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責罰

179 責罰

“怎麼了?”鄭轅望着幼清,難道她認識竇良?

幼清笑笑,回道:“沒什麼,只是沒有想到鄭六爺早有打算,有竇良在錦鄉侯府,有些事便能事半功倍。”

“徐侯爺爲人謹慎,竇良雖得了他的信任,但知道的依舊不多。”鄭轅說完,又道,“不過也並不着急,人在那裡,總有用處!”

這一點幼清倒是贊同。鄭夫人走了過來,攜了她的手道:“這一次我們連累你了,真是抱歉。若非有你提醒,我們家可真要面臨從未有過的危機,往後宋太太若有用得着我們鄭氏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們一定竭盡所能。”她慚愧的很,上午還和幼清說皇后會幫她,沒想到話才說出去,就成了幼清幫她們了。

“夫人不必如此客氣,其實幫貴府也是幫我自己。正如三小姐所言,挑撥她的人是左二奶奶,我和她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或許,我們誰連累誰都未可知。”她淡淡說着,有着自嘲和打趣的意思,鄭夫人便感動的道,“真是好孩子,以往是我錯怪你了。”

幼清一愣,沒明白鄭夫人的意思,鄭夫人彷彿沒有在意,而拍了拍幼清的手,頗爲遺憾的嘆了口氣。

“娘!”鄭轅當然明白鄭夫人指的是什麼,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望着幼清道,“這件事,你可有指教?”很期待的看着幼清,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善謀的,不管用的什麼手段,她總能給人出其不意之感。

這樣的感覺,他在以往已經領略過很多次。

鄭夫人一愣,就暗中向鄭轅打了個眼色,雖說鄭府和宋九歌之間有着未曾明說的聯盟,但是畢竟只是合作,宋太太幫他們至此,他們再提要求,未免太過分了。

鄭轅想的卻不是過分不過分,他只是單純的期待,幼清其後有何打算。

反倒是幼清並未多想,就如她自己所言,現在幫鄭轅就是幫她自己,她望着鄭夫人笑了笑,和鄭轅道:“這件事,你們並沒有證據,證明是左二奶奶和徐二奶奶辦的,更沒有辦法直指錦鄉侯府,尤其是那個匣子,不能明言,只能放在暗處。夫人和鄭六爺若想出了這口惡氣,我倒是有另外一個辦法,不過,恐怕要略委屈鄭六爺一番。”

鄭轅眼睛一亮,道:“你說!”

鄭夫人也點點頭:“宋太太但講無妨。”宋太太說的沒有錯,那件龍袍他們只能偷偷送回去,再找機會將龍袍的事情按照今天的套路抖出來,不管能不能起到作用,總歸這口惡氣是要出的,但是眼下胸口的鬱結惡氣卻難以出出來。

“今天是侯爺是壽宴,後院戲臺開鑼鞭炮連天,半城都知道侯府的熱鬧。”幼清說着望着鄭夫人,接着道,“可是就在這熱鬧之時,侯爺的內書房卻無故走水了,這麼巧合的事實在難有……想必侯爺也好,夫人也好必然很氣憤吧!”

鄭夫人聽着微怔,在思考幼清話中暗中的意思,鄭轅頓時笑了起來,點頭道:“宋太太所言甚是,父親和母親確實是非常生氣掃興!”話落,他幼清頷首,道,“這件事鄭某去辦,必然會讓宋太太滿意。”

幼清見鄭轅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打算再多說,頷首道:“那就好。”她看了看時間,問鄭夫人,道,“那些夫人們都告辭了嗎?”

“還沒有,稍後我便去送她們,今兒的事情太掃興了,再留大家也只是無趣了。”鄭夫人嘆了口氣,她本來還想籠絡人心,沒想到人心沒籠絡到,還鬧出了這麼多事情出來。

幼清笑着道:“那我也告辭了!”鄭夫人頷首,道,“我送你,你和趙夫人一起來的,要不要請趙夫人出來?”

