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叮囑
果然沒幾天,陳家便上門提親。
除了兩位官媒,還有陳欽的嫂子——如今榮錦侯府的夫人趙氏。
這一番徐琅就不能親自出面了,由徐家的三位太太和徐道安的媳婦宋氏一同待客。
雙方見了面,自然是熱情又客套。
也沒什麼可反覆商榷的,陳家那邊絕大部分的花銷都是陳欽自己負擔。
院子宅子都是現成的,已經找了人重新修葺佈置,彩禮也是隻多不少。
主要商定的就是成親的日子,依着陳欽的意思,自然是越早越好。但徐家人考慮太倉促了不合適,好歹把日子推到了三個月後。
當初徐琅和陳欽兩人的姻緣就被人們稱爲金玉良緣。
陳欽在當年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人物,而徐琅更是一朵名花。
如今雖然隔了十一二年,但終究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了。
此時徐春君正在徐琅房裡陪她說話。
知道陳家上門來提親,徐春君着實替姑姑高興。
把自己提前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說道:“這個鐲子是明秀縣主送我的,我一直放着,就是留給姑姑的。如今姑姑的喜事近在眼前,我這點心意雖然微不足道,也權且給姑姑添妝了。”
這是個成色很不錯的玉鐲,徐春君當時得到它,心裡便有了打算。
前些天魏氏母女兩個逼着她把自己的東西交出去,她特意把這鐲子留下了。
她自己料想,魏氏母女這些天又有些氣不順,難免拿自己做法。
這東西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她們翻了去,還是早早地拿出來交給徐琅更穩妥。
“好孩子,你有心了。”徐琅面頰微紅,她其實不想大操大辦,只想低調出嫁。
可陳欽卻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在這一點上異常執着,徐琅拗不過他。
“三位老爺的任命詔書也快下來了,到時候鄭家就該上門提親了。”徐琅微微低了頭,心裡頭頗不忍,“我有些話要叮囑你,也許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姑姑有什麼話跟我直說就是,咱們娘兩個有什麼不能說的?”徐春君淺笑着答道。
“我昨日見四丫頭頭上戴的那釵子恍惚是你的,”徐琅說道,“也許是我看錯了。”
“並沒有,那是我送給四姐姐的。”徐春君道。
徐琅自然知道,她說的不全是實話。
尉氏母女兩個是什麼德性,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所以今天才要特意叮囑徐春君:“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了。雖然外頭還不知道,但咱們家人可都清楚你和鄭家的親事了。咱們家雖然大不如前,可也不能學那破落戶的行徑。你嫁去了鄭家便是鄭家人,孃家這頭幫一幫是情意,但不能一味地予取予求。真要那樣下去,就不是情意,而是填無底洞了。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姑姑的話,春君明白,多謝姑姑替我着想。”徐春君誠心誠意地道謝。
“好孩子,不必謝我,是你先幫了我。我也明白你的難處,人家管你要了,你總不好不給。不如這樣吧,以後你得了什麼東西都放在我這裡替你保管。由我做這個壞人,替你擋一擋,免得你面嫩推不開。”徐琅笑着說。
還沒等徐春君開口,綠蓴在一旁唸佛道:“阿彌陀佛,姑奶奶你就是活菩薩,天知道我們姑娘有多爲難!”
紫菱在一旁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要她別說得太露骨。
但她對徐琅也是十分感謝的,她們姑娘好容易得那些東西,可三太太和四姑娘她們就像是烏眼雞似的緊盯着,恨不得一把搶了去。
“只是我也不能替你保管太久,走一步看一步吧!”徐琅知道自己在孃家待的時間有限,護不了徐春君太久,但能護一天是一天,到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
徐春君又陪着三姑姑說了會兒話,才起身回自己的住處。
卻發現徐春素的奶孃車媽媽已經在屋裡坐着了,還有徐春素的丫鬟秋杏。
紫菱細心地發現,屋子裡的箱籠抽屜似乎有被動過的痕跡。
跑不了是這兩個人做的。
“車媽媽來了,綠蓴快去沏茶。”徐春君當然也發現了屋裡的異樣,但並未表現出來。
她的那些東西都放得很妥當,這兩個人應該沒有翻去。
“五姑娘,我們姑娘想借你那寶石簪子戴戴,不知你放在哪裡了?”車媽媽看徐春君頭上沒戴着她們姑娘想要的東西,開口便問。
“媽媽來的不巧了,那簪子被三姑奶奶借去了,說要照着樣打幾支。”紫菱語氣拿捏得極和藹。
“這話說的,怎麼叫人不信呢!那簪子只適合年輕的小姑娘戴,三姑奶奶怕是不合適吧?”車媽媽仗着自己是徐春素的奶孃,一向不把徐春君主僕放在眼裡。
“那上頭的寶石有點兒小了,顏色也偏淺,的確不適合三姑姑。”徐春君笑着坐下來道,“三姑姑說這簪子樣子不錯,她依樣打幾個。等過門之後,賞賜給年輕晚輩。”
車媽媽聽徐春君如此說,不好反駁。
她當然不敢去找徐琅對質,她還沒這個膽子。
“那就等什麼時候三姑奶奶用完了送回來再說吧!”車媽媽茶也不喝,神色明顯不悅。
“媽媽慢走,紫菱綠蓴好生送出去。”徐春君只裝看不見。
車媽媽和秋杏走出來後,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瞧見沒呀,這才吃了幾頓飽飯,腰子就挺起來了!找擋箭牌也得看看長久不長久,果真是小娘養的,叫人瞧不上!”
綠蓴聽了氣得牙癢癢,想去和她理論。
被紫菱一把扯住,說道:“隨她說去!難道咱們還能脫層皮嗎?當初在老家的時候什麼難聽的話沒受着,怎麼如今就壓不住火了呢!”
“她說得也太難聽了!咱們姑娘爲徐家立下了大功,豈是她能編排的?”綠蓴道。
“別因小失大,你也知道咱們姑娘和以往不一樣了。傳出去說什麼的都有,最後還不是咱們姑娘吃虧?估摸着咱們姑娘最遲明年三四月也就出閣了,便是再怎樣也是有限的。”紫菱知道口舌之爭是最無味的,更不能給她們發作的由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