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楚王等到的不是令你滿意的答覆呢?”而此時,鳳景帝竟在南鴻燁的攙扶下走了進來,身體乾瘦的他即便是穿着龍袍,卻依舊少了霸氣,相較於南奕君的強勢,鳳景帝似是傀儡,任人擺佈!
爲了以示對鳳景帝的尊重,楚飛揚則是面色沉靜的站起身,冷靜的盯着鳳景帝走進議政殿,這纔開口“楚飛揚見過鳳景帝!皇上今日的氣色似是好了不少啊!”
見楚飛揚並未立即回答自己的問題,鳳景帝卻並未動怒,只是一步一步走向楚飛揚,至高無上的身份賦予他的是尊貴無比的氣質,眼底神色雖平靜,但卻暗藏傲然,即便此時的他被病魔纏身,但帝王的氣勢依舊是從骨子裡散發了出來!
“參見皇上!”南奕君亦是對鳳景帝行禮,目光卻是似有若無的掃過一旁的南鴻燁,只見對方對他挑釁冷笑,卻讓南奕君不着痕跡的皺了下眉頭!
“攝政王平身吧!早朝時辰將近,攝政王還是儘早前去大殿吧!”而此時鳳景帝的注意力卻始終放在楚飛揚的身上,對於南奕君卻只是冷淡處之!
南奕君擡起雙眸,眼中隱藏着不解,不明白爲何鳳景帝會在這個時候支走自己!
“還不去嗎?想讓文武百官心中不安嗎?”低喝一聲,鳳景帝凌厲的目光射向南奕君,面上微顯怒意!
南奕君看眼面前的幾人,卻又聽到遠處的鐘響聲,不得不朝鳳景帝拱手,隨即走出議政殿!
見沒了南奕君,南鴻燁則是揮手讓殿內伺候的宮人們盡數的退出去,自己親自關上殿門,這才落座在鳳景帝的身上,雙目陰沉的盯着對面的楚飛揚,卻並未開口!
“我南尋與西楚這麼多年來和平共處,並未發生過大的爭執!若非南藍一事觸怒了楚王,想必王爺亦不會上書玉乾帝,想要收南尋爲附屬國!朕爲了百姓安寧,國家安危,也爲了給楚王一個交代,朕忍痛處置了自己的公主!可王爺卻是咄咄逼人!難道是欺我南尋無人嗎?”鳳景帝聲音不大,卻字字含力,字裡行間卻已是向楚飛揚表明他的態度!
聽出鳳景帝的拒絕,楚飛揚卻面色如舊,並未因此而亂了章法,眉眼間淡然自信的神色,嘴角噙着的淺笑,讓先聲奪人的鳳景帝神色一緊,心中頓時明白,楚飛揚只怕不會這麼容易被人打發掉,只怕這個男人認準的事情,也鮮少沒有辦不成的!
楚飛揚則是注意到鳳景帝眼神中的高度警惕,一手掀開手邊的碗蓋,輕輕的颳着碗沿,半餉才緩緩開口“您身爲南尋帝王,若非身子羸弱,難道不希望擴展自己的疆土?墨守成規,這恐怕是任何帝王都不願看到的現狀!如今天下四國,西楚強盛,吾皇自然希望西楚的版圖在自己的手上擴張擴大!即便沒有南藍衝撞本王王妃的事情,只怕南尋遲早也是西楚的囊中之物!”
聞言,南鴻燁眼底閃過一絲濃烈的殺氣,卻因爲此時沒有他開口的資格,便只能隱忍着坐在鳳景帝的身旁!
而鳳景帝在聽完楚飛揚方纔那番挑釁中帶着輕藐的話後,面色微微一沉,繼而反駁道“西楚的強大,難道需要用吞併鄰國來體現?恃強凌弱,難道玉乾帝不怕這全天下的百姓恥笑嗎?”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皇上,您的皇位不也是這麼得來的?既然大家彼此彼此,又何必大動肝火?”冷淡的反脣相譏,楚飛揚面含淺笑緩緩道來!