“我去請她就好了。”幼清含笑道,“也和諸位夫人告辭,若不然就這麼走了太失禮了。”

鄭夫人頷首,幼清朝鄭轅福了福,鄭轅目光自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她,這會兒幼清說走,他眼底便露出淡淡的難掩的失落,幼清沒有看他,和鄭夫人一起往外走,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下來,看向鄭轅,道:“我過的很好!”話落,朝他點了點頭,出了院門。

鄭夫人一愣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心頭滿是心疼和不忍,忍不住嘆氣。

鄭轅卻是一怔,才明白過來,幼清回答他的是他們剛剛在暖閣裡時他問她的話,她說的她過的很好……鄭轅自嘲的笑笑,負手出了院門,站在門口一直目送幼清進了花廳看不到身影,他方纔收回目光。

幼清進去和衆人打了招呼,朝徐二奶奶笑笑,徐二奶奶目光微閃側過臉去喝茶,幼清便和趙夫人一起出了花廳由鄭夫人親自送到垂花門。

外院裡鬧哄哄的,因爲後院的大火,來來往往的小廝從側門往角門跑,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哪裡還有辦喜事的樣子。

“你坐我車吧,我送你回家。”趙夫人攜着幼清的手,話還沒說完,趙夫人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她一愣和幼清道,“那是不是宋大人?”

幼清這才朝影壁那邊看去,隨即一喜,宋弈大步過來朝趙夫人和鄭夫人抱了抱拳,又望着幼清,低聲道:“我來接你回去。”

“好!”幼清笑容滿面,和趙夫人抱歉的道,“只能改日再去府中和您說話了。”

趙夫人心裡再好奇,也不能擋着宋弈接幼清回去,更何況,她是單純擔心幼清的安危,如今宋弈來接她便放心了,便頷首道:“我們不着急,見面的機會多的很。”

幼清笑眯眯的點頭,又和鄭夫人告辭,鄭夫人微微頷首,打量着宋弈,就見他穿着一身連青色細布直綴,俊如天人,氣質更是出類拔萃,她又去看幼清,就發現幼清自宋弈出現後,就宛若變了個人似的,沒了方纔那般沉着冷靜,超越她年齡的從容不迫,而是露出她這個年紀本該有的天真單純,滿眼裡都是對宋弈的依賴和歡喜。

鄭夫人心裡直搖頭,她那個傻兒子還惦記着人家,人家小夫妻郎才女貌過的和和美美哪裡還有他的事兒,就算是他將心都剖出來送給方幼清,人家恐怕也沒興趣多看兩眼。

論起來,她的兒子也不必宋弈差,可是緣分這事兒說不清道不明,鄭轅和方幼清之間沒有緣分,便是強求也強求不來的。

心裡失落的轉了一圈,鄭夫人頷首道:“那我就不遠送了,幾位慢走!”

幼清笑着點頭,由宋弈扶着上了馬車,宋弈回頭看了眼趙夫人,卻是一眼看見垂花門內的小徑上,鄭轅負手站在那邊,他看到了鄭轅,鄭轅也早看到了他,兩人目光掃過對方又若無其事的轉開,宋弈上了馬車放了簾子。

周芳和採芩以及綠珠跟在車邊,隨着趙夫人的一起出了壽山伯府。

“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聽說鄭家的事情了?”幼清覺得只有呆在宋弈身邊,她心裡頭才真的踏實下來,可以什麼都不用管,跟着他就好了,“上午真是驚了我一跳!”

宋弈看着她乖巧的拱在身邊,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望着她,鳳眸中波光粼粼的透着劫後餘生似的不安,他不由無奈的揉揉她的頭髮。不用看他也知道在他來之前,幼清是個什麼表現,一定是鎮定自若強勢不輸人的樣子……

一見到他就變成孩子了。

不過,他卻是很喜歡,幼清能依賴和信任他,這讓他很高興。

“是嗎。”宋弈望着她,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問道,“都出了什麼事?”

幼清就從頭至尾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卻自動將鄭玉和她說的有關鄭轅喝酒生病的事情略過去,蹙眉道:“……我便給鄭六爺出了這個主意。”

她提到鄭轅時就和提到鄭夫人時沒有兩樣,宋弈知道幼清在男女的情事上比較遲鈍,所以,他當然不會提醒她鄭轅如何如何,淡淡的很自然的道:“倒是沒有料到,她竟然能拿出一件龍袍來,這件事不難去查,一旦牽扯出來,便是連太后也能尋根究源。”

“先讓鄭六爺去鬧吧。”幼清笑着道,“若是把太后逼急了,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不是說凡事求穩嗎。不着急。”她說着,歪在宋弈的胳膊上,又道,“再說,一個周文茵我若真想收拾她,太簡單了……”她有許多方法可以讓周文茵生不如死,可是現在讓她就這麼死了太便宜她了,爲了茂哥,她也要讓她試試,什麼叫鈍刀子割肉。

“你啊。”宋弈無奈的將她摟在懷裡,覺得又心疼又愛憐,幼清就笑眯眯的摟着他的脖子,道,“我今天受了委屈,抱抱!”

