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見王囧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別無他法的他們也是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中年男子提出了由除了王囧之外的三人,輪流守夜,獨目客生性兇殘狡猾,焉知他不會折回來圖謀不軌。
第四日晚上的方略此議定,四人各行各事,當然輪到各人守夜的時候,也會多看一眼,王囧究竟在做些什麼,只是除了慕容緹娜守夜之時,王囧下了洞窟一次,不過片刻之後,就又折了上來,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慕容緹娜心中好奇不已,有心想捏着他的耳朵,問問這徒兒究竟想幹什麼,但是王囧一回到地表之後,就倒頭呼呼睡去。慕容緹娜伸到一半的手,也是縮了回去,只是在其身上播撒了一層淡淡的真氣,夜深風冷,希望他能有一個好夢吧。
“啊——”
王囧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揉着惺忪的睡眼從地上直起了腰,睜開眼睛一看,卻是差點嚇了一跳,之見在離自己的臉只有不到一尺的地方,三個人臉湊在一處,怔怔地盯着自己。
“諸位,衆位,列位,你們這是作什麼?”
慕容緹娜搶先開口:“你說今日就可見分曉,現在已然是卯時三刻了,還不快點把你葫蘆裡的藥倒出來?”
“小哥,今日可是第五日了,我們可是耗不起了啊。”
“小子,你是不是想着有我和慕容姑娘兩個大美人和你一起陪葬,所以才這麼不在乎。告訴你,姐姐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這鬼地方。”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嘈雜地聲音混在一處,讓王囧有些不勝其煩。
“停!”王囧暴喝一聲,停止了衆人的逼問,隨即從地上躍起,拍了拍屁股道:“走走走,跟着我去殺疑獸去。”
“我們就這麼下去?”看着王囧一改昨日的謹小慎微,就要重新鑽入陷空洞中,三人倒是猶豫起來。
“我都不怕。你們怕些什麼!”王囧懶得理會三人。縱身一躍,進入了地下洞窟。
慕容緹娜咬了咬牙也是跟上前去,中年男子也是疾步跟上,只有商玉妍臉上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自語道。這個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下到洞裡的衆人鼻子同時一抽。明顯感到了洞裡的味道與昨日的有些不同,在淡淡的腥味裡面還糅雜着一絲香味,不過兩相混合後。卻變成了一種古怪的味道,總之不會讓人聞了心曠神怡就是。
慕容緹娜終於忍不住捏住了王囧的耳朵,怒聲道:“小子,我的夢蝶蘭香就被你浪費在了這裡,你這個敗家子,我多年賺下來的家業早晚要被你敗光就是了。”
王囧吃疼地阻止慕容緹娜繼續施暴:“男女授受不親,將來我還要娶豐腴的成熟女子作老婆的。”
“你!”慕容緹娜聞言氣急,正要加重幾分力道。
王囧連忙正色道:“慕容,我們不開玩笑,若是你的夢蝶蘭香能換疑獸的一條命,這算不算敗家。”
三人聞言一怔,露出猶疑之色,看起來根本無人相信王囧的誑語。
王囧也不理會衆人,只是一頭扎進了洞窟深處,看着他一往無前的架勢,好似真的洞窟裡的疑獸已然斃命,三人越發好奇,加快了腳步跟上前去,但是同時卻是將神識放出,準備一有異動,就能最快的作出反應。
可是這次在洞窟中彎彎折折了許久,竟然完全沒有疑獸行動的蹤跡,連那些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的腥風也是不見。三人對視一眼,心中不由動搖了幾分,莫非這疑獸真的...
