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劍光一起,凝爲一線,劍氣引而不發,一道金色圓弧穿破彌天大陣,直切百目毒龍陣中。百目毒龍族長當先發覺,驚叫連聲,命令同族後撤,但百目毒龍身子運轉不便,空自努力挪動,也不過挪出數十丈,根本無濟於事。百目毒龍族長竭盡全力,放出天絕魔光,抵擋伏魔金劍劍光,它一個脫劫級數,豈是法寶的對手?
金色劍氣化爲數萬丈長短,似慢實快,一線略過,攻破百目毒龍陣勢,餘勢未衰,又直直轟入地星界天罡大氣之中,纔算消散。一劍過後,頭領的百目毒龍族長忽然嘶聲悲鳴,一個狼犺身子自中分開,身後七八隻同族亦是身首分離,死的不能再死,斷口之處平滑如鏡,顯示出劍氣之鋒銳。
一劍之威乃至於斯!伏魔老祖還未出全力,卻將百目毒龍之銳氣盡數打散!百目毒龍有毒霧護身,身軀在魔氣之中浸泡經年,堅逾精鋼,依舊吃不下一道劍氣!凌衝咂摸一下嘴脣,目中全是那一劍的風采,暗暗體悟那一劍之中所含妙用。伏魔金劍的祭煉法訣十分精妙,但只憑一道劍氣,卻推斷不出究竟所長在何處。
晦明童子卻是又忌又恨,自家也是法寶級數,只是空有靈識,神通不足,本來只要將天妖完全吞噬,便可立成法寶,誰知半途天妖不知死活,沒了法力供應,以至於落得個不尷不尬境地。見了飛劍法寶顯威,有心嘲諷幾句,卻只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凌衝知他心意,柔聲安慰:“晦明放心,我定會將你祭煉到法寶境界圓滿,此時不必豔羨他人。”晦明童子心下大喜,面上卻一副滿不在乎的聲色,又哼一聲。凌衝一笑置之。
果然伏魔金劍發動不久,地星界中驀地飛起一隻巨掌,純以法力成就,巨掌之上星光涌動,竟與周天星斗隱隱呼應,一掌推出,以浩然之勢,拍向彌天大陣。大空寺陣勢之中,忽然佛光耀天,禪唱震動,一襲大紅袈裟如雲飛起,愈旋愈大,直欲遮蓋天地,正是佛門袈裟伏魔神通。卻是大空寺主持出手了。
那巨掌一掌推來,半路被袈裟伏魔神通阻攔,反手一兜,將巨掌包容在內。周天星光亂閃不定,巨掌五指連橫,或印或掌,或指或拳,就在袈裟之中不斷變化,大紅袈裟如一朵紅雲,任其左衝右突,始終衝不破袈裟束縛。
伏魔金劍一招出手,惹來地星界玄陰魔祖反擊,大空寺主持親自出手,舒了一口氣,百目毒龍被一劍斬殺數十隻,可謂數百年來最大損失,族長也自被殺,其餘毒龍不敢戀戰,搖搖擺擺飛回地星界中,再也不敢露頭。
伏魔金劍一出,鎮壓當場,晦明童子見了那隻巨掌,面色凝重,說道:“此是星宿魔宗天星神掌的法門,看來曹靖那廝當真落入地星界,還與魔祖爲伍,將這門神通傳授了出去!”
晦明童子見識超人,天星神掌並非法訣,而是一門神通,以真氣星力運化,剛猛無儔,莫之能御,與佛門大手印功夫有異曲同工之妙。這門神通是星宿魔宗秘傳絕學,絕不可能出現在地星界中,唯一的解釋便是曹靖身在彼方,將修行法門傳給了玄陰天魔老祖。
凌衝嘆道:“連本門核心傳承眼都不眨便泄露了出去,當真好大手筆!”晦明童子道:“你要小心些了。空桑上人雖喜有根骨的後輩,但並非樂善好施之徒,說不定他將玄魔兩道修士分別送入天星界與地星界,藉此次天魔入侵、修士抵抗的當口,作爲一場考驗,能助練氣士或是天魔取勝者,方可得其饋贈。”
凌衝面色凝重,頷首道:“不錯,我也這麼想。不然曹靖也不會下了血本,將本門不傳之秘拱手讓出。罷了,先尋到趙師兄,看他如何打算再說。”地星界中,與天星界不同,本是羣山巍巍,大河流轉,但無數代天魔繁衍,許多種族無有足夠血食,除卻自相殘殺吞噬,便唯有去啃食山石,渴飲江河,久而久之,山河不存,地星界中只餘坑坑窪窪之地,且歷年逐漸縮小,數萬年以將,天星地星本是同根而生,此時看來地星界卻比天星界明顯小上一圈。
地星界中繁衍了無數天魔族羣,但對侵襲天星界樂此不疲者唯有數種天魔,這些天魔每隔數十年就在自家魔頭帶領之下,與天星界練氣士大戰連天,吞吃血食。地星界天罡甬道之外,正有一尊高有數丈的天魔凝立,這尊天魔身披鐵甲,卻是天生而成,與肌膚相合,鐵甲之上仿周天羣星之位,烙印着密密麻麻的斑點,若是凌衝在此,定能認出這些斑點竟皆對應周天星斗。這一身鐵甲無時無刻皆從虛空中汲取無量星力,淬鍊自身。這些星力被這尊魔頭強行拘禁而來,強行吞噬,就在鐵甲表面凝成一團團扭曲光影,顯示出絕大的神通法力。
這尊魔頭乃是玄陰老祖,元身正是難得一見的吞星鐵甲獸,他身旁立着兩人,正是曹靖與蕭厲,方纔那一隻巨掌便是此魔所發。曹靖面上擠出諂媚笑容,說道:“老祖功力深湛,這一手天星神掌的功夫,怕是已不下於本門掌教了。”吞星鐵甲獸乃是星河中最爲稀奇的一種域外天魔,這種天魔生於星辰之間,往往上百上千爲一羣,遊蕩虛空,以吞吃星力爲生。
有一樁一處,便是每隔百年,族羣之中定會自相殘殺一次,滅絕一般族人,世世代代皆是如此。成百上千的族羣殺到最後,只餘一隻,沐浴同族鮮血性命,定能修成玄陰,成就長生。吞星鐵甲獸有一樁異處,便是幼年時以星力爲食品,及至漸長,則一同族爲食,煉化其元氣。到了玄陰大成,則要吞吃星辰,截取星力。吞星二字便是如此來歷,並非似凌衝的吞星符般只能吸引星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