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答,秦晴才掛了電話。她一掛電話,就感受到來自劉麗娜的憤怒目光。
“麗娜姐,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也只是試一下而已,基金會每年都會有不少名額,如果真的申請不上,我也沒辦法。”秦晴說得無辜。
劉麗娜狠狠瞪她道:“你少來!那個基金會你待了一年多,你去申請怎麼可能申請不下來!秦晴,你讓我怎麼說你好,你沒看到他那個樣子嗎?你讓他多活幾年,到時候他恩將仇報看你怎麼辦!”
秦晴歪着腦袋道:“到時候我就知道怎麼辦了。”
劉麗娜最終氣憤不過,將秦晴趕出自己的辦公室。秦晴看着緊閉的大門,十分無語,她要不要提醒一下麗娜姐,她可是這裡的主任呢。
秦晴想了想,決定還是算了。
她回到辦公室,將林躍的病例資料轉給樑喬升,讓他將病例補充清楚,然後再將林躍和他妻子的資料發給基金會。秦晴通過樑喬升才知道,林躍的妻子因爲身體的緣故,孕症厲害,還隨時可能流產,從懷孕三個月開始就一直住院不敢下牀。
考慮到這個情況,秦晴在申請的時候又多打了幾個電話,確保申請能夠順利下來。
等事情都辦好了,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候。秦晴連忙給張勇打了電話,然後約好一起在警局碰面。關於馮秋紅,她還必須問清楚一件事。
即使已經到了正常下班點,警察局依舊是人來人往忙碌得很。秦晴到沒多久,張勇也到了。兩人一起去找剛纔抓人的張警官。
秦晴畢業之初工作的地方是這個警察局,後來因爲表現好才調去的刑偵大隊。雖然她和張警官也有一定的交情,但是不如張勇和這個張警官張兆強的關係好。畢竟他們同屬於一個體系,互相之間比較經常會有交集。
張勇明白秦晴不想聲張,所以找人的時候直接找的是張兆強。以後他升任公安部做事,和張兆強會有交集,張兆強不會不賣他這個面子。
“你要找的人在裡頭。”張兆強指着一間審訊室道:“來的時候還鬧,不過現在快五個小時了,估計是沒力氣消停了。你們慢慢聊,有事找我。”
秦晴道了謝,才和張勇進去。
十五平方米左右的小屋子裡,馮秋紅縮在牆角,腦袋靠在牆上,已經累得昏昏欲睡。馮秋紅一直濃妝的臉上,因爲妝花了,臉看起來一塊一塊,露出原本有的老態。
“勇哥,你在門口等我吧。”
張勇點點頭,看這女人的樣子應該也做不出什麼事情來。
秦晴等着門關上,才走近馮秋紅。看着她蜷縮在角落的樣子,秦晴更覺得自己以往的隱忍笨得自己都覺得可恨。她從來不認爲暴力可以解決問題,可是今天她才意識到,以暴制暴,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馮秋紅和秦姝秦泰干擾的只是她的生活,她不會這麼氣憤,氣憤到不惜動用關係動手教訓。他們最不該的,就是破壞了她和賀以翔的家。那是她的底線,在看到她和賀以翔的家被破壞的那一刻,她一點都不打算再忍。甚至不去想以後,她只想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秦晴或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她的骨子裡,藏着一絲血性。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用理智來解決,但如果凡事都用理智,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會是冷漠。所以除了對親近的人外,秦晴多數時候給人的感覺是冷漠。
“醒醒。”
馮秋紅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的秦晴的聲音,她猛地睜開眼,在看到的確是秦晴後,她雙眸瞪得滾圓。
“你、你想怎麼樣!”馮秋紅一咕嚕爬起來,指着秦晴。
秦晴冷嘲地看着她,“馮女士,這裡是警局,不是你家,麻煩你看清楚再鬧。”
馮秋紅愣了一下,隨機像被什麼東西打蔫一樣,但是又硬撐着架子,不過眸中早已沒有了兇色。普通老百姓被關進警局,再蠻橫的人被關了幾個小時之後,都會軟下來。這是人的天性反應,幾乎不會有例外。在浩然正氣和權勢面前,能夠撐住而毫不生畏懼的,古往今來屈指可數。
“秦晴,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們?!”馮秋紅看着秦晴,滿眼都是責備和悲痛,“我們可是你的家人,是你這世上最親的人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們。”說完,馮秋紅一臉要哭的樣子,讓人感覺她真的是被秦晴的行爲傷透了心。