九曲十八彎之後,終於在王囧的引領下,衆人和疑獸直面相對,那巨大的蛇頭張着一座小山也能吞進的血盆大口,藉着夜明龍珠的幽光,卻是在疑獸身上看不出任何傷口,可是爲什麼疑獸對自己一行恍若未見,還一直讓衆人來到了此地。
三人想不清楚其中的究竟,下意識地就要發動神通異術符籙,王囧卻是作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用鼻子嗅了一下之後,方纔小意向着疑獸走了過去。
“小心!”慕容緹娜見狀,忍不住就要把王囧拖回來,卻是被一邊的商玉妍拉住了衣角,又是對着她搖了搖頭。
慕容緹娜心中猶自着急,但是轉眼睛王囧已然到了疑獸旁邊,作了一件讓衆人心驚膽跳之事,竟然狠狠照着疑獸的頭臉踹了一腳。
“嘶呀——”一聲熟悉的聲音驀地響起,王囧也是嚇了一跳,隨即卻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才發現根本就是不是疑獸嘶嚎的聲音,而是背後的三人齊齊抽了一口冷氣。
王囧拍了拍胸口,露出一臉無奈之色,這三人好歹也是練氣期巔峰的修爲,怎麼還這麼一驚一乍的,若是自己沒有死在妖獸的手下,卻是被這三人活活嚇死,那才真的是冤枉之極。
“慕容,這疑獸就交給你了,快些割下它的頭顱,我們也好繼續上路啊。”
“疑獸...真的死了?”慕容緹娜還是對這個事實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王囧只是笑眯眯地站在那裡,慕容緹娜只好無奈上前,直到她親手將疑獸碩大的蛇頭割下,胸口的石頭才放了下來,但是心中的疑惑卻是愈發不解。
待到四人從陷空洞中返身而出,慕容緹娜才終於忍不住道:“王囧,你快說,你到底是怎麼疑獸斃命的,我方纔看得仔細,疑獸身上可是沒有任何傷口啊。”
王囧將一件物事拋給了慕容緹娜,卻正是昨日那裝着夢蝶蘭香的玉瓶,王囧笑嘻嘻地道:“這就是我大發神威、英明神武,虎軀一震。霸氣一顯,一往無前殺死疑獸的無雙利器啊。”
慕容緹娜帶頭不滿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些有的沒的賣弄關子,小心我們聯手試一試你的霸氣!”
在衆人的催促中,王囧見狀立刻討饒道:“莫要嚴刑逼供,我老實說還不行嗎?這疑獸是憋死的。”
“憋死的?”慕容緹娜略一沉吟,隨即一塊石頭直接落到了王囧頭上,臉上一片粉紅“你當我三歲孩子不成!疑獸什麼東西也沒喝,怎麼會被憋死!”
王囧心中嗚呼哀哉一聲,可憐巴巴地捂着額頭道:“慕容。我說的不是那個憋死。而是喘不過氣的憋死。”
慕容緹娜更是不信:“喘不過氣?你還有辦法堵了疑獸的鼻子不成?”
這時商玉妍則是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隨即眼中露出異樣的目光,驚疑不定地道:“難道是因爲這香味?”
慕容緹娜聞言立刻湊了上去,急切道:“慕道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聽着你賣關子,我先被憋死了。”
商玉妍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王囧,方纔斟酌着言辭道:“若是我料得不差。王囧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讓夢蝶蘭香的香味飄散整個洞窟,因爲洞窟裡密不透風,所以香味在狹窄的空間裡可以經久不散。那疑獸聞到了香味之後...”商玉妍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個自己也十分不確定的表情道,“然後疑獸就因爲不敢呼吸,所以被生生憋死了。”
“什麼?”慕容緹娜瞪大了一雙美目,看看商玉妍,又看看在點頭的王囧,終於驚詫地道:“這怎麼可能,我的夢蝶蘭香又不是什麼毒藥,疑獸爲什麼一聞到,就不敢呼吸了呢?”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幾分恍然之色,道:“疑獸生性多疑,謹小慎微,懷疑一切,可是小哥卻是抓住了這一點,將完全無害的香料散遍了洞窟。疑獸不知夢蝶蘭香無害,那猜疑到極致的性子讓它選了一種最穩妥的辦法,那就是屏住呼氣,不再吸氣,但也就是這樣,卻是讓它活活斃命。”
慕容緹娜連忙打斷,大聲反駁道:“不對,人不可能自己憋死自己,就像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一樣,到了臨死垂危的時候,本能就會呼吸和鬆手,怎麼可能會被自己憋死呢?而且慕道友說洞窟裡密不透風,可是裡面明明是腥風陣陣啊,何來不透風之說,若是腥風吹拂之下,這些香氣恐怕很快就會被吹散吧?”
