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纔剛送走了房玄齡和程咬金,尉遲恭三人沒多久,長孫無忌就來訪了,還帶着幾個僕人,內侍和四個小傢伙。
“我說你們就不能商量商量一起來麼?”於秋在山莊的大院內見到長孫無忌後,有些鬱悶的道。
“他們是送完孩子就走,我是常住,不必一起來的。”長孫無忌笑着接話道。
聞言,於秋心裡一咯噔,卻是看到了他身後那些僕人和內侍背後,都揹着大大小小的包,一臉疑惑的看着長孫無忌。
“這不是想着跟你更加緊密的合作麼,盤子太大,所以,我這個能直接做決定的人留在洺州,會更加方便一些。你放心,我知道你這的規矩多,這些僕人和內侍,我會讓他們即刻返回長安去的,誰叫你這邊的房子不對外出售,天天住在客棧開支那麼大,誰受的了啊!”長孫無忌很是沒臉沒皮的道。
“洺州的客棧,還沒有貴到你長孫郎中都住不起的程度吧!而且,我的山莊也沒有人專門招呼你啊!直接說吧!有什麼目的。”於秋撇了撇嘴道。
洺州的土地,目前還在整體規劃建設的初期,是禁止交易的,於秋又沒有人手去建商業住宅樓,就只有逼着所有外來客住酒店了。
其實,洺州的酒店客棧也並不比長安洛陽貴,但是,酒店的菜品美味,新鮮名堂多,顧客住進去,就忍不住想要享受,這就導致了開支爆高。
當然,這只是長孫無忌找的一個來山莊長住的藉口,以現在的物價,他就是在洺津渡最好的於氏大酒樓居住,一天的消費也不會超過五十貫,長孫氏一天的收入,就夠他在這裡住一年的了,又怎麼可能在乎這點錢。
“呵呵,就是需要談的事情有點多,需要很長的時間來談,所以纔想着來這裡和你慢慢談的。”長孫無忌繼續裝佯道。
“那就揀重點的先說說。”
“陛下賜婚的旨意,都下了半年多了,你和平安安國公主的婚事,是不是應該……”長孫無忌笑着看向於秋,把話說到一半,卻是收住了,等看於秋的反應。
“他想賜婚就賜婚,總得等我有空的時間再娶吧!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現在山東那些傢伙聯合墨家子想要幹什麼,此時我難道不應該積極備戰,渡過危機嗎?萬一我沒挺住,你覺得李世民還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於秋拿話擋道。
“是這麼個理,不過,陛下不知道抽哪門子的風,把這個差事交給了我,不將這件事情辦好,他就不准我回長安,我也沒有辦法呀!”長孫無忌苦着臉道。
“我看不是他抽風,是李世民故意讓他這麼幹的吧!”於秋一語道破真實情況道。
李世民在謀算什麼,可以能會避着點房玄齡和杜如晦,但是絕對不會避着長孫無忌,每次李世民出征的時候,秦王府上下就是長孫無忌幫忙打理。
現在,李世民在長安,那麼,長孫無忌留在長安的作用就沒有那麼大了,像洺州這樣有許多關鍵事務的關鍵之地,李世民覺得,有必要派長孫無忌親自到場處理。
長孫無忌聳了聳肩,給了於秋一個我也沒有辦法的笑容,讓於秋很是無語,又開口道,“你愛待在這也可以,不過不要怪我沒功夫招待你,吃住你自便,自有管家安排,我這還有事,晚上回來再跟你聊。”
於秋說完就走了,長孫無忌卻像是鬆了一口氣,揮手示意家僕和內侍將行禮放下來,自行回長安去。
“舅父,這個於秋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從頭到尾竟然都沒有拿正眼瞧您,也沒有跟我等見禮。”待得於秋走出了大院之後,今年纔剛五歲的李承乾看着他的背影道。
“呵呵,別說是在舅父我的面前,就是在你父王面前,他也是這個樣子,先前你沒聽程咬金和尉遲恭說麼,他們把兒子送來這裡,還專門給於秋送了價值萬貫的謝師禮呢!咱們沒有送禮,還能在這裡白吃白喝,已經是很給我們面子了。你可別不服氣,這個人有驕傲的資本,你以後不能直呼他的名字,可以喊姑父,也可以喊老師。”長孫無忌笑着給李承乾解釋道。
“可是,他再有本事,也是我皇家的臣子啊!怎麼能沒有恭順之心。”李承乾繼續問道。
聞言,長孫無忌就知道,李承乾是被秦王府的那些學士給教壞了,這個世界,誰會天生對別人有什麼恭順之心?
有本事的人,哪個不是起兵造反?