宋弈輕輕笑了起來,將她摟着放在腿上,忍不住親了又親,捏了捏她的鼻尖,嘆道:“小妖精!”

幼清笑了起來,賴在他的懷裡。

幼清等人一離開,本該熱熱鬧鬧辦壽宴的壽山伯府也辦不下去了,壽山伯和鄭夫人因爲覺得太過晦氣掃興而大怒病倒,鄭轅隨即動作極大的將家中所有服侍的下人召集在一處,一個一個審問,終於將放火的“內應”找了出來,一頓板子下去,內應終於受不住招供,原來她是受錦鄉侯府徐三爺指使,隨即鄭轅大怒,帶着家丁便氣勢沖沖的跑到錦鄉侯府去要人。

幼清聽到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問江淮道:“他真說的找徐三爺?”

“是,確定要找徐三爺。”江淮點點頭,一臉的不屑,覺得高估了鄭六爺,平日看他一副到貌盎然的樣子,沒想到真出了事也是撿軟柿子捏,專挑徐三爺這種沒用的人報復。

幼清看看宋弈,捧着肚子笑了起來,她也沒想到鄭轅會把火引導徐鄂身上,不過他這樣做也有道理,徐二爺在福建沒有回來,徐大爺爲人謹慎性子沉穩,說他做這樣的事都沒有人信,可鄭轅又不可能找錦鄉侯府去要徐二奶奶,畢竟她是個婦人……

所以,徐鄂是最好的靶子。

“你再去看看,有什麼事再來和我說。”幼清忍了笑等江淮出去,她和宋弈道,“沒想到鄭六爺會……”她話沒說完,宋弈就捧着她的臉不由分說的吻了下去,驚的房裡綠珠和採芩慌手慌腳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這個吻長到幼清窒息的扯着他的衣襟直喘氣,宋弈才放了她,幼清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奇怪的道:“你怎麼了,還當着丫頭的面!”

“沒什麼。”宋弈輕輕捧着她的臉,拇指摩挲着擦着她脣瓣的紅腫,愛憐的道,“方纔覺得你笑的好看,便有些情難自禁。”

Www ▲ttk an ▲¢ O

幼清臉一紅,不疑有他哦了一聲,咕噥道:“可你也不該當着綠珠她們的面。”還這麼霸道,“以後不準這樣。”

“再說吧。”宋弈揚眉很自然的摟着她。

鄭轅堵着錦鄉侯府的門,錦鄉侯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抄着傢伙就和鄭轅在街上對峙起來,雖未真的動手,但是氣氛卻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鄭轅站在人前,對面則是陰沉着臉的徐炙打頭陣,兩人對視,硝煙瀰漫!

過了一刻,忽然人羣中傳來一陣喧譁,隨即徐炙就看到徐鄂竟被人提溜了過來,堵着嘴五花大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樣子非常的狼狽,他談不上心疼,卻覺得丟了錦鄉侯府的臉面,頓時怒道:“鄭孜勤,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他敢指使人在我父親的壽宴上放火,我便就能討回公道,你若不服,便去告我,我們公堂上見!”他說的義正言辭,氣勢凌然。

徐炙早聽徐大奶奶說過今日壽山伯府的事情,徐大奶奶猜測這件事是徐二奶奶做的,但此刻他當然不可能把徐二奶奶拉出來,便道:“你說是我三弟指使,你有何證據,若拿不出證據來,我們便去聖上面前評理!”

鄭轅冷哼一聲,指着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內應”,道:“他就是證據!”

“放你狗屁!”徐鄂被人鬆了綁,站了起來,他腫了一隻眼睛,衣裳也被人撕壞了,露出裡頭白滑滑的胸膛,他指着鄭轅的樣子,氣勢洶洶的,“老子什麼時候放火燒你們家了?”

鄭轅冷聲道:“今日!”