一直在一旁作壁上觀的王囧終於開口道:“造化古地的妖獸何時能用常理推斷,貪獸寧可爆體而亡,也要吸收靈氣,嗔獸寧可精力耗盡,也要衝冠一怒,慢獸輕慢託大,自己暴露了自己的弱點,而這疑獸,生性多疑,甚至尤勝本能,所以纔會最終因爲疑心過重,不敢呼吸,而生生將自己憋死。貪嗔癡慢疑,心魔五欲,若是無限放大,在慾望驅使之下,無論凡人修士、妖獸魔怪,均會成爲行屍走肉,反受其害。”
王囧頓了一下又是道:“至於這洞窟本就是密不透風,至於裡面飄忽不定的腥風,何嘗是什麼風,根本就是疑獸呼出的氣息罷了。否則風向怎會如此不定,當腥風迎面吹來的時候,就是疑獸呼氣的時候,風向改變之時,自然就是疑獸吸氣之時。我也是一開始想明白了這點,纔想着能不能從疑獸的呼吸入手,令它中毒,但是後來一想,這疑獸本就是一條巨蛇,呼吸之中又帶着濃重的腥風,怕是早已是百毒無礙。不過後來一件小事給了我啓發,爲什麼兩次三番,明明有許多人可供疑獸攻擊,爲什麼每次都上選上我呢?第一次我還有些不太明白,但是當第二次只有我和慕容還有慕姑娘三人進去時,疑獸還是選了我,那時我才猜出了一點端倪,疑獸非是隨意選擇攻擊目標,也不是我的肉特別可口,所以對我情有獨鍾,原因是我身上沒有香味,而你們兩人卻有,所以疑心甚重的疑獸纔沒有攻擊你們!那時候這條以疑制疑的計策,便從我腦中生出了雛形。”
王囧一番話盡,三人皆是聽得目瞪口呆,至此爲止。幾人終於明白了王囧的全番謀算,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太過異想天開,但是那靜靜拎在衆人手上的頭顱,卻是讓三人不得不相信這已然是一個事實。
細細回想,這造化古地的四隻妖獸,若是要論實力,無論那隻都是遠超衆人,但是結果卻是接連倒在自己的面前。有欲則強,無慾而剛,欲之爲物。若是擴展到極致。必然是遺患無窮。
疑獸之事塵埃落定,衆人心情只是輕鬆了片刻,又是爲之後的癡獸犯難起來,現在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個晝夜不到。殺死癡獸不知又要耗費多少功夫。而且壁畫中的天柱,至今也是未見,即便集齊了妖獸的頭顱。若是來不及將頭顱掛上,豈不是前功盡棄?
“還好,總算時間卻是變慢了。”中年見衆人的臉色還是有些凝重,卻是說出了一個還算令人振奮的消息,中年男子也不賣什麼關子,說出了作出此判斷的因由,“雖然我們不曾趕路,但是方纔的三個時辰內,我計算了自己心跳,從今日醒來,知道現在,看日頭,已然過去了三個時辰,但是我的心跳卻是七千兩百次左右,也就是平常跳動兩個時辰的數量,所以時間比起之前縮短了一半,確是慢了一些。”
“大哥,你的心跳怎麼慢?”
王囧的問題又被慕容緹娜無視,只是蹙緊秀眉道:“現在我們之間的因果已然了結,爲什麼時間還沒有回覆正常呢?”
商玉妍淡淡地道:“莫要忘了還有一條毒蛇在旁窺視。”慕容緹娜方纔想起,這造化古地除了自己四人外,尚有不知所蹤的獨目客,本是輕鬆了一些的心情上又是披上了一層陰霾。
四人當下也不遲疑,離開了猜疑之窟,繼續趕路,這次沒有了道士的火眼金睛,衆人只好沿着原來的方向,一路向前,只求不走回頭路便好。
差不多又是走了一個時辰,走在最前面的慕容緹娜卻是停了下來,衆人也是一齊停步,映入衆人眼簾的竟然是一根參天巨柱,莫非這就是撐天之柱嗎?
衆人立刻加快了腳程,飛速趕到了撐天之柱的下方,遠遠看着還不覺得柱子的高大,但是站在柱子的底部向上望去,卻是讓人生出高山仰止,不知盡頭之感,目力盡處,確實如壁畫上所畫,只見飄散的雲彩,而望不見柱子的盡頭。
而在柱子離地差不多九丈之處,赫然正是一個缺口,缺口呈圓形,兩側還有兩個角,赫然就是貪獸頭顱的形狀。
慕容緹娜當下便施展舞空術,飛上了半空,將貪獸的頭顱塞進了缺口之中。那一刻,四人均是明顯感到了一陣地震山搖的顫動,隨即那參天的巨柱上面竟然現出了龜裂般的絲絲裂縫,這些裂縫不斷擴大。
漂浮在空中的慕容緹娜大叫一聲不好!隨即招收示意衆人飛速離開此地,衆人也是暗暗心驚,哪敢在天柱崩塌之地停留,紛紛朝着來路而回,王囧一開跑錯了方向,卻是被一道無形的巨壁生生撞了回來。
難道天柱另外一側就是天邊嗎?王囧腦中轉過這個念頭,腳下卻是沒命地奔跑,終於在一炷香之後,衆人跑到了感覺不到震動的地方。
癱坐在地上的四人,遠遠看着那崩塌的天柱,心中生出一種敬畏,這就是天地的力量嗎?