楚飛揚的直言,讓鳳景帝一時間陷入沉靜之中,隱含睿光的眸子則是從楚飛揚的身上轉開,似是陷入回憶之中,半餉才復又開口“如今這天下,西楚看似強盛,但也僅止於表面吧!西楚諸王,均是手握兵權,若非玉乾帝懂得御下,只怕西楚早已是戰亂四起,諸王之間相互殺伐,只爲京都皇宮中的那一張龍椅!若南尋執意不肯同意,而王爺又勢必要如此,到時候雙方兵戎相見,楚王手中的勢力只怕會因此一戰而削弱!屆時,王爺想,您與王妃還能安全的回到京都嗎?”
鳳景帝雖因病體長久幽居深宮,但天下時局卻是瞭如指掌,對西楚內部的爭鬥亦是十分的清楚,脫口而出的分析,讓楚飛揚眼中的笑意一凜,想來鳳景帝能夠在南奕君強勢的存在下依舊穩坐龍椅,也是不可小覷的人物!
而他方纔的話,不但是在告訴楚飛揚,南尋雖小,卻也不是任人宰割欺凌的!另一方面則是點出西楚如今的格局,一旦這個南尋與西楚發生戰爭,玉乾帝定會讓楚飛揚出戰,屆時能用的自然是楚飛揚手中的軍隊,兩**隊廝殺一番,定會有所損失,到時候楚飛揚手中勢力削弱,只怕得意的便是海王辰王等人,加上楚飛揚本就引起了玉乾帝的忌憚,楚飛揚的勢力一旦弱了,其他人定會趁機剷除楚家!
幾句話,條理分明,分析得當,更是能夠引起聽者的共鳴,若是放在旁人的身上,只怕早已受用!
可惜楚飛揚不是旁人,他如鳳景帝熱愛南尋一般,亦是同樣心向西楚百姓,又豈會因爲他幾句挑撥的話而動搖?
突然鬆開捏着碗蓋的兩指,寂靜的議政殿中,瞬間響起瓷器碰觸清脆的響聲,讓南鴻燁心頭微微一跳,而鳳景帝則是雙目肅穆的射向楚飛揚,耳邊卻已是響起楚飛揚淡然的聲音“皇上對西楚的事情真是知之甚詳!只不過,既然此事是本王提起,本王又豈能出爾反爾?屆時吾皇怪罪下來,本王照樣人頭落地!皇上好精明的打算,只不過,您以爲除去一個楚飛揚,便能夠保住南尋的江山嗎?”
聽着楚飛揚的話,南鴻燁心頭涌上怒火,方纔還平靜的面色漸漸浮上怒意,正想方設法的想反駁楚飛揚,耳畔卻已是灌進鳳景帝的回答!
“楚王以爲沒有這件事情,楚家就是安全的嗎?楚培所做的一切,只怕楚家即便是株連九族也不爲過!”冷淡中帶着陰狠的聲音自鳳景帝的口中吐出!
南鴻燁見自己的父皇提到這件事情,整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再也顧不得與楚飛揚置氣,驚恐的雙目早已是轉向了鳳景帝,不明白他的父皇爲何突然把話題轉到楚培的身上!
只不過,南鴻燁神色太過緊張,卻是忽略了鳳景帝眼底的憤然與懊惱最新章節!
當這一切,卻是沒有逃過楚飛揚的眼睛,嘴角輕笑的弧度漸漸拉大,心中卻知鳳景帝這是出殺手鐗了!
“皇上以爲謝婉婉與謝媛媛能成事?還是認爲萬宰相能成事?您認爲,讓楚輕揚娶了她們姐妹之一,便與楚家有了關係,若是楚家不順着南尋的心意行事,便捅破此事,借玉乾帝的手除掉楚家,也可以此來威脅楚家!是不是?”卻不想,楚飛揚卻是坦然面對此事,更是大大方方的他們心中的算計盡數說了出來“但你們爲了安撫楚培,只怕也是許出了太子妃之位吧!本王那位繼母鮮少會帶楚潔出席宴會,想必這太子妃的位置,是屬意楚潔吧!只是,想不到這之間竟出了虎威將軍的事情,讓你們備受牽制,這才讓南藍把心思轉到本王的身上,是不是?”
