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翔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秦晴皺眉道：“如果現在跟他聯繫的話，我怕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馮芊芊搖頭，笑着看秦晴道：“賀以翔的爲人我雖然不清楚，但是他對你，我卻有些瞭解。”
“嗯？”秦晴不解。
馮芊芊看了眼窗外道：“你這麼大半夜出來，他一定不放心。門口又都是他的人，所以我敢篤行，不用半小時，他就會出現在外面。”
這從小長到大的一個院裡的孩子，就是有這方面的優勢。
彼此雖然不說是知己知彼，但是對於核心，卻都是有把握的。而這，也是他們成長後，互相爭鬥最殘酷的地方。
秦晴看了眼窗外，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賀以翔的電話。
電話一能接通，秦晴就有五分相信馮芊芊的話了，她遲疑道：“你在哪？”
賀以翔看了眼樓上道：“染家樓下。”
秦晴意外了一下。
不止是馮芊芊知道賀以翔的做法，連賀以翔都能猜到她的電話目的。
這一圈的人如果互爲敵人，要分出勝負真的要挺辛苦的。
五分鐘後，賀以翔上了樓。
染小云自從工作之後，就自己搬出來了，所以秦晴和她見面比以前方便很多。加上她的聽話配合，又結婚了，染小雯也不再把她看管得死死的，很多事情都隨着染小云自己來。這樣一來，染小云意外得到了以前一直得不到的自由。
馮芊芊看到賀以翔的時候，口中想要打招呼的話動了動，始終沒有說什麼。
賀以翔卻是看着她道：“這麼多年不見，見面了，一句話都不肯說了嗎？”
賀以翔答應過樑喬生，會照顧馮芊芊。
馮芊芊勉強笑了笑道：“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賀以翔道：“當年在大院裡有名的馮家大小姐，不該是今天這個樣子。如果樑喬生看見了，會對你很失望。”
賀以翔的話，刺痛了馮芊芊，“我們的事情，不用你管！”
“樑喬生在的時候我管不着，現在他不在了，我就得管。”賀以翔道。
馮芊芊嘲諷道：“你算什麼人，你姓賀，我姓馮，就算是管，也輪不到你管！”說這話的時候，馮芊芊有點激動，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
秦晴和染小云互相看了一眼。
彼此都想不到，這兩人見面，火藥味就這麼濃。
而且，以翔這傢伙，一向說話都還挺有分寸的，今天說話，好像都很重。
賀以翔看了眼馮芊芊的傷口道：“看來又犯了不少低級錯誤。馮老就是這樣教你的？雖然你們斷絕了父女關係，但是臉面還是要爭的。”
“你少提我爸！”
秦晴看馮芊芊激動，看了眼賀以翔，示意他說話稍微收點。
賀以翔卻像是沒有收到秦晴的暗示似的，他嘴角微揚，冷嘲道：“別人不知道你馮家的狀況，難道你這個馮家大小姐還不知道嗎？馮家後繼無人，馮老之前做的事情又沒有多地道，等着他栽的人沒有百也有十，你再繼續這麼下去，我看不用等馮老退，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人拉下來了。”
“閉嘴！”
“以翔！”
賀以翔眸色微冷，如果不是秦晴在一旁的話，對於馮芊芊，他的態度會更惡劣。
生在世家，就要有世家的覺悟。
既然不肯成爲犧牲品，那就做出點成績來，讓所有人都閉嘴就好了。
可惜，馮芊芊偏偏挑了一條對己對人都沒有好處的路來走，這馮家雖然說是和馮芊芊斷絕了關係，但是暗裡地，如果不是馮家默許，馮芊芊哪裡都進不去。這點事情都看不明白，馮芊芊以後還有的是虧吃。
秦晴扶起馮芊芊道：“芊芊，你太累了，來，先休息一下。”
馮芊芊坐在牀上，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滾。
賀以翔卻是道：“有什麼話就說，沒有的話，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裡耗。”
馮芊芊咬了咬脣瓣，幾乎要咬出血。她知道，自己任性，知道自己惹了很多事。可是她已經儘量讓自己少出錯了，可是……
她也曾經想過回馮家，但是她沒有臉回去。
當初馮家大小姐拒嫁段家二少的事情鬧得京城沸沸揚揚，段家依靠的又是頂頭那位，馮老爲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當場就說要和馮芊芊斷絕關係。就此，馮芊芊和馮家就斷了聯繫。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家裡認錯。
她真的已經盡力了……