終於天柱崩塌殆盡,王囧擡頭看了看頭頂,卻是發現天還是天,並沒有塌下來的跡象,隨即想到天柱只是斷裂了一根而已。
喘息而定的中年男子道:“方纔我見小哥跑到另一個方向,卻是被阻了回來,莫非說這天柱所在之處,就是天邊,或者說是這造化古地的邊緣。那麼說來,豈不是前方再也無路可走,若是一開始的古城是這個造化古地的中心,我們一路行來,差不多是一千九百里。九乃數之極,也就是說應該是一千九百九十九里,我們一路而來遇到了四隻妖獸,那癡獸想必應該就在另外三個方向了。但若是我之前的推算不錯,這造化古地差不多方圓就有上百萬裡,我等只剩下了三日不到,如何要在這茫茫的百萬裡之內,找出癡獸的巢穴呢?”
經由中年男子這麼一說,三人也是暗暗咋舌。慕容緹娜沉吟了一下道:“若是如此,我們還是儘快趕路,將其餘幾個方向小心探查,不要漏過任何可疑的地形,即便找不到癡獸的所在,至少也能將其餘三個頭顱掛上。”
衆人也覺得爲今之計,只有這個這個辦法了,分兵是絕對不行的,且不說獨目客還在一邊窺視,而且找到了天柱。對應的頭顱卻在另外一方手裡。那豈不是更加浪費時間。
當下幾人並列而行,每人隔出數十丈,往一個方向掃蕩過去,半日下來。總算又找到了第二根天柱。這跟天柱卻是對應嗔獸的頭顱。將其掛上之後,天柱再次崩塌,兩根天柱崩塌之後。天地明顯發生了變化,連肉眼也是可以看出天似乎傾塌了一角,一側的天彷彿就是連接在了地上,這種天地奇觀,若是平日遇上,自然要好生感慨欣賞一番,但是頭上懸着大石的衆人,卻是不敢有絲毫的耽誤,繼續往另外一個方向探去。
可是半日之後,直到再次到了天邊,除了一個天柱之外,還是沒有發現癡獸的行蹤,這次的天柱上是一個圓柱形的缺口,一望可知對應的是慢獸的頭顱。
第三根天柱崩塌之後,大半片天轟得一擊落下,若不是衆人全力急奔,幾乎就要被塌下來的天給壓住。
幾人此刻的心情已然有些煩躁,因爲遲遲沒有找到癡獸的行蹤,而且天柱崩塌之後,造化古地的一些地方,已然不可再次進入,衆人生怕方纔不夠仔細,漏過了如同陷空洞般的地形。
晚上天色昏暗,衆人也是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趕路,終於在第六日的辰時將第四個方向搜索完畢,除了一根對應疑獸的天柱之外,還是一無所獲。
慕容緹娜這次沒有再次去急着將頭顱掛上,而是轉身對着衆人道:“這次天柱崩塌之後,天地怕是真的要閉合大半,若是癡獸的所在就在這閉合的大半之中,我們豈不是完全失去了希望?”
中年男子和商玉妍也是默然不語,只有王囧沉吟了一下道:“這個問題,其實我已經考慮了很久,雖然答案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卻是最接近現在的現實。我們一開選準了一個方向而行,竟然接連遇到了四隻妖獸,可見妖獸根本不是在造化古地內均衡分佈。所以我一直在想,若是我們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那豈不是連續幾日都遇不上一隻妖獸?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從目前來看,造化古地並不是要置我們於死地,每次在極度的危險之中,都會留有一線生機,就看我們自己能夠抓住罷了,或者說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吧。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其實一開始無論我們往何處而行,都會一路遇到妖獸,直到順理成章地走到天邊,遇到天柱爲止。所以這纔是我們在另外幾個方向苦苦尋覓,也是一無所獲的原因。”
慕容緹娜怔了一下道:“這豈不是說,我們在另外幾個方向尋找根本就是無用,那癡獸的所在就在一開始的方向,可是一路上明明沒有遇到第五個不同的地形啊?難道是我們漏下了?”