“呸!”徐鄂動作太大頓時疼的直抽嘴,他捂着臉道,“三爺我要放火,你還有命在這裡和我評理,我非得一把火將你們給滅門了。”

鄭轅臉色頓時陰冷了下來,這個徐鄂便就是草包攪屎棍,當初若非是他盯着他胡鬧,方幼清早就嫁給他了,新仇舊恨,鄭轅怒道:“你再說一遍,我定叫你見不得明天的太陽。”索性今天是要鬧,那便鬧個天翻地覆。

徐鄂一看鄭轅提劍朝他走了幾步,他頓時很慫的躲去了徐炙的身後,探着頭喝道:“誰和你動粗,莽夫,有本事我們去西苑評理去,看看到底誰有理。”

“好,去就去!”鄭轅長臂一揮,身邊圍着的家丁頓時讓出一條道來,徐鄂頓時昂首挺胸往前走,徐炙直皺眉拉着他低聲道,“先回去將衣裳換了,這樣像什麼樣子。”

徐鄂回頭看着徐炙就道:“我若換了衣裳聖上如何看得見我的慘樣。”

徐炙頓時被他堵的沒了話,只好回去讓人通知家裡的人,他自己也跟着徐鄂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鄭孜勤。”徐鄂轉頭過嘲笑的看着鄭轅,道,“你我的樑子結大了!”

鄭轅冷哼一聲,徐鄂就咬牙切齒道:“當年要不是你和我攪合,方幼清早成了我媳婦了,哪輪得到宋九歌!這個仇我定要找你討回來,你給我等着!”他不記得今天被打的仇,還有求親時被鄭轅揍的仇,卻偏偏揪着親事碎碎唸叨。

這個帳他沒和他算,他現在反倒有臉和他說,鄭轅懶得和這個渾人廢話,瞥了他一眼,便不搭理徐鄂。

等他們大張旗鼓的到西苑時,太后和皇后也得了消息趕了過去,兩方人在西苑爭的不可開交,太后望着被打的分不清真容的徐鄂直哭,皇后則念着被氣病的父母哭,聖上頭疼不已,望着鄭轅問道:“你懷疑是徐鄂燒了你們家院子,可有證據?”

“微臣找到了放火的家丁,他招認是徐鄂指使他做的。”鄭轅腰背挺直望着徐氏的人寸步不讓。

聖上又去看徐鄂,問道:“你……他說你指使人放火,你怎麼自證清白!”

“聖上。”徐鄂朝聖上行禮,道,“微臣這幾日都沒有回家,根本不知道壽山伯辦什麼壽宴不壽宴,這件事可以找牡丹閣的人查證。再說,微臣好端端的做什麼去燒他們家。”又指着鄭轅道,“您看看微臣這副樣子,就是被他打的,微臣還求您做主,光天化日仗勢行兇,他眼裡根本沒有王法。”

“皇帝。”太后看着聖上,抹着眼淚道,“老三雖渾了點,可是他膽子小,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更遑論讓他去殺人放火,這簡直就是欲加之罪,荒謬之極!”

“聖上,我父親年紀已大,原是想辦個壽宴添添喜氣,卻不曾想遇到這種事情,他如今人被氣病倒,還不知後面如何,這件事,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皇后和太后一樣,只說事不對人!

聖上煩躁的不得了,他整天那麼多事,忙都忙不過來,哪有什麼心思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更何況,他的丹爐裡還煉着藥呢,他得去看看……所以,他着急的道:“我看,這件事就不要審了,說也說不清楚。朕就判……”他看看太后,又看看皇后,蹙眉道,“讓徐朝陽賠了壽山伯府的損失,回頭孜勤將燒燬的東西,列了單子出來,讓他賠。”他話一落,太后就氣的騰的一下站起來,目光不善的盯着鄭孜勤,鄭孜勤看也不看太后,就抱拳道,“聖上英明!”

皇后掩着面眼底劃過絲笑意。

“微臣沒燒!”徐鄂喊道,“聖上,微臣冤枉!”

聖上不忍去看徐鄂的臉,想了想又指着鄭轅道:“不管怎麼樣,你打人就是你的不對,徐朝陽的醫藥療養的費用,就由你出了!”

鄭轅今天來就是爲了出這口氣,錢不錢根本不重要,他爽快的應了。

皇后自然也不會反對。

太后到現在還不確定去壽山伯放火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但是從徐炙的眼神裡可以看出,這件事一定和他們有關,所以,現在聖上各大五十大板的做法,她便也沒什麼可要說的。

徐鄂氣的不行,他什麼都沒做,被人打了一頓,如今還要賠錢,這都什麼事兒!

