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真道:“這倒不曾,我使了許多銀錢,買通了獄卒,你大哥過的倒是不錯,並未受甚麼嚴刑拷打。”凌衝放下心來,安撫道:“你們放心,我回來了,此事就好辦,三日之內,定必讓大哥迴轉!我先出門一趟,這幾日你們就在家中靜候消息,萬不可出門!”
出了凌府,扭頭往皇宮之地冷笑一聲,尋個無人之處,擡頭一道劍光猝起,往碧霞山中飛去。自家則轉身上了望月樓,飯莊裡的掌櫃夥計皆知凌家二少的威名,哪怕凌家大少下了獄,也不敢過來聒噪。
凌衝要了幾樣小菜,撿了一處靠窗的雅間坐了,自斟自飲起來,過不多時只見一位老僧擡足上樓,與凌衝相對而坐,正是碧霞和尚,見凌衝面無表情,苦笑道:“令兄之事老衲聽聞已然遲了,再者事關大明朝廷,也不好出手……”
凌衝擺手道:“碧霞師兄不必解釋,我飛劍傳書邀師兄來,並非興師問罪。”碧霞和尚微微鬆了口氣,只見凌衝夾了口肉段兒送入口中,嘆息道:“還是這望月樓的廚子做菜地道,這些年在外奔波,可是許久不曾吃過地道的家鄉菜了。”
一桌之中大半是葷腥之物,碧霞和尚瞧也不瞧,忍不住勸道:“師弟,令兄之事雖是清虛道宗搗鬼,卻也不可大鬧,眼下靖王領兵將至,還是以和爲貴。”
凌衝嚥下肉段,淡淡說道:“我只求師兄一事,請碧霞師兄允准。”碧霞和尚也非愚蠢之輩,亦善前知,苦笑道:“師弟是要我……”凌衝截住他話頭,問道:“多說無意,師兄幫不幫忙?”
碧霞微微嘆息,說道:“也罷,不讓你出了這口氣,日後更難收拾,我幫你便是!”凌衝拱手道:“多謝碧霞師兄了!”碧霞和尚苦笑一聲,說道:“師弟此去追殺那烏門山,我閒來以白蓮神算卜算一番,可是與大金剛寺有甚麼關聯?”
大金剛寺與楞伽寺素來不睦,無住動用八位長老圍殺奪魂道人,還有噬魂幡出世,這般大事碧霞和尚若是不知,可就太過後知後覺。
凌衝將西北地下之事簡略一說,只聽得碧霞和尚眼中神光亂射,說道:“此事必得稟報方丈纔是!”凌衝道:“無住大師圍殺奪魂未果,反被其得去了噬魂幡。奪魂道人兩大魔魂雖然重傷了一個,假以時日,定必魔威更盛。我只擔心其與其他魔頭聯手,只怕大金剛寺逃不開一場大劫!”
碧霞和尚道:“大金剛寺也非易與,又有金剛王佛舍利鎮壓氣運,不是那麼容易攻破。想不到凌師弟緣法深厚,又與無住方丈結交,大金剛寺遭難之時,只怕難以置身事外。”
凌衝道:“我眼下自身難保,哪管得着西域之地的事情?再說金剛寺中高手無數,連法寶都論斤稱,哪用得着我去現眼?”碧霞和尚又說了幾句,起身告辭。
凌衝酒足飯飽,會過了鈔,揚長而去,在金陵城中左拐右拐,來至一座小小道觀,邁步便入,道觀中只有一個觀主、一個火工道人,竟對凌衝視而不見,任由他拐入最深一進院子之中。
院中一位少年道士正自盤坐看天,見凌衝進來忙即起身,面上露出尷尬之色,說道:“師弟來了?我保着凌康退回金陵,沒想到上官雲珠如此狠毒,居然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我身爲大明國師,不便出頭,還請師弟原宥則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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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是秦鈞,不在皇宮落腳,卻在這處正一道下院之中。凌衝道:“秦師兄護送家兄回金陵,已是仁至義盡。既然凌衝回來,家兄之事自由我一力承擔!我此來只是告知秦師兄一聲,這金陵城中無論生出何事,還請師兄莫要插手,沒得壞了太玄與正一兩家的和氣!”
秦鈞忙問:“師弟要做甚麼?”凌衝冷笑道:“我先前一心修道,不欲與人爭鬥,沒想到上官雲珠與楊天琪之輩以爲我可欺,如今更欺侮到我凌家頭上,不給他們些顏色瞧瞧,我師郭純陽的面子卻往哪裡放?”
秦鈞遲疑道:“那上官雲珠是拂真道人親傳弟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清虛道宗不會善罷甘休。”凌衝大笑道:“我亦是太玄掌教關門弟子,他清虛道宗不好惹,難道我太玄派就是軟柿子了?師兄莫要勸了,只留下看戲便是!”昂首離了道觀。
皇宮之中,上官雲珠已知凌衝歸來,還去尋了碧霞和尚與秦鈞說話,冷笑道:“碧霞與秦鈞,一個出身楞伽寺,一個是正一道,皆是依附於大明朱氏之上,諒其等也不敢造次。倒要看看凌衝葫蘆裡賣的甚麼藥!”
隋問天在一旁默然不語,忽有侍衛來報:“稟大人,宮外忽然來了一羣官員,吵吵嚷嚷,說是要替彭澤縣令凌康伸冤,控訴大人爲官不正,打壓異己,說是、說是……”
隋問天瞪眼道:“說甚麼!”那侍衛道:“說是要將大人罷黜,用鐵鏈捆了,送往京師問罪!”隋問天聞聽大怒,喝道:“甚麼人膽敢如此放肆!我乃欽差大臣,豈是他們能隨意動得!還不領我去看!”
上官雲珠冷笑道:“我與你同去,看看那些無用之輩打的甚麼主意!”二人出了宮門,果見數十人圍在宮前,吵吵鬧鬧,一見二人出來,當先一人指着隋問天罵道:“弄權的奸佞!你這黃口小兒不過是不入流的仙官出身,矇蔽了聖上,自以爲得了天恩,就敢操弄神器,把持朝政?竟敢不問青紅皁白,隨意捉拿無辜有功之臣,簡直有辱斯文!該死!”
又有一人指着上官雲珠鼻子罵道:“你這毒婦!長舌如槍!搬弄是非,以色侍人的賤婢!我大明江山不保,就是你這等賤人所爲!牝雞司晨啊!賤人!”唾沫星亂飛,幾乎濺到二人面上!
上官雲珠心頭火起,就要一道法術將那人宰了,卻被隋問天攔住,傳聲道:“師姐不可!此二人是當朝清流領袖,位居一品,雖無實權,但若殺了,風波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