中年男子也是露出思索的神色,似乎想回憶起前幾日有什麼線索和可疑之處。
王囧扳着手指頭道:“貪婪之谷,嗔怒之林,輕慢之原,還有猜疑之窟,自我們從古城開始,我們確實沒有漏掉任何地形。”
慕容緹娜臉上又是不耐,道:“你一下子說妖獸都在一個方向,一下又說我們沒有漏下,分明就是前後矛盾之語,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王囧沒有直接回答慕容緹娜的問題,而是忽得沒來由地問道:“我們到底是爲了什麼,在這片荒漠中來回奔波,而且從來不曾懈怠,你們有想過嗎?”
“這不是明擺着的嗎?一來自然是爲了尋到那神秘的造化之門,二來若是再七晝夜間無法殺死妖獸,所以我們千辛萬苦,更是爲了自己的性命!”
王囧點了點頭,道:“沒錯,爲了造化之門,爲了自己的性命,我們無悔無懼,甚至付出了數人的性命,一開始十人的隊伍,只剩下了區區四人,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癡了呢?”
“這有什麼...”慕容緹娜正要駁斥王囧之言,但是聽到最後一個字。卻是愣在了當場,隨即眼中露出瞭然之色,恍然大悟般指着王囧,口中有些結巴地道:“你...你是說,癡...”
“沒錯,貪婪之谷,嗔怒之林,輕慢之原,猜疑之窟,還有一開始的癡之古城!我們一個都沒有漏掉。若是沒有那些壁畫的指引。怎麼會有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這古城就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有別於荒漠的地形!癡之古城早就在我們的眼前,只是我們不自知而已!”
商玉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是癡之古城早就出現,那麼癡獸呢?癡獸在哪裡?”
中年男子和慕容緹娜也是將目光投向了王囧,本是顯得莫測高深的後者。不好意思的搔了一下後腦道:“哈哈——這個我也是還沒有想到!”
“切!”三人心中不由自主地鄙視了一下王囧。不過細細想來。王囧的推測。合情入理,應該就是最爲接近事實的推測。當下幾人也是不在天柱之旁耽擱。掛上頭顱,待到第四根天柱也是崩塌之後。沒有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而行,而是徑自向最開始的古城進發。
九九歸原,一切由古城開始,一切也應該由古城結束,癡之古城,裡面到底還有什麼沒有發現的蛛絲馬跡呢?
殘壁斷垣,依然是是那座荒漠中的古城,壁畫尤在,一切彷彿初來一般,但是衆人的心境卻是大爲不同。
四人不約而同地駐足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畢竟這些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玄妙,即便是對於見多識廣的修行之人來講,也有些如幻似真之感。
過了半晌後,還是慕容緹娜第一個回神過來,三腳並作兩步走到了壁畫之前,若是說之前的衆人看這些壁畫還是預言一般,那麼現在大多數壁畫中的事情已然在這一行人身上成爲了現實。
王囧特意再次看了一下壁畫中那個拿着短黑線的小人,又將火鱷吻拿出比對了一下,莫非這真的就是自己嗎?
這隻頭上長角的就是貪獸了,之後那幅壁畫中那隻背上有很多豎起的是嗔獸,三根圓柱形的是慢獸,盤旋如線又按着一個大頭的則是疑獸,果然啊,一切都是早就被刻畫在了壁畫之中。對了那麼剩下的癡獸呢?王囧挪到了最後一幅壁畫上,卻是怔了一下,應該畫有癡獸的那幅壁畫竟然被劃花了!
其餘之人也是注意到了此事,互相對視一眼,腦海中均是想到了一人
商玉妍冷冷地道:“獨目客!”
“他爲什麼要將癡獸劃花?”慕容緹娜問了一句,但是沒人可以給出答案。
想到後來,中年男子咬牙切齒地道:“此人陰沉怪癖,根本不能以常理揣度,說不定根本就是拖死我們,好讓我們與他一起同歸於盡。”
王囧眼中現出駭然之色,但是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世上真會有如此損人不利己之輩嗎?
“你們快來看!”商玉妍聲音帶着幾分急促,甚至還有一絲驚恐。
衆人圍上前去,只見商玉妍指的還是那幾幅圍戰妖獸的壁畫,慕容緹娜又是仔細看了幾眼,卻是沒有看出所以然,忍不住問道:“有什麼不妥嗎?”