“咳咳……”徐鄂捧着胸口咳嗽了幾聲,又回頭撇了鄭轅一眼,忽然兩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往徐炙身上倒去,他賠給鄭家多少錢的損失,就得要讓鄭轅賠給他多少錢的藥費,兩項扯平了才成!

太后看着自己的侄孫滿臉的無奈,這孩子,也就這點耍無賴不要臉面的本事了。

“快去傳太醫。”太后吩咐錢公公,又和徐炙道,“將你弟弟扶到坤寧宮去!”

徐氏的人就亂紛紛的將徐鄂擡出了西苑往坤寧宮而去,鄭轅和聖上行禮告辭與皇后一起退出了萬壽宮,皇后問道:“父親和母親可還好?”

“沒什麼大礙,休息幾日便無事了,娘娘不必掛心。”鄭轅的話說完,皇后便明白了背後的事情,她低聲道,“去我宮中說話,你將事情來龍去脈說與我聽!”

鄭轅應是,隨着皇后去了鳳梧宮。

徐鄂一進坤寧宮便醒了過來,太后見着他就道:“快去讓太醫給你上了藥,這像什麼樣子!”她真是又心疼又可氣。

徐鄂點點頭,由謝嬤嬤陪着去了偏殿。

“到底怎麼回事。”太后望着徐炙,道,“壽山伯今日大壽,你們誰想起來的去他們家放火的。”

徐炙躬身將壽山伯府今天的事情說給太后聽,又將徐大奶奶的推測說了一遍:“……還沒有去和二弟妹確認,不過看那樣子,約莫是八九不離十。”

“去將老二媳婦找來。”太后回頭吩咐蘇公公,蘇公公應是而去,太后忽然喊住他,想了想,道,“將左二奶奶一併請來!”

自己的人太后知道性子,徐二奶奶這個人雖有點小聰明,但是和算盤珠子似的,你不點撥她是想不到這些事情的。

蘇公公應是而去。

太后和徐炙道:“你的意思是,鄭孜勤今日這麼鬧騰,分明是故意挑事?”徐炙點點頭,回道,“鄭孜勤不是沒有分寸的人,相反他很聰明,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他這樣胡鬧沒章法的辦過事,可見,他今日就是故意讓人去打三弟,將事情鬧到聖上面前來的!”

太后心頭一轉,一時沒有想明白這背後的關節,頷首道:“這些日子你們要謹慎一些,以防他背後使什麼手段。”話落,一頓又道,“老二那邊安排的怎麼樣,寫信回來沒有?”

“大皇子快馬加鞭估計月中或是月底才能到,二弟說,他的時間足夠用!”徐炙又道,“父親的意思,先將殿下的婚事定下來!”大皇子嫡長子都七八歲了,二皇子如今還沒有成親,在這子嗣上就落了一籌。

太后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過了一刻,外頭就聽到了腳步聲,隨即蘇公公進來,稟道:“娘娘,徐二奶奶和左二奶奶到了。”

“讓她們進來。”太后臉色微沉,這邊徐炙就站了起來,和太后道,“我去看看三弟如何了。”太后點頭,他便避去了偏殿。

徐二奶奶和周文茵並肩進了門,徐二奶奶穿着件桃紅色的撒花褙子,垂着頭小心翼翼的覷着太后,周文茵換了孝服按品大妝,垂着頭也是恭恭敬敬的,兩人向太后行了禮,太后不出聲望着兩人,過了許久纔出聲道:“你們誰先說。”

徐二奶奶和周文茵對視一眼,徐二奶奶開口道:“太后,壽山伯府的火確實是我和左二奶奶商議過後讓人點的。不過,我們的目的不只是放火,我們還……”她說着微微一頓,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蹙眉道,“目的是什麼?”

“我們……我們在錦鄉侯的內書房偷偷放進去一個匣子,匣子裡放着一件……”徐二奶奶四周看了看,見除了她們連謝嬤嬤都不在,便放心的低聲道,“還放了一件龍袍!”

只要那件龍袍在衆人面前露出真容,壽山伯和皇后包括大皇子就翻身無望了。

她們覺得這個計策極好!

太后沉默了下來,視線在周文茵身上轉了轉又落在徐二奶奶身上,忽然,她砰的一聲拍了桌子站起來,厲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敢私自做主!”