像於秋這樣的人如果造反,朝廷都未必收拾的了,放低姿態籠絡還來不及呢!哪裡敢要求人家恭順。
於是,苦口婆心的對他道,“可不是所有人是天生都對朝廷或皇家有恭順之心,而且,就算是那些對皇家有恭順之心的人,也可能是對你皇爺爺,或者是對你大伯有恭順之心,並不是對你父王和對你有什麼恭順之心。
所以啊,咱們要團結所有能團結的力量,把朋友搞的多多的,讓更多的人願意爲你效力,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對你有恭順之心。
這裡就有很多厲害的人,你要放低姿態,與他們好好相處,成爲朋友,成爲生死與共的兄弟,只有團結了他們的力量,才能利用他們的力量,幫你收服很多人,讓天下人都對你有恭順之心。”
李承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長孫無忌所說的話,不過,他纔是一個剛到五歲的孩子,長孫無忌也不能跟他叫真,見到於安將那些僕人和內侍送出寨門外之後又再度返回,他便上前請於安給自己幾人安排住處。
一個磚瓦修建的小房間,五張大小不一的竹製涼牀以及五張蚊帳和一大捆竹篙,就是於安配給他們的所有居住物資了。
於秋之前可是跟他說過,要想外面那些人不老想着往山莊裡跑,一是要讓他們感覺來山莊的花費很貴,二是要讓他們感覺在這裡不受待見,對於像長孫無忌這麼摳門的人,於安果斷的選擇了第二種方式對待。
“嗯,還不錯,這種涼牀在夏日裡睡覺,最是爽快了,大郎,咱們用竹篙把蚊帳架起來,洺山書院開學以前,咱們就住在這裡了。”看了看顯得有些狹窄的房間之後,長孫無忌笑道。
“父親,這於秋也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吧!怎麼能讓您和我們住這麼簡陋的房間呢?”已經是十一二歲半大小子的長孫衝有些氣惱道。
“有屋有牀,還貼心的給了蚊帳,比爲父我小時候在族中居住的環境要好的多了,怎麼就不懂待得之道了?
你知道去年平陽公主門下的馬三寶在這裡住的是什麼地方麼?
豬圈。
而現在,他是葦澤關都督,朝廷唯一的一個帶領五千兵馬在邊關駐守,卻不需要朝廷一文錢軍費,一斗米軍糧,還能每季向朝廷進貢幾千貫錢和數百頭牛羊牲畜的軍隊主官。
他爲什麼這裡厲害?
就是因爲他在這裡學習到了知識。”長孫無忌對自己的兒子長孫衝的態度,跟對待李承乾的態度可就不一樣了,語氣越說越嚴厲道。
他雖然只是秦王府的一個比部郎中,但是,權力很大,多數時候,都是代表李世民發號施令的人物。
要知道,李唐建國以來,李世民在長安的日子,可還不到一半,多數時候都是出征在外,這也就讓時常看着長孫無忌在秦王府發號施令的長孫衝,養成了幾分權貴子弟纔有的紈絝性子,以爲自己老爹厲害,就可以爲所謂欲,像程處默這種誰也不服,只認拳頭的傢伙,就跟他尿不到一壺去,經常各種衝突搞事情。
長孫無忌早就想治治他這毛病了,免得他跟程處默到了於秋這裡還瞎搞事情,惹於秋厭煩。
被自己老爹訓斥,長孫衝可不敢頂嘴,咬着牙抱拳說了聲,“是。”
便與幾個小傢伙一起弄起那些竹篙,鋪牀疊被支蚊帳這樣的事情,在家裡的時候,哪裡會輪到他這個嫡長子來搞,所以,從來沒有動手能力的他,很快就將房間裡搞的一團糟,搭起來的竹架子站都站不穩,更加別說把蚊帳掛上去了。
“看見沒有,這就是你的真實能力,連搭一個竹架子,支撐起蚊帳都不會,如何與這山莊裡比你年紀還小,就已經聲名遠播的洺州七子相比?”長孫無忌責罵了一句,便親自動手,給他們做起了示範。
臊的一臉通紅的長孫衝一邊給他打下手,一邊暗自在心中發誓,一定要超越那個什麼洺州七子,讓父親知道自己不是廢物。
於秋自然是不知道山莊里長孫無忌教子的這一幕的,他想要做蒸汽動力的鋼甲輪船,就必須要先將焊接技術弄出來。
電焊機這玩意的工作原理在物理學上來講,是非常的簡單的,就是利用正負兩極在瞬間短路時產生的高溫電弧來融化電焊條上的焊料和被焊接材料,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功率的變壓器。
但是,想要製作這個大功率的變壓器,卻需要於秋費很大一番功夫,需要磁芯,還要給上面鑽孔,還要用銅線,對其進行初級和次級纏繞,進行穩定試驗等等。
索性這些問題,都是在於秋掌握的技術範圍之內,不過是費些時間製作而已。
至於焊條,那就更簡單了,各種焊芯,他用中級冶煉技術都可以冶煉出來,旱皮則是隻需要用一些礦粉加木炭粉,或者少量的化學鈦白粉等,就能製作出來。
在於秋將製作要求和製作過程給工匠們演示過一遍之後,基本就不用他操心了。
炮管或者說發射筒的製造,於秋之前在弄發射架的時候,就已經做過一些實驗了,這次,不過是將其加大,加粗,弄膛線而已。
目前,他並不打算用一種炮管,發射多種類型的炮彈,精準打擊的膛線炮,專門發射無煙火藥高爆炮彈,大面積殺傷的榴彈炮,則是用粗一些的炮筒,炮彈也可以做的大些,膛線炮管制作難一些,每船配一門,榴彈炮筒簡單些,每船配兩門,最大射程全部限制在五公里以內,以備萬一有遺失的時候,可以迅速生產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火炮來進行反制。
至於炮彈的生產,那就更加沒有難度了,這東西就是用黃銅製作,弄一個撞針擊發裝置就好,反正一艘蒸汽動力輪船上,並不需要養活太多人,十幾二十個足夠,空間多的很,除了裝燃料和食物和飲水之外,其它的空間都可以裝彈藥,弄個三五十箱,幾百上千枚,讓操炮手們平時多練練手都沒有問題。
反正現在物價還有很大跌幅空間,銅錢看上去還沒有那麼值錢,而等銅錢真的值錢的時候了,於秋早就已經可以往市面上推廣紙幣,將天下的銅料都盡收囊中了,有各種機牀在,批量生產炮彈都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