷瘋瘋癲癲的樣子,嘴裡翻來覆去的喊着王代柄……
他們當時以爲春荷和王代柄有什麼,母親還想做個主全了好事,就問王代柄的意思,豈料他一口回絕了。
“媽媽什麼意思?!”薛思琴手指尖冰涼,不安的等着陸媽媽的回答。
陸媽媽思索了片刻,斟酌了一番回道:“春荷不在了,這事兒也只能猜測,現在細想覺得當時疑點很多罷了。”
薛思琴輕輕顫抖起來,皺着眉頭聲音微微拔高了一些:“您想多了,咱們兩房住在一起這麼多年,二嬸什麼樣的人咱們都看的清清楚楚,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她說着一頓又道,“是誰和您說這些話的?”要不然陸媽媽早不想晚不想,偏偏這時候去想。
“沒有人。”方表小姐說的對,別人看不清不怪她們,畢竟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這麼多年,換作誰都接受不了。但是她們要仔細睜着眼睛,看清楚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沒有傷人意卻不能沒有防人心。
薛思琴盯着陸媽媽看了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您心疼母親護着我們兄弟姐妹,可是家和才能萬事興,咱們沒事挑事,惹的大家都不高興又何必呢。”她說着一頓,“還有件事我沒有告訴您……”她把春雲和鍾大的事和陸媽媽說了一遍,“這件事蹊蹺的很,我定要細細的追查下去。”
陸媽媽坐在一邊安靜的喝着茶,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幼清舒出口氣在炕頭靠下來,採芩埋怨的道:“您身體不好,還陪着站了那麼久,天那麼冷奴婢瞧着都心疼。”
“我又不是紙糊的。”幼清笑着道,“動一動反而好。”
採芩嘆了口氣,擔憂的在炕邊坐下來,給幼清捏着腿低聲說着話:“您這樣用心良苦,也不知道姑太太能不能明白,要是對您生怨怎麼辦?到最後反而落的兩面難做人。”
“若真是這樣那就是我失算了。”幼清漫不經心的翻了個身,指了指院子裡,“沒了春雲做耳報神,以劉氏的性子定會派人盯着我們的,你這兩天留心一點,若是發現了也別聲張,悄悄來告訴我。”
採芩聞言一怔,頓時變了臉色:“不會吧。”她朝外頭看了看,心有餘悸的道,“要不然和全婆子說一聲,讓她晚上在外面值夜吧。”
“怕什麼。”幼清笑道,“她又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採芩依舊不安。
周文茵回到房裡,半安就皺着眉頭有些想不通的道:“奴婢套了半天的話,她支支吾吾也不肯說,但聽她的話音,只怕這件事不簡單。”
“沒有人指點,大舅母不會這麼做的。”周文茵胸有成竹,“就是不知道這人是散了兩房的關係對他有什麼好處。”她說着微微一頓,就想到了在泰和的薛鎮安。
三舅舅一直不願意窩在泰和,難道是他動了什麼手腳?!
想了想她又覺得不可能,三舅舅素來怕大舅舅,他應該沒有這個膽子纔對。
那會是誰呢。
半安好奇的道:“小姐,要是二房和長房真的鬧起來,咱們怎麼辦。”
“能怎麼辦。”周文茵語氣淡然,說起薛靄的事情,“可知道大表哥今兒都做什麼?早上也沒見他來請安。”
半安明白了自家的小姐的意思,笑着道:“洮河和澄泥今天都不在,奴婢還是問常安才知道的,大少爺一早就和大老爺一起出門去了,像是去夏閣老府上了。”
想到薛靄的用功,周文茵心頭敞亮起來,她笑着道:“去準備紙筆,我給母親去封信。”她說着站起來,又道,“我記得父親有位同年如今在禮部任主事,明年春闈不知能不能幫上忙。”
“以大少爺的本事,明年定然一舉高中,不過他要是知道您對他這麼用心,定會更加高興的。”她說着笑眯眯的陪着周文茵去書房。
春嵐從外頭進來,上前行了禮笑道:“小姐,二太太身邊的叢雪姑娘來了,說二太太請您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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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茵微微一怔,若有所思般站了一刻又重新坐下喝了盅茶,才帶着幾個丫頭去了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