“你們看。”商玉妍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這上面每幅壁畫上的人數。”
王囧瞟了一眼,終於明白了商玉妍如此驚恐的原因,原來第一幅壁畫圍殺妖獸的一共有九個小人,第二幅和第三幅圖畫也同樣是九人,但是到了第四幅,小人的數目驟減到了七人,等到了最後一幅壁畫,圍殺癡獸的小人只有三個。
慕容緹娜、商玉妍還有中年男子,再加上自己還有窺伺一旁的獨目客,應該還剩下五人才對,爲什麼會是三人?除非獨目客已然身死,又或者是四人之中,有兩個根本就不是人?
王囧頭皮有些發麻,心中生出一股寒意,慕容緹娜臉色也是有些發白,但是卻想不出究竟,最後聲音有些猶疑地道:“說不定這其中的人數只是隨手亂畫的,根本做不得數。”
中年男子也是點頭道:“沒錯,再說這第五幅圍殺癡獸的壁畫。被劃花了一部分,說不定原本的小人就有五個,但是其中一個也是被他抹去了。”
王囧看了一眼斑駁的壁畫牆面,上面本就有很多凹凸和坑洞,也很難分辨是否有人在上面塗抹破壞過,所以中年男子的推論倒是也有可能,不過獨目客把癡獸劃花也就是了,爲什麼還要抹去幾個小人呢?
王囧腦子裡猶如一團亂麻一般,這團麻線糾纏在一起,不過和以前不同。以前的亂麻是太過紛雜。所以找不出解開線團的那根真相之繩,但是這次卻是可以抽出的繩子太多,但是無論是哪根都有解釋不通的矛盾之處。
慕容緹娜見王囧臉色漲紅,生怕他用腦過度。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王囧。不要想了。既然這些壁畫描畫的事情都發生了,那就說明這幅圍殺癡獸的壁畫內容也會發生,我們再在這古城之內好好找一找。說不定就能發現癡獸的蹤跡。”
王囧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心,覺得慕容緹娜之言也是有理,四人便四散開來,在古城裡四處查看起來,他們四處查看,四面都是土壁,敲擊了幾下,顯然是實心的,後面不會有什麼別的空間。
慕容緹娜又將自己的神識延伸,也沒有在地下發現什麼空洞的存在,一切又是回到了原點,癡獸到底在哪裡?
“會不會是獨目客一人擊殺了癡獸,已經拿着頭顱去天柱那裡了?”慕容緹娜忽然提出一個可能,其餘三人也是心中一突。
商玉妍點了點頭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快些趕去第五根天柱那邊,若是真的獨目客真的殺了癡獸,又開啓了造化之門,我等怕是要葬身之地!”從前面幾根天柱來看,五根天柱應該平均分佈在造化古地的五個角落,衆人認準了方向,急急向着天柱給去,還不時地看一下頭上的天空,生怕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天崩地陷。
幸好一路出奇地風平浪靜,在迎來第七日的曙光之時,第五根天柱終於進入了衆人的視線,巍峨擎天,天柱依然傲然屹立。
衆人心下稍寬,仔細檢查了一下天柱的方圓四五里地,卻是沒有發現有人曾經來過的痕跡,也沒有發現可以藏身的洞穴。
獨目客沒有來過,那他究竟在哪裡?
連日來過渡緊張的衆人,終於有些體力不支地在天柱旁邊靠坐下來,四人誰也沒有說話,因爲所有的事情都擺在了他們的面前,但是依然沒有癡獸的蹤跡,連獨目客也是銷聲匿跡。
此刻破曉前朦朧的光線灑在大地上時,衆人就這麼看着一輪紅日從我們的右方冉冉冒出頭來,曙光照在眼前無盡無窮的荒漠裡。
沒人說話的荒漠最後似乎完全靜止了下來,天地也像沒有任何改變,所有眼前出現的景象,只是剛纔景象的一個重覆,但是慕容緹娜知道時間正在悄悄的流逝。
永無休止的旅程,使人想想也感到氣餒。可是發現好不容易到了終點,結局卻是死亡。
自己就要死在這裡,孤孤單單的死在這裡嗎?慕容緹娜回想過這幾日經歷的一切,只覺得如在夢中一般,但是想到一切就要在這天際終結,心頭還是如自己的雙手一般,都是空空的。
慕容緹娜偷瞄了一眼王囧,發現他自從到了天柱之後,就一直很沉默,眼神也是呆滯地望往前方。
他在想什麼呢?難道也在害怕嗎?慕容緹娜心中苦笑了一下,也是猜不出答案。
慕容緹娜最終還是沒有找王囧說話,而是和另外一邊的商玉妍聊了起來。
“商道友,你害怕嗎?”
