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顧易陽真摯的詢問目光,白水心緩緩的點了點頭,回憶着這兩天的身體狀況,她回答:“是不怎麼好,這兩天腹部時常會感到痛……”話才說了一句,白水心驀地想到什麼,她在撞到樹之前也曾經腹痛過,隨即表情變得緊張起來。她用不安的目光看着顧易陽,焦急的問道:“是不是孩子?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差點?”
白水心不安的表情令顧易陽擔憂起來,他連忙開口安慰她道:“不,我們還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或許你只是一般的腹痛。”爲了不讓她擔心,顧易陽沒有再把醫生的那些話告訴她。看着她仍舊緊皺的五官,他柔和下自己的嗓音,叮囑道:“你先別想太多,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記得要多休息。”
看着顧易陽揚起的溫暖笑容,白水心心口的石頭這才緩緩落了下來,“嗯。”她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不免有些擔心。經過這一次,她是真的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了。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正當顧易陽問及白水心與歐紀斯之間的恩怨之時,突然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以爲是照顧自己的看護來了,白水心並沒有多去在意,直到那一抹頎長的身影站在顧易陽的身上,她才下意識的將視線往上移了一下,然而當看清那一抹身影之後,面色驟然一變。
什麼都不知道的顧易陽見白水心突然停了下來,不解的詢問:“怎麼了?”目光接觸到她明顯不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下意識的往身後望去,當看到那一張冰冷得染着厚厚冰霜的俊臉之後,他的眼眸頓時一沉。
“歐紀斯,你來做什麼!”顧易陽刷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泛着冷厲的目光毫不遲疑的射向他,眼底是對他濃濃的恨意。雖然導致白水心差點流產的原因並非來自他,但仍舊不能忽視他將她推倒了。
相較於顧易陽過於激烈的反應,白水心的反應要來得平淡許多。
一雙原本狡黠清澈的眼眸在歐紀斯的到來之後變得暗沉無光,目光輕輕打量着他的臉,與她昏倒前所見得一模一樣,嘴角的血液已經凝固了,臉上青腫的痕跡在明亮的燈光之下更加的明顯,表情一貫的陰冷還有一些的複雜,並不是發怒前的徵兆,讓人猜透不出他此刻的思緒。
白水心抿了抿乾澀的脣,一句淡淡的話語自她脣角溢出:“讓我和他談談吧。”
白水心的話出乎顧易陽的意料。他一個轉身望向白水心,當看到她毫無波瀾的表情之後,猶豫着開口問道:“你確定?”要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萬一再出了什麼事怎麼辦?顧易陽實在不放心。
白水心看着遲遲沒有反應的顧易陽,從他左右晃動不安的目光之中她讀出了他的擔憂。嘴角的弧度彎彎的上揚,她扯出一抹淺淡的笑容回以他安心。
“嗯。沒關係,你先出去吧。”
視線移向猶如雕塑一般佇立在顧易陽身後的歐紀斯,目光陡然一沉。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該面對的也遲早要面對的。
雖然她這麼說着,但顧易陽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先出去,有什麼事情你叫我。”他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本來他就這麼打算了,然而卻聽到白水心又說道:“不用了,你快回去吧,我想蕊蕊應該還在等着你呢。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我。”這事她跟歐紀斯之間的事情,還是由他們兩個人解決的好。
見她執意的模樣,顧易陽即使有萬般個不想讓兩人獨處一室也沒有辦法了。“那好吧。”他終於妥協了,用擔憂的目光看着白水心,說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就打我電話。”
“好。”
兩人道別完之後,顧易陽便轉身離開。
在路過歐紀斯身旁的時候,顧易陽頓了一下腳步,一個凌厲的目光向他投射過去,他開口用輕到只有兩人聽見的音調,冷冷的朝他撂下一句狠話。“如果你再敢對她做什麼,我絕對不會像剛纔那樣作罷。”這算是威脅也算是宣戰。
倘若在今天之前,倨傲如王的歐紀斯定會冷着諷刺回去,然而這一秒他對於顧易陽的威脅卻沒有一丁點的反應,甚至就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視線固定在白水心的身上,一瞬不瞬。
顧易陽見他沒什麼反應,於是也就這麼離開了。
隨着顧易陽的離開,病房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轉變了,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差,而是更加的陰沉了,就猶如窗外狂風暴雨夾雜打在牀上的猛勢。
兩人只是定定的相視互望,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頭一次,從兩人認識到現在,頭一次沒有任何一方憤怒,如此心平氣和的共處一室。
然而隨着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白水心開始不安起來,視線也不受大腦控制的亂動,表情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她搞不懂,她真的搞不懂。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爲什麼不開口指責她?他不是又可以藉此發怒了嗎?這樣什麼都不說就這麼沉默看着她的他比往日裡那個對她萬般羞辱的他來得更加的恐怖,讓她害怕,就怕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白水心就這樣在對他的猜忌之中等待,不知過了多久,歐紀斯終於有了反應,向她走了過來。
白水心抓準了時機,在歐紀斯開口之前迅速的說道:“沒錯,我是騙了你,至於騙你的原因,我想你比任何都更清楚,所以你還是省了質問吧,直接說你想要什麼。”她一鼓作氣將心中的話說出了口,速度快得程度完全不喘一口氣,像是就怕他會打斷她的話一般,亦或是自己沒有辦法再鼓起勇氣。
對與白水心的話,歐紀斯稍愣一下。一雙如墨一般漆黑的星眸之中不見一絲的光澤,沉黯得就像是幽深的谷底,讓人望不進去。
沒有過多的反應,俊朗有型的臉龐上沒有一絲多餘的神色,他直接在白水心的面前坐下,然後在白水心錯愕的目光之下朝她伸出手。
見他突然而來向她伸過來的手,白水心本能的往另外一邊倒去,然而還來不及閃躲,他卻突然掀開了她身上的被子。
“你……”因爲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白水心的動作僵在了那裡。她困惑不解的看向他,想從他的表情中弄懂他的意圖,然而可惜的是從他的眼中她讀不出任何一點的訊息。
白水心還來不及反應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歐紀斯又將手伸向她的腹部,白水心的瞳孔一陣放大,以爲他要做什麼,沒想到他竟然撩起了她寬鬆的病服。
“呵”當看到白水心暴露出的渾圓腹部,一聲弄不清意思的輕笑自歐紀斯的脣角溢出,原本陰暗的眸中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原來是真的!她真的懷孕了!
在來的路上,他曾不止一次的希望這只是顧易陽爲了讓他鬆手故意撒的謊言,但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白水心高高隆起的腹部佈滿了紫紅的妊娠紋,以及長久在繃帶的束縛下蹭出的道道紅痕,在雪白的肌膚下襯得有些可怖。大大的肚子與她略微豐腴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相比之下,骨架纖瘦得讓人擔心會倒下去。
雖然那一次感覺到她隆起的腹部,但在熊熊燃燒的慾望下,他選擇忽略了。
這段時間來,她究竟是怎麼撐住的。
歐紀斯想到,不禁下意識的開口問道:“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