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嵐的話如平地一聲驚雷,大殿上頓時炸開了鍋最新章節。
衆臣紛紛看着大殿中或站着或跪着的楚家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衆人皆知辰王與楚王之間有心結,因此辰王才百般的爲難楚王,或許方纔辰王所說的話是爲了抹黑楚飛揚而憑空捏造的。
可是張嵐與楚家素來無怨無仇,若非當真看到了什麼,張嵐豈會在皇上與衆臣面前提起此事?
只怕這楚家當真是藏有貓膩,否則豈會一茬接一茬的出事?
楚輕揚聽到張嵐的話,原本暗藏喜悅的心情頓時緊張了起來,急忙擡起頭來,含着怒意的目光瞬間瞪向揭露此事的張嵐,恨不能將張嵐吃掉。
只是,那雙含怒的眼眸深處,卻又藏着極大的緊張與擔憂,一隻手已是下意識地護在自己的胸前,不想讓衆人搜出身上藏着的金牌。
爲了掩飾心中的心虛,楚輕揚梗着脖子滿面漲紅地對張嵐嚷嚷道:“你少含血噴人。難道別人將自己的心愛之物放入懷中也是心存不軌嗎?西楚哪一條典法規定百姓不能將東西放入懷中收好?更何況,我根本就沒有偷藏什麼東西,張統領何以對我們這般咄咄逼人,難到你覺得我們還不夠倒黴?我孃親如今屍骨未寒,我們卻被你帶到大殿受審,是不是欺人太甚?”
楚輕揚雖嫉恨楚飛揚的一切,但在楚培這些年的悉心教導下卻也是飽讀詩書,對於反駁一事卻也是得心應手。除去方纔的緊張與擔憂外,楚輕揚此時的思路清晰,更是故意將衆人的視線與注意力轉移到謝氏的死上面,漸漸轉化着衆人對自己的敵視,讓所有人心中產生憐憫之心,從而慢慢偏幫自己。
“皇上,微臣有話要說。”這時,原本安靜立於大殿上的文攜走出隊列,抱拳彎腰對玉乾帝開口。
玉乾帝見是太子少師,臉上的肅穆漸漸緩和了一些,語氣稍見溫和了些許,“文少師有何要說的?”
文攜待玉乾帝問出口,這纔開口,“皇上,微臣倒是覺得楚王方纔的解釋可信。萬宰相身爲南尋的宰相,自然不滿南尋成爲西楚的附屬國,加上南藍之死的前因後果,的確極有可能讓萬宰相尋來西楚報仇。如今南尋鳳景帝已將朝中大事交由攝政王南奕君主持,萬宰相自然更沒有立足之地,只怕這也是他心懷有恨的導火線。而在方纔的打鬥中,楚夫人喪命更是說明對方是尋仇而來。若非楚王暗中保護,只怕死傷會更大。”
“本王知曉楚夫人對文家曾有救命之恩,因此在文少師的心中定會有所偏妥。只是文少師莫要忘記,個人的榮辱恩怨與朝廷大事相比,孰輕孰重?若楚家與萬宰相有所圖謀,文少師今日一言只怕是助紂爲虐吧!”這時,已診斷結束的辰王大步走回大殿,站回自己原先的位置,冷聲反駁着文攜的分析,字字犀利,氣得文攜面色發白,卻又無法接話。
畢竟,若楚家真有不軌之心,而自己今日卻在大殿上助楚家脫罪。將來若是出了事情,那文家則就是西楚的罪人了,只怕自己死後也沒有顏面面見爺爺。
“皇上,各位大人各持己見爭相不下,微臣認爲倒不如眼見爲實,當衆搜身,真相謊言自然是不攻自破。”張嵐再次開口請求。
“當時夜黑風高,張統領怎麼就看得這般清楚?更何況,楚輕揚如今已是朝廷重犯,出行前就連手中的包袱也會經由刑部衙役仔細地檢查,以防犯人身上攜帶凶器。而本王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今日下午時分,可是張統領帶着刑部的衙役前去楚王府的。難不成張統領連自己也信不過?”楚飛揚冷笑開口,狹長的眼眸中射出凌厲如刀片的光芒,夾雜着一股殺氣直直朝着張嵐射去。
張嵐見楚王竟公然袒護自家人,眉頭微微一皺,嚴肅的臉上浮現一抹不屑,隨即抱拳回稟玉乾帝,“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若皇上與各位大人不信,大可對楚輕揚搜身。”
“搜不到,張統領該如何解釋?張統領,有些事情不是你自以爲是認爲是那樣的。楚輕揚雖說是朝廷重犯,但他卻是楚家人,我楚家之人若非違反國法心甘情願接受懲罰,對於莫須有的事情是絕對不服的。張統領若是執意要搜身,那就從本王開始,畢竟本王身爲楚家人,在旁人看來,自然有包庇的嫌疑。若是搜到了,本王無話可說任憑皇上處置,若是搜不到,張統領打算如何向楚家交代這件事情?”楚飛揚緩緩上前一步,走到張嵐的身邊,同樣抱拳對玉乾帝開口,只見他眼底神色堅定不帶半絲猶豫心虛,一身凜然正氣讓所有人欽佩不已,衆人心中對於張嵐的說辭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
“王爺何出此言?微臣只是注意到楚輕揚詭異的動作,心存疑慮纔要求搜身,王爺又何必百般阻難?難不成這件事情,王爺也參與其中?”張嵐見楚飛揚竟說出這種負氣的話來,心頭一陣惱怒冷笑,心中則是更加認定楚家滿門均是存在問題。
聞言,楚飛揚竟是淺笑出聲,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冷沉的聲音說明他此時的心情,“張統領這麼懷疑,可就有些偏心了!當時辰王可也在場,張統領怎麼不懷疑本王與辰王一同與萬宰相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怎麼就盯着我楚家不放?難不成就因爲本王家人此時是朝中重犯便只懷疑楚家?辰王,您說是吧?莫非您與張統領是商量好的?”