“我?”商玉妍怔了一下,沒有想到慕容緹娜忽然會找她說話,想了一下道,“害怕是有一點,但是卻沒有遺憾。我已經活了將近兩百年,能在死之前捉到打擾爹爹陵寢的惡賊,也算是完成了心願了。”
慕容緹娜看着商玉妍臉上解脫的表情,方纔想起這個女子經歷的一切,沒有再說什麼。
“商姑娘!”王囧的聲音忽然在自己背後響起,讓慕容緹娜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只見他手裡拿出了一塊玉佩,遞給了商玉妍,“商姑娘,這是我們在安葬你的徒兒慕天顏時找到的,她囑咐我將這塊玉佩交還給你,說是你收徒的那一天給她的,上次見面有些匆匆,所以一直沒有機會,我一直揣在懷裡。”
慕容緹娜看着王囧手裡的玉佩。不知道兩人的這段經歷。但是商玉妍玉手一伸,將玉佩接了過去,玉容上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柔聲道:“謝謝。”
在最後的落日餘暉的照耀下。商玉妍的臉上閃着光。一剎那間。有着令人側目的美麗。
“你真漂亮!”
商玉妍怔了一下,偷看了一下身邊的沈慕容緹娜道,“你慕容會吃醋的。”
王囧灑然笑了起來。“哈哈,我慕容雖然心眼小了一些,但是也定然不會吃你的醋。”
商玉妍聞言有些愕然,中年男子也是覺得這幾個年輕人爲什麼在這生死關頭,還有空下打情罵俏兒女情長。
王囧卻似乎很沉浸在這種氛圍裡,言語中繼續帶着幾分曖昧:“夢裡尋她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商玉妍的臉上更羞,那絲粉紅甚至爬到了雪白的玉頸上。
王囧搖了搖頭,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嬌羞無限的商玉妍,道:“不行,方纔那句詞還要改一個字,只有如此這般,方纔是妙到極處!”
商玉妍聞言也有些好奇,忘記了有些尷尬的氣氛,忍不住問道:“要改哪個字?”
“嗯——”王囧託着下巴沉吟了一下,作妙手偶得之狀地道,“應該是夢裡尋她千百度,那獸卻在燈火闌珊處。如此纔是貼切,你說是不是啊,慕姑娘,也許應該叫你癡獸纔對!”
王囧此言一出,中年男子眼色陡然一變,下一刻兩根藤木忽得從沙地中竄了出來,牢牢綁縛住了商玉妍的手腳,而一塊巨石也是在她頭頂驀地出現,生生砸了下去。
一切都是來得那麼突然,方纔還是男女間的打情罵俏,忽然卻成了生死之鬥。中年男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他也是習慣性地站在了王囧的一邊,他相信這個年輕人,言出必中,不知不覺間,他對這個修爲比自己低了不知多少的年輕人,有了一種盲從。
所以中年男子也是極爲配合地將兩道威力十足的符籙砸到了即將被巨石壓頂的商玉妍身上,紅蘭兩色真氣閃過,隨即噼裡啪啦地迸發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真氣,一種如熔岩般炙熱,一種則是如寒冰般刺骨。
中年男子清楚看到在兩道真氣間,商玉妍的身子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生生將她的下半身砸得血肉模糊,最後,巨石落下,已然奄奄一息的商玉妍的氣息全然不在。“爲什麼?”中年男子方纔出手果然,絲毫不留情,但是此刻卻是面上露出驚疑之色,不過他的語氣並不是質問王囧,而是隻想知道一個答案。
“商玉妍就是癡獸。這就是原因。”王囧望着巨石,淡淡地道。“她就是癡獸?怎麼可能,你們不是認識她嗎?”
“沒錯,她看起來確實和一名名叫商玉妍的女子一模一樣,但是她的行爲實在太過怪異,唯一能夠解釋這些怪異的答案只有一個,她並不是商玉妍,而是癡獸。”
“雖然我不知道癡獸是用何種方式便成了商玉妍的模樣,但是她露出的破綻卻是最終讓她遁形。”
“什麼破綻?”慕容緹娜怔了一下,“除了你把一塊普通的玉佩當成徒弟的信物給她,之前的她根本就表現得極爲正常啊?”
“不!她的表現非常不正常!我們可以回想她說過的那些話,幾乎每一句都是包藏禍心。在道人提出時間變慢的時候,她用走過的路變短來做作證,在我們參詳時間快慢的原因時,她又裝作對我們的一些分析不屑一顧,但是往往最後又是話鋒一轉,處心積慮地引導我們找出了時間變快的原因。”
兩人細細一回想,發現的確如此,可是中年男子有些不太明白:“爲什麼你說她的這些話是包藏禍心呢?”