徐二奶奶和周文茵皆是嚇的一顫,雙雙對視一眼在太后面前跪了下來。

“說,這件事誰出的主意?”太后說着,視線卻緊盯着周文茵,周文茵擡起頭來望着太后道,“是妾身!”又解釋道,“……只要混亂中將龍袍抖出來,到時候那麼多人看到,壽山伯就是想賴也賴不掉的。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發現了……”要是這件事沒有被人發現,事情可就不是這個結果了。

“蠢貨!”太后低聲說着,怒不可遏,“你們這樣貿貿然就將東西送去,你怎麼知道你沒有被別人盯上,說不定你一開始做這件事的時候別人就察覺了……還有,壽山伯府裡你做了什麼安排,要如何確定那東西一定能被翻出來,又如何把這件事鬧大,鬧大之後要怎麼收場,你想過嗎?若是壽山伯逼急了反咬我們一口,你要怎麼應付,這些後面的事情你都沒有想,就敢出手做這麼大的動作?你以爲你是誰,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自信。”

周文茵被太后一連串的話問的一愣一愣的,她真的沒有想這麼遠,只是卻忍不住反駁道:“沒有人盯我的,我身邊的婆子送去的時候,再三確認,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沒有人知道?”太后啪的一聲將茶盅淬在周文茵的腿邊,指着徐二奶奶,道,“你告訴她,今天在壽山伯府宋太太做了什麼。”

周文茵驚了一跳,卻不敢動,任由茶水溼了褲腳,她忍着羞辱朝徐二奶奶看去,徐二奶奶就將壽山伯府的事情講給周文茵聽,周文茵越聽心頭越涼,難道說,方幼清真的知道了她要做什麼?怎麼可能,她怎麼會知道的。

周文茵想不明白,她求救的看着太后,太后眯着眼睛狠狠的道:“我當你長進了,沒想到還是個蠢的。”就指着兩個人道,“今兒就跪在這裡,跪到想清楚了再起來。”她又生氣又失望,如果放一件龍袍就能解決壽山伯,這麼多年她還謀算什麼,鬥個什麼勁兒,早就把這件事做好了……關鍵的是,龍袍的事情抖出來,要如何善後,安排不周到就要被對方反咬一口。

私藏龍袍是死罪,難道用龍袍陷害對方就不是死罪了?!

她看着周文茵和徐二奶奶,恨不得一腳將兩人踹翻,兩個人的腦子都鬥不過一個方幼清,愚蠢!

周文茵垂着頭心裡覺得非常的委屈,她一心爲他後着想,沒有想到沒得到誇讚還被她這樣羞辱一頓,而且,還將她和徐二奶奶一起罰,徐二奶奶是太后的侄媳,她們是一家人,怎麼罰都是長輩罰晚輩,無傷大雅,她是誰,她是粵安侯府的二奶奶,太后就算是不滿意,也頂多只能訓斥一番,竟然還讓她跪在這裡!

這讓她的臉往哪裡放!

周文茵渾身冰冷,又氣又恨又羞,她一直以爲依附於太后,就是找到了一個堅若磐石的靠山,此刻,她忽然覺得這個靠山非但不堅定,說不定等到她無用的時候就成了棄子,太后的心根本就是硬若磐石。

她想要在太后身邊爭得一席之位,遠比她想的要困難的多。

周文茵垂着頭,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所有的委屈像是洪水一樣將她淹沒,她搖搖欲墜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忽然,偏殿中,有人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姑母!”那人大聲一喊,隨即發現有兩位女子跪在太后面前,他一眼就認出了徐二奶奶,就奇怪的道,“二嫂,您怎麼跪在這裡。”

徐二奶奶滿臉通紅的看了他一眼:“三弟!”不再說話。

徐鄂又朝周文茵看去,隨即咦了一聲,又盯着她的臉看了幾眼指着她道:“你不就是那個……那個……”想了半天想不出名字,太后見他咋咋呼呼的,便不耐煩的道,“你要說什麼,連話都不好好說。”

“我想起來,她就是方幼清的表姐。”徐鄂臉上上了藥,這會兒還沒有消腫,樣子又滑稽又可笑,他笑着和太后解釋道,“我和她在法華寺好像見過一面,那時候蔡……”他的話沒說完,周文茵憤然擡頭視線便像利箭一樣釘在他身上。

徐鄂一愣,隨即衝着她翻了個白眼,和太后道:“蔡興安那時候鬧着要娶的就是她,不過後來又嫌棄她和她那表哥不清不楚的。”一臉的嫌棄。

太后還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淡淡的掃了眼周文茵,問道:“你怎麼和她見面的?”