一番話,楚飛揚竟已是扭轉了形勢,將張嵐與江沐辰共同推上了風口浪尖。
“王爺,說話要有憑有據,您豈能信口胡說?”論起口舌,張嵐豈會是楚飛揚的對手?只是聽到這裡,張嵐便心中大怒,直要與楚飛揚再行辯論。
只是,這樣明顯是挑撥離間的話落在多疑的玉乾帝耳中,便如一顆種子在玉乾帝的心中生了根,發了芽。
玉乾帝雙目微微眯起,眼中射出冷靜卻含帶冷冽的目光,不斷的在江沐辰與張嵐的身上打轉,似乎在思考楚飛揚的話。
張嵐更是知曉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道理,皇上雖信賴禁衛軍,但說到底,在這個世上,皇上只信任他自己。若是因爲楚王的話而讓皇上對自己起了疑心甚至是殺心,那自己可就太冤了。
江沐辰的臉上卻是冰冷一片,對於楚飛揚的栽贓陷害沒有半點動容,只是周身縈繞的氣息卻越發的冷寒,冷目一掃張嵐焦急的模樣,江沐辰冷笑道:“楚王好口才,竟能夠顛倒是非。本王趕去時,王爺已經將萬宰相擊斃,王爺當然大可隨意編排。若是心中無鬼,楚王何必幾次三番拒絕讓禁衛軍搜楚輕揚的身?還是說,楚王做賊心虛,不敢讓皇上知曉你楚家到底在密謀何事?”
“好了,吵夠了沒有?”這時,玉乾帝冷聲開口,肅穆之聲瞬間響徹大殿,各種議論聲頓時消失無蹤,衆人重新站好,躬身立於大殿,不敢再開口。
見所有人均是閉上了口,玉乾帝目光落在楚飛揚的身上,沉聲開口,“楚王,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楚家是清白的,又何必擔心被人搜身?”
此言一出,所有大臣心中頓時一緊,皇上此話的意思,難不成當真連楚王的身也是要搜?這豈不是當衆打楚王一耳光?而辰王只怕是最終得利之人。
“皇上,楚王只是趕去救出自己的父親與弟妹,微臣認爲……”不等玉乾帝再次開口,曲凌傲與曲長卿同時站出列,異口同聲地開口。
“再有人敢開口求情,朕就當成同黨待之,屆時全部搜身。”卻不想,此次玉乾帝的態度卻極其的堅定,絲毫不爲所動。
曲凌傲與曲長卿頓時互看一眼,只見曲長卿對自己的父親打了個眼色,徑自走上前,朗聲道:“皇上,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即便是被搜身也是堂堂正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微臣卻要說句公道話,百善孝爲先,楚王擔心自己的父親是人之常情。爲何會讓人懷疑楚家對皇上的忠心?還請皇上明察,莫要錯怪了楚王!”
“好好好,曲長卿,你可真是長本事了,連朕的話也能罔顧!既然你自個求着搜身,那朕便成全你!來人,先將曲長卿帶下去,給朕好好地檢查!”玉乾帝見曲長卿竟執意爲楚飛揚出頭,心頭怒火更甚,一手猛地拍向桌面,扯着嗓子對門外的禁衛軍吼道。
“楚王,請吧!”江沐辰見楚王一黨今日當衆得罪了玉乾帝,心情一時大好,冷笑着對楚飛揚開口。
“皇上!”而楚飛揚卻是徑自對玉乾帝開口,“既然今日之事蹊蹺,不如將當時出現在樹林中的所有人盡數檢查一遍,這樣不但讓所有人明白皇上公正之心,也更能讓大家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