“哼哼!她是癡獸,自然就是爲了守護造化古地,若是讓我們知道了衆人間的因果恩怨是導致時間變快的直接原因。那豈不就在我們之間埋下了一顆種子,要想時間變慢,只要殺死你的隊友就好了。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互相殘殺,就是在那時埋下的禍胎!”
“慢着,可是小哥你莫要忘了,如果說她是爲了阻止我們殺死妖獸,可是殺死慢獸的就是她啊!”
“沒錯,這一點咋看之下確實令人迷惑。其實這也只不過是她精心挑選的時機罷了,看似沒有她的一擊,慢獸就不會身亡。但是別忘了當時書生就在慢獸的嘴裡。以書生奮不顧身的性子,到了最後關頭,定會捨身取義,修行之人不是都能自爆嗎?書生當時若是沒有輕慢之原的神奇力量。早就是奄奄一息。所以他肯定會以自爆砸掉慢獸的牙齒。癡獸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現身而出,看似成了殺死妖獸的英雄,其實除了讓書生多苟延殘喘了一日之外。卻是沒有任何幫助。她的心思更多的只是想取得我們的信任罷了,畢竟對於一個突如其來的新來者,若是沒有這樣一份投名狀,怎麼可能不讓步步驚心的我們起疑?”
中年男子露出恍然的表情,沒有想到癡獸的心思竟然埋得這麼深,從出現的時間,再到之後的一言一行,看似人畜無害,其實卻是包藏禍心。
慕容緹娜忽得道:“你就是憑藉這些疑點,然後就決定出手用玉佩刺探她嗎?”
王囧搖了搖頭道:“其實之前我只是覺得她的言語多有不妥而已,也不能排除她就是無心之言,真正讓我起疑心則是等我們回到了古城之後。那幅畫着癡獸的壁畫竟然被劃花了,這次癡獸第一時間說出了獨目客,她的猜想看起來順理成章,這麼多日來,衆人都是一路而行,除了後來離去的獨目客,根本沒有人有機會在壁畫上動手腳。但是真的是這樣嗎?癡獸在和我們會和之前,不也是一個人獨行,她同樣有充足的機會劃花壁畫。所以她看似順理成章的說出獨目客的名字,其實根本就是欲蓋彌彰!也就是從那裡開始,我對她真正動了疑心,最後在遍尋不到癡獸的下落時,我便想出了要用玉佩試探與她。”
中年男子籲出了一口長氣:“竟然是這樣,小哥,你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得?哈哈,要不是你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找出了癡獸的破綻,那我們豈不是永遠對近在眼前的癡獸視而不見,最後七日時限一到,便只能飲恨而終。呵呵,癡獸在一旁冷眼旁觀我們的焦慮和絕望,她一定覺得非常過癮吧。”
王囧也是覺得這次勝得極險,若是癡獸不僅能幻化人形,連人的記憶也能看透,那麼自己就真的毫無勝算了,只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造化古地的每一種妖獸均是以五欲作爲自己的最強處,那麼癡獸呢?原以爲還要經過一場苦戰的王囧陷入了迷茫,爲什麼癡獸看起來一點也不強,而且她的那份癡究竟表現在哪裡?
慕容緹娜不知王囧的所想,卻是一運真氣,將那塊巨石化爲無形,可是她握緊后土劍的手卻是停了下來,因爲巨石之下根本空無一物,哪有什麼癡獸?
王囧和中年男子也是瞠目結舌,還未來得及細想,背後卻是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咯咯,想不到最後還是讓你們看穿了呢。本以爲不用花力氣,就能讓你們在絕望和迷惘中死去,想不到還是功虧一簣,不過你們的好運氣也是到此爲止了。在我面前,沒有任何外人能打開造化之門!沒有任何人!”
癡獸!三人對視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詫,她不是已經死了嗎?他們是親眼看着癡獸被中年男子的符籙炸開,然後被慕容緹娜的落石術壓得沒有了生息,可是現在癡獸又是俏生生地立在了衆人的背後,身上完好無損,連一絲傷痕也是沒有。
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三人心中雖然震驚,但是卻沒有太多的猶豫,火鱷吻到了王囧手裡,他的眼中精光一閃,浴血決戰的時刻到了!
現今的結局只有一個,不是你生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