徐鄂就想了想,將法華寺的事情說了一遍,道:“她和她的那個表哥,想讓我看見方幼清,沒想到我和蔡興安最後看到了她,我倒是無所謂,蔡興安就看中了她,非鬧着要娶,我還陪着他去薛家鬧了好幾天,就在那時候我認識方幼清的。”說着,好像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一樣,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本來說周文茵的,就不由自主的跳到幼清身上,“您見過方幼清了是不是,是不是很美?那時候您要是行行好給我下道懿旨,這會兒方幼清就是您的侄媳婦兒了。”

太后才知道周文茵和方幼清那個時候就鬥上了,看來,周文茵恐怕從來沒在方幼清跟前佔過便宜,她真是瞧不上,這麼多年,都沒點長進!

“你沒事就回去吧。”太后不想和他說方幼清,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惦記着不放,“仔細養着,別閒着就往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鑽,好好讓你娘給你挑個媳婦,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徐鄂不以爲然,擺着手道:“我現在好的很,又不缺女人!”話落,朝太后抱了抱拳,道,“那我和大哥先回去了。”話落看了眼徐二奶奶,轉身出了正殿。

周文茵恨不得將徐鄂撕碎了纔好,他還有臉說以前的事情,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她和徐二奶奶跪了一個下午,只等華燈初上,宮門要落鎖時,太后才擺着手意興闌珊的道:“都回去吧,仔細想清楚了,今日都錯在哪裡,好好反省自己。”

周文茵和徐二奶奶應是,兩個人由女官扶着站起來來,周文茵站不穩腿抖的厲害,顫顫巍巍的走了幾步才略好了一些,她和徐二奶奶在坤寧宮外停下來,互相看對方一眼,各自心裡都怨怪對方,便沒了說話的興趣,淡淡的點了點頭,便各走各的。

周文茵揮退了引路的女官,由自己的兩個丫頭扶着,往宮門外而去,她身邊的丫頭心疼的道:“奶奶,要不然奴婢去求太后娘娘給您尋個轎攆吧,這樣走出去,太難爲您了。”

“不用。”周文茵咬着牙,冷聲道,“疼一疼也讓我清醒一些!”主僕三人在長長的甬道中緩緩而行,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由遠漸近,她停下來朝身後看去,就看到一行十幾人擁着個少年朝她這邊走過來。

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個子不算很高,瘦瘦的,眉眼清秀乖巧溫順的樣子,她反應過來,能這麼晚在宮裡走動,還有這麼多人簇擁着,這個年紀的少年,只有可能是二皇子趙承彥。

周文茵帶着兩個丫頭忙靠牆避讓,趙承彥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等走到她面前時忽然停了步子,奇怪的看着她,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這麼晚還在宮中?”他的聲音不高,是字正腔圓的京腔,柔柔的非常好聽又很有耐心的樣子。

周文茵不敢擡頭,回道:“妾身左周氏,方從坤寧宮出來,此刻正準備回宮!”

“原來是粵安侯府的。”趙承彥點點頭,又道,“那我送你一程吧,這麼晚了,你們就一盞燈,回頭若是迷路了就不好了。”

周文茵一頓,擡頭飛快的看了眼趙承彥,又垂了眼簾,道:“妾身不敢勞駕殿下!”

“沒關係!”趙承彥笑着道,“我左右也是順路,走吧!”

周文茵推脫不了,只好跟在趙承彥身後往外走,她膝蓋疼走的很慢,可趙承彥步履卻是又輕又快,走了一段周文茵實在跟不上,便吃力的咬着牙隨着。

“你怎麼了?”趙承彥忽然停下來看着她,問道,“是不舒服嗎?”

周文茵點點頭,道:“腿有些不舒服,殿下先走吧,免得叫妾身耽誤了您的時間。”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疏忽了。”趙承彥點點頭,吩咐大家,“都走慢點。”說着就真的放慢了步子走在前面,周文茵看着趙承彥的背影心頭微酸,她是第一次見到趙承彥,也曾聽說他的脾氣極好,沒想到對待一個陌生人,他也能這麼耐心。

周文茵垂着頭悶悶的跟在後面,趙承彥走的很慢,時不時回頭看看她,又繼續往前走……

等到了宮門口尋到了左府的轎子,趙承彥就和周文茵抱了抱拳,道:“你回去吧,我告辭了。”話落,和周文茵點點頭,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漸漸走遠!