“家人?”秦晴覺得好笑,她坐在審訊的椅子上,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你們算什麼家人?如果你們也算家人的話,那一定是最好笑的笑話。”
從她懂事開始,就是做不完的家務,聽不完的咒罵。這些她都可以忍,最可惡的是,這些所謂的家人在她考上初中後,以家裡需要有人打掃爲由,要她輟學。
在她保證會把秦姝和秦泰照顧好,把家務都做好後,馮秋紅纔剛過她。可是沒多久,又說她讀書花錢,再次讓她輟學。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晚上出門打工,用賺來的錢讓馮秋紅讓步。
當時她未滿十八週歲,離開了馮秋紅就無法上學。她一直忍着,直到初中要畢業。臨近畢業的時候,這些所謂的家人又千方百計阻止她參加高考。
當時是她人生最難熬的日子,做不完的事情,聽不完的咒罵,晚上高強度的工作,隨時可能無法參加高考,這些種種加起來,終於將她逼到了絕境。那段時間,她的精神已經處於崩潰邊緣。她自認是自制力和忍耐力極強的人,可是爲了麻痹痛苦,她沾染了毒品。
毒品的介入,將她從崩潰邊緣拉回來,但也只是那一刻。清醒之後,她深刻體驗到了吸毒的副作用。如果不是後來蘇家和高嵐的出現,她幾乎就此廢掉一蹶不振。
在報考大學之前,因爲高嵐的緣故,又加上蘇敏儀的建議,她報考了法醫學。在攻讀法醫學的時候,因爲對人體骨骼的興趣,她選修了相應的學科。這纔有了之後,對自己身世的發現。
在知道馮秋紅三口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那一刻,她第一感覺是可笑。老天就像是在戲弄她一樣,跟她開了一個殘忍無情的玩笑。
“秦晴,你說的什麼話!”馮秋紅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秦晴,板着臉,就像當年的樣子道:“我是你媽!秦姝是你姐,秦泰是你弟弟!你就算不管我這個媽,難道你連你弟弟都不管了嗎?”
“閉嘴!”秦晴冷冷看着馮秋紅,“不要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是有,就憑你們的做法,我也不會承認你們!”
馮秋紅聽着秦晴所說,怔住,愣愣道:“你、你說什麼?”
秦晴冷笑道:“我說什麼你心裡清楚。馮秋紅,你很清楚我們的關係。以前我還會想不通你爲什麼會那麼對我,現在,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很清楚了。我們根本什麼關係都沒有!所以別再在我面前說那些噁心的話,因爲你這麼說,只會加深我報復你們的欲/望!”
馮秋紅這一刻才真的確信,秦晴是真的知道什麼了。
“你、你已經見過他們了是不是?”馮秋紅睜大眼睛,下一刻恐慌道:“秦晴,你不能怪我,是他們,是他們要我不能說的!他們說了,如果讓人知道有你這個私生女存在,就會對我不客氣。杜小姐,你放過我吧,是我糊塗,是我不對!”
杜小姐?!
秦晴一把拉住馮秋紅的說,冷聲道:“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馮秋紅連忙道:“秦晴,你不能怪我,是他們……”
“不是這句,是最後那一句!”
馮秋紅想了想,正要說,突然停下,也不敢看秦晴道:“我、我什麼都沒說。”
秦晴一把將馮秋紅拉起,雙眸冰冷,透着冷怒道:“你剛纔說什麼杜小姐?”
馮秋紅看着秦晴這個樣子,如何還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馮秋紅心裡後悔極了,本來她還可以用這個事情要挾秦晴的,這下子自己說出來了,還怎麼要挾得了她。
馮秋紅心裡簡直是恨得牙癢癢的,當初她就不該收留這個賤丫頭。
“秦晴,把話說開了。你的確不是我女兒,但是呢,我知道你要找的親生父母在哪,”馮秋紅看着秦晴,心中不斷冒着酸。大官女兒就是不一樣,連這樣都知道要到親人好攀龍附鳳,歸根結底還是命好。“不過你也知道,我告訴你是要冒着風險的,所以,多多少少,你也要意思意思。”
秦晴看着她故態復萌的樣子,眸色越發的冷。
“你覺得我要怎麼個意思法,你才能滿意?”
馮秋紅看着她,道:“我要求也不多,我要一套房子,還有每個月基本的生活費就行。秦泰和秦姝的工作我也不用你找了,怎麼樣,這樣對你不錯吧。”
“呵,真是不錯。”
“知道老孃不錯,你個賤……你還不知道報答我們。房子我們也不要多,就我們住的那套好了。我看那套還行,交通挺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