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蠱神君走投無路,以奪舍求生,此事亦在四位老祖算中,不然也不會聯手磨滅其蠱蟲分身。要殺長生之輩千難萬難,尤其玄陰魔祖,總有許多意想不到的詭異手段,若不將之元神徹底磨滅,總是留下後患。
比如當初殺銷魂魔君時,便藉助法寶九火照天爐之力,將銷魂魔心煉化成灰,方竟全功。四位老祖自有秘傳手段降伏五蠱神君,但出手之間,同時感到元神一陣暈沉,雖當即運功驅散,仍舊被五蠱神君奪去了那一線生機。
張隨真叫道:“諸位小心,是沉神香!”此香無臭無味,難擋難防,當初連他都中了招,被牽機蟲暗算,故技重施,立時緊張起來。
張隨堅以劍氣護身,以防被毒香侵入,普濟神僧佛光護體,惟庸道人亦將誅魔劍陣召回,自家身入劍陣之中,張隨真將龍虎天印高懸,忽然瞥見兩道碧煙往秦鈞與凌衝兩個鑽去,喝道:“不好!”
五蠱神君可謂下了死本,爲了逃命不惜將手中殘餘的沉神香盡數放出,四位老祖早有防備,倒不至於遭了暗算,但也無暇援救秦鈞凌衝兩個。
就見兩道碧煙上各有一張猙獰面孔,一發衝入二人體內!秦鈞悶哼一聲,一張面孔變成碧綠之色,口吐惡言,竟是五蠱神君的聲音:“張隨堅!你要殺老子,先舍了你這徒弟的小命來!”
張隨堅面色鐵青,一道金光先將秦鈞護住,不令他再胡說八道,道袍一抖,將之收入其中。另一旁惟庸道人也到了凌衝身旁,凌衝面泛綠意,卻未似秦鈞般胡言亂語,五蠱神君元神入體,竟似全沒了蹤跡。
惟庸亦是驚怒交加,郭純陽嘴上不說,早已將凌衝欽定爲下代太玄掌教,不然怎會請他出山,一路護持?本以爲萬無一失,臨了出了這等紕漏,被五蠱神君元神入體,後患無窮,此事令他顏面大損,更有負掌教所託。
劍光一閃,已來至凌衝身前,二話不說,舉掌在凌沖天靈上拍了一下,又在他周身穴竅上連拍數掌,每一掌下去,便有一道金光飛入凌衝體內。
十三掌之後,惟庸忽然咦了一聲,面色更是難看起來。他欲以本身純陽法力,助凌衝先將五蠱神君的元神真氣封禁起來,豈料法力一去不回,凌衝之身宛如一座無底洞,十三道法力全無蹤跡。
惟庸想了想,分出一道念頭探入洞虛真界中,不過片刻便是滿面驚色。洞虛真界已被凌衝修煉到極爲精深之境,上有飛星符陣,下有無量清玄之氣,竟還有幾株先天乙木靈根,凌衝陽神坐鎮中央。
惟庸闇嘆一聲:“這孩子果是運數奇異,竟有這許多奇遇,真真羨煞旁人!”凌衝早已暈厥過去,那碧煙是五蠱神君一口本命真氣所化,又有一半的玄陰元神在內,一入洞虛真界,左轉右轉,已與凌衝陽神化合爲一!
五蠱神君亦是驚歎之極,根本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太玄弟子,竟有如此修爲,瞧真界中琳琅種種,就算純陽老祖也未必有此身家!忙亂中只瞧了幾眼,當務之急先將那小子元神煉化,免除後患!
晦明童子早在凌衝中招之時已用自家元神將其陽神護住,可惜五蠱神君動用沉神香,令他也昏沉了一陣,加上法寶通靈變化,終究比不上玄陰老祖來得靈動,被五蠱神君一擊得手。
就見凌衝陽神身上碧煙四起,又有黑白兩色之氣來回如龍,抗拒其同化陽神,五蠱神君桀桀怪笑:“他的陽神根本抵禦不得老祖我的手段,你一個小小法寶,還敢逆天而行麼?還不速速歸降,等老祖煉化了他的元神,接手他的一切,還能好好再祭煉疼愛你一番!”
晦明童子罵道:“我把你個老夯貨!他是甚麼跟腳你不知道?說出來嚇死你!太玄掌教關門弟子、太清門掌教、噬魂道掌教,身懷無窮寶物,有無窮的運道!你敢將他奪舍,管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晦明越是跳腳,五蠱神君越是高興,大笑道:“原來這廝還有這等身份?正好,等老祖我煉化了他的元神記憶,自然會接管他的一切,如此說來,未必就比我的隱雲山差了,只要再有百年的功夫,老祖我又可修成長生,到時候再將正一道滿門上下誅滅!好!哈哈!哈哈!”
凌衝陽神之上碧綠之色越發濃郁,黑白生死氣竭力抵擋,可惜晦明童子並無人操控,被逼的步步後退。
真界之外,四位老祖齊齊落下雲頭,五蠱神君元神兩分,鑽入二人體內,漫天蠱蟲失了統御,被輕鬆煉化,如今天朗氣清,妖氛全除。
張隨堅兄弟面色皆是難看,二人聯手,還讓弟子着了妖人的道,直是奇恥大辱,商議了半晌,張隨堅說道:“想不到困獸猶鬥,居然還被他得逞,真是八十歲老孃倒崩了孩兒!兩位道兄,我要將秦鈞送回正一道,借正一三寶合力,以純陽真火將那廝煉化,反正此處事了,就此告別!”
惟庸與普濟兩個亦無話可說,四人作禮而別。張隨堅先自帶了秦鈞回山,張隨真耽擱了半日,去往明軍之中整肅軍隊,班師回朝,命正一道一位俗家弟子暫代中軍大帥之位,隨即亦趕奔回去。
惟庸道:“我太玄長於劍術,對元神之道不甚精通,以神僧看,該當如何處置?”普濟神僧微微撫須道:“五蠱神君已是強弩之末,又首鼠兩端,自裂元神,凌衝不過吃了出其不意的虧,老僧先以佛門靜心禪光護其元神,再用天龍禪唱之功攪亂五蠱元神,如此可保數日無恙。”
惟庸喜道:“只要數日功夫,老道便能趕回太玄,請掌教師弟出手,以他的手段,必有根治之法!事不宜遲,請神僧速速出手罷!”
普濟也不推辭,默誦經文,腦後佛光輪轉之間,一道清寧神光射入凌衝身中,面色微微一變,顯是亦發覺真界之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