所有的事情,如今回想起來便能夠串聯的起來!
雙方均是許諾齣兒女的親事,這樣才能夠永結友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呂鑫一人便攪亂了局勢!
這也只能說,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樣都沒有沾上!
“哼,既然你們知道的這般清楚,那應該清楚,一旦楚培的事情被人知曉,楚家遭到的便是滅頂之災!倒不如我們各自讓一步,你放過南尋,我們放過楚培,這樣的條件,你們並不吃虧!”而此時,忍耐不住的南鴻燁則是冷聲開口!
“恕難從命!”而從楚飛揚口中吐出的,卻是堅定的四個字!
鳳景帝與南鴻燁的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兩人正要開口,卻見殿外有人拼命的拍打着大門,隨即傳來驚呼之聲“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眉頭驟然一皺,鳳景帝雙目凜冽的射向楚飛揚,對方卻是淺笑開口“皇上還是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莫要耽誤了政事!”
“燁兒,放他進來!”看出楚飛揚胸有成竹的模樣,鳳景帝心頭驀然升起一股不安,卻是沉聲吩咐着南鴻燁!
“是,父皇!”此時的南鴻燁亦是雙目狐疑的在楚飛揚的身上打轉,半餉才站起身,快步朝着緊閉的殿門走去!
“到底出了何事?竟這般莽撞,若是衝撞了父皇,你有幾顆腦袋?”殿門被打開,南鴻燁怒瞪着氣喘吁吁的太監呵斥道!
那太監卻是哭喪着臉,還沒開口便先朝着南鴻燁跪了下來“太子殿下,出大事了!那西楚的虎威將軍竟是帶兵圍住了皇宮!”
說着,那太監看到鳳景帝正端坐在殿內,立即跪着爬到鳳景帝的面前,大聲哭着“皇上…皇上…”
“慌什麼!”卻不想,鳳景帝竟突然大喝,嚇得那太監身子猛然一抖,面上立即浮現恐懼,不再敢開口,只能抖着身子跪在鳳景帝的面前!
“沒看到楚王在此?大驚小怪成何體統!”話雖如此,可鳳景帝的臉色明顯比方纔暗沉了許多,眼底漸漸浮現陰狠之色,一手指着那太監便厲聲問道“攝政王呢?他在幹什麼?”
“攝…攝政王正想方設法從宮外調兵,咱們宮中的兵力,還不足……”正要說出實情,那太監卻被鳳景帝陰鷙的眸子一瞪,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閉上嘴巴低下頭,不敢再胡亂開口!
“滾出去,若是引起宮中的動亂,朕要了你的狗命!”不再看那太監,鳳景帝扶着桌沿站起身,冷笑着看向楚飛揚,陰狠道“楚王好手段,竟早已做好了準備,等着逼我們就範!”
楚飛揚卻是穩坐其位,揚眉接下鳳景帝的陰狠,既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只是淡雅開口“若不威懾南尋,只怕各位均認爲本王是好欺負的!”
說着,楚飛揚便從衣袖之中掏出早已擬好的詔書放到鳳景帝的面前,緩緩開口“皇上若是聽從本王的安排,本王自然是好說話的!但若是執意如此,那就不能怪本王了!若非攝政王不忍百姓受苦,本王亦不會拖這麼久!一切全看皇上的決定!”
語畢,便見楚飛揚站起身,臉上笑意盡消,雙目含霜的走向殿門……
“若朕真把楚培通敵賣國一事抖出去,楚王也不在意?”看着桌上那攤開的詔書上赫然在目的‘附屬國’三字,鳳景帝心痛如刀絞,趁着楚飛揚還未踏出議政殿快速的開口!
“本王能夠如此做,便不怕被任何人所牽連!皇上,您認爲被滅國與成爲附屬國,哪一個更適合現在的南尋?”背對着鳳景帝說出這句話後,楚飛揚便大步跨出議政殿,朝着宮門而去……
而此時鳳景帝的面色比之以往卻是更加的慘白,楚飛揚離去的那句話,則是明明白白的威脅!若是自己不同意詔書上的內容,那等待南尋的便是滅國!屆時南尋被滅,哪還有人能夠指證楚培的罪行?