周文茵看着漸行漸遠的十王府馬車,心頭此起彼伏……

晚上回去,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將今天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忽然翻身坐了起來,趙承彥如今雖依附於太后,可是最終登上帝位的是誰?還是趙承彥!

將來這個天下不是姓徐,而是依舊姓趙。

就算太后能控制趙承彥幾年,可等過兩年他明白了懂事了真正有能力手段的時候,他就是大周的帝王,而到那時候,太后還能怎麼樣?

想到這裡,周文茵有些激動的下了牀,若是她能謀得他的庇佑呢,雖說現在趙承彥不能做什麼,可是幾年之後,等他成了皇帝了呢。

而且,趙承彥的爲人絕對比太后要好相處和討好。

想到這裡,周文茵立刻將身邊的小丫頭喊來,吩咐道:“你明天去十王府打聽一下,二皇子平日都有哪些行程,一定要事無鉅細將時間弄的清清楚楚的。”

小丫鬟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有些摸不着門路,她問道:“這……這皇子的行程,能打聽到嗎。”

“二皇子未封番,他如今還住在十王府,十王府裡住的可不止他一個皇子,人很複雜。所以,你只要使得動錢就能打聽的到。”更何況,平時裡肯定有許多人爲了巴結皇子皇孫,常去十王府裡打聽。

小丫鬟點點頭應是,第二日便去十王府外打聽趙承彥的每日的行程。

------題外話------

這個月的月票…太殘酷了…唉唉~

話說,“我元吃寶”開新文了,是本宮鬥題材的,喜歡的姑娘可以移駕去看看喜歡就收藏哈,名字叫《重生之毒妃當道》!

054 敗露006 鬧騰164 辜負096 成全145 圈套014 番外之鄭轅096 成全157 窮寇152 請辭014 鬧事006 主僕142 被動029 疼愛254 聯繫128 結舌241 仗勢015 打架242 事成167 憤恨103 改變044 對立031 滅口086 結怨050 有因007 情話041 憂思198 生氣194 試探179 責罰058 相問092 鍾情117 出閣083 回絕106 怪異074 面對204 亂象153 設甕258 結局106 怪異164 辜負044 對立102 可能045 出事161 宋氏063 醒來063 醒來079 忐忑071 交易057 覆轍230 倒黴193 進府239 新帝068 蓮花094 意外024 記仇019 收效245 婚後083 回絕053 收效181 最後134 心虛124 回門043 難惹001 重生242 事成191 送迎230 倒黴137 請走158 夫君089 猜測030 態度079 忐忑212 錦服159 喬遷108 噩耗002 薛府055 結果236 昏睡167 憤恨048 公平099 秘密004 離別035 沉澱103 改變038 示態178 進步121 仗勢151 黑手088 生氣115 三叔252 打算152 請辭054 敗露059 推斷010 心態149 笑鬧206 試探074 面對216 緣分017 表哥
054 敗露006 鬧騰164 辜負096 成全145 圈套014 番外之鄭轅096 成全157 窮寇152 請辭014 鬧事006 主僕142 被動029 疼愛254 聯繫128 結舌241 仗勢015 打架242 事成167 憤恨103 改變044 對立031 滅口086 結怨050 有因007 情話041 憂思198 生氣194 試探179 責罰058 相問092 鍾情117 出閣083 回絕106 怪異074 面對204 亂象153 設甕258 結局106 怪異164 辜負044 對立102 可能045 出事161 宋氏063 醒來063 醒來079 忐忑071 交易057 覆轍230 倒黴193 進府239 新帝068 蓮花094 意外024 記仇019 收效245 婚後083 回絕053 收效181 最後134 心虛124 回門043 難惹001 重生242 事成191 送迎230 倒黴137 請走158 夫君089 猜測030 態度079 忐忑212 錦服159 喬遷108 噩耗002 薛府055 結果236 昏睡167 憤恨048 公平099 秘密004 離別035 沉澱103 改變038 示態178 進步121 仗勢151 黑手088 生氣115 三叔252 打算152 請辭054 敗露059 推斷010 心態149 笑鬧206 試探074 面對216 緣分017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