“以翔，你告訴我，是不是，馮家出了什麼事？”馮芊芊擡頭，看着賀以翔，眼眶通紅，“是不是馮家出了什麼事，所以你才這麼說的？！”
賀以翔看她的樣子，眉頭微皺。
“你這是什麼樣子！”
馮芊芊連忙擦了眼淚，將頭髮整理好，道：“你告訴我，馮家現在的處境。”
賀以翔緩緩道：“馮老在這次的審查中沒有通過，具體原因還不清楚。不過根據聽到的消息，是有人眼紅馮老的位置，想要頂替。只是想要位置而已，對馮老來說，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馮家呢？”
“你馮家的狀況比我清楚。”
馮芊芊掩面痛哭。
馮家輸在了子嗣上，本來還有機會，可是她不肯，她不肯認命。
幾個叔伯，互斗的鬥，站錯隊的站錯隊，真正能依仗的，只有馮芊芊家族這一脈。可是，如果連馮老都出事的話，那馮家就這麼的沒有人能勾起來了。依這幫衙門內子弟的手段，一定會連根拔起。
馮芊芊看着賀以翔道：“你們會給馮家生路嗎？”
賀以翔看着她，沒有說話。
私下交情是一回事，鬥爭是另一回事。誰也別有所奢望，除非，歸順。
而就算是歸順，那也要有實力纔會有人肯接收。
就像文家。
文家和馮家的情況最爲接近，而是好在文淵看得夠遠，早有部署，文清也沒有惹出什麼事來，所以文家基本上還是完整的。沒被解體之前，就還有救。如果像馮家如今這樣，就靠馮老一個人撐着的，那基本上會被放棄。
馮芊芊擦乾眼淚，自嘲地笑了笑道：“賀以翔，如果當初我聽從安排，今天的馮家是不是又會是另一個光景？”
段家如今是頂頭那位的紅人，今時已經大大遠勝往日。
賀以翔道：“這種假設沒有意義。”
馮芊芊笑了笑道：“我知道。只是，賀以翔，你不覺得我們很悲哀嗎？家族的成敗就可以決定個人的成敗，我們根本沒有選擇。馮家今天發生的一切，未來，也有可能會發生在賀家身上。”
馮家也曾經如日中天過，可是現在，還不是要被迫退出舞臺。
賀以翔看着她道：“這些問題我不會去考慮。不過我能肯定的是，賀家絕對不會步你馮家的後塵。”
馮芊芊笑着搖頭，“可惜我們不能就這件事打賭，不然我一定和你賭一把。”也好，馮家徹底退下來之後，就可以當一個普通家庭，以後就不用那麼累了。
賀以翔沒在這個問題上，和她多糾纏，而是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馮芊芊恢復冷靜，眸中閃過一抹陰戾道：“我要和你合作，扳倒杜熙春！”
扳倒杜熙春，如果真那麼容易的話，這七年早就下來了。
賀以翔道：“你想怎麼扳倒？”
馮芊芊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如果我能拿到杜熙春叛國的證據呢？”
“說下去。”
馮芊芊道：“杜熙春通過赤練組織的關係打電話給我，這一點，就說明他有問題。雖然這個不能作爲證據，但是至少可以確定我們的方向。後來，他給我聽了一份錄音，那是樑喬生留下的。樑喬生死前一直都和秦德明在一起，他又怎麼能拿到錄音呢？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和赤練組織勾結。如果能夠拿到這份錄音，那我們就有了證據。”
賀以翔沒想到，杜熙春手裡居然還會留着樑喬生的錄音。
“你打算怎麼拿到？”
馮芊芊道：“杜熙春要和我見面，我可以藉機將東西拿過來。”
“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
賀以翔搖頭道：“不會那麼順利，就算真的有，僅憑你一個人也拿不到。”
馮芊芊道：“就算是不要這條命，我也一定要扳倒杜熙春！我怎麼拿，你不用管。你需要做的是，利用這份錄音，扳倒杜熙春。”
只有賀以翔她能信任，也只有他有能力做到。
賀以翔看着她道：“我不贊同你輕舉妄動。你的死，對於我來說，沒有意義。”
“我一定會拿到錄音！”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杜熙春不好對付，馮芊芊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賀以翔道：“你需要有人幫你。”
馮芊芊愣了一下，“你有人？”
賀以翔看向秦晴，秦晴愣了一下。
染小云頓時炸毛道：“賀以翔！你想讓秦晴去？！我不同意！”
賀以翔冷冷不悅地看了染小云一眼，染小云雖然害怕，但還是死死抓着秦晴。
秦晴笑着道：“小云，你誤會了，以翔不是讓我去，是說別人。”
賀以翔巴不得她跟杜家沒有關係，又怎麼會讓她去呢。
“哦哦，那就好。”染小云道：“那不是你，那還有誰？”
秦晴看着賀以翔道：“你是說，葉才滿？”
“嗯。”
秦晴道：“可是，他會配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