“父皇……”南鴻燁則是緊張的看着鳳景帝執起桌上的詔書,焦急的出聲!
“來人…傳御醫…傳御醫……”還不等南鴻燁開口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鳳景帝竟是緊緊的揪着那道詔書暈了過去……
殿外守着的宮人們聽到太子的呼喊聲,頓時手忙腳亂的跑了進來,只是衆人一看鳳景帝此事已是面色鐵青、雙脣發白,心頭大駭,紛紛爭相往外跑前去請御醫……
而此時正在調兵遣將的南奕君在接到鳳景帝暈倒的消息後,亦是心頭一顫!
這般緊要的關頭,玉乾帝可萬萬不能出事,否則西楚只怕會扶持一個傀儡皇帝,屆時這南尋的天下可盡數是西楚的了!
“都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後宮伺候皇上!”見宮人們均是低頭守在自己的面前,南奕君心頭窩火,猛地大吼,嚇跑了所有宮人!
“王爺,您說這可如何是好?”誰會想到呂鑫竟會趁着早朝至極帶兵圍困南尋皇宮!
如今南尋的皇室、貴族均被困死在皇宮中,若是呂鑫攻進皇宮肆意掠殺,只怕這南尋的中流砥柱均會被滅口,到時候,南尋便成了任人宰割之地了!
“當初就不應該把楚王等人放進來!咱們這是引狼入室啊!”否則憑着通商口的天然屏障,西楚也無法對南尋下手!
可如今,楚王與呂鑫均在南尋,又距離皇宮這般近,對於他們而言,皇宮就是他們口中的肉,想什麼時候吞下,便什麼時候吞下!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人家已經打到咱們的宮門口了,抱怨有何用?”聽完前兩名同僚的抱怨,另一名大臣則是沉聲說道,只是,他緊皺的眉亦是告訴旁人,他的心中一時間也想不出解決的法子!
“即便他們不攻進來,只消守住各處的宮門口半個月,只怕這宮中也會餓死不少人!”此時,南奕君卻是咬牙切齒的開口!
楚飛揚這是在逼他啊,在楚飛揚的心中,亦是不願動武,因此便用這樣的法子!
奈何自己手中的軍隊最快也要三日後才能趕回來!
三日?
呵呵,三日的時間,足夠楚飛揚拿下整個南尋了!
“來人,傳本王的令下去!沒有本王的手諭,任何人不得打開宮門,不得放入放出任何人!違令者斬!”解下腰間佩戴的令牌,南奕君則是交給走上前的侍衛,冷聲命令!
“是,王爺!”那侍衛雙手捧過令牌,隨即便手持長劍走出大殿!
而南奕君卻是留下一班心急如焚的大臣徑自領着侍衛走向後宮!
一路上,宮人們面色肅穆害怕,只怕均是聽到了呂鑫圍宮的消息,只是此時出去唯有死路一條,這才阻斷了他們逃離皇宮的念頭!
看着凌亂的宮中,南奕君神色越發的凝重,只是雙腳還未踏進宮殿,便聽見裡面南鴻燁暴躁的大吼聲……
楚飛揚領着習凜踏出皇宮,便見呂鑫身着戰袍騎於馬背,滿面肅殺之氣,手中長劍已是出鞘,只等時機!
而他的身後,則是整整齊齊的站着上萬的將士,紛紛神色肅穆,眼含殺氣,沖天的氣勢已是壓過了面前莊嚴的皇宮!
而剩餘的兩萬士兵則早已聽從囑咐包圍了南尋皇宮,只怕這宮中的人是插翅也難飛了!
“辛苦呂將軍了!”接過習凜手上的雨傘,楚飛揚平靜的開口!
磅礴的雨聲中,楚飛揚的聲音卻是清楚的傳入所有人的耳中,卻讓呂鑫本被殺意籠罩的眼眸頓時清醒,心知這是楚飛揚在告誡他不可亂殺無辜,雙目立即看向楚飛揚,沉聲道“這是下官的職責所在!”
聞言,楚飛揚卻是輕點下頭,隨即登上馬車,吩咐習凜駕車返回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