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的,我看向了沈芸。
沈芸不經意間的瞥了我一眼,嚇了一跳。
“吱嘎……”刺耳的剎車聲驚嚇到周圍人,引來不悅的目光。
我和沈芸身形向前傾去,又重重的回來。
沈芸滿臉的詫異的看着我,說道:“未未……你怎麼了?你知道你現在的臉又多嚇人!”
我透過車內鏡看到了我那張煞白的臉,和帶着恐懼的眼眸。
我俯下身體,用手支撐額頭,拂去臉上的冷汗,然後顫抖的說道:“芸芸,開車吧……我們回家再說。”
沈芸看着我的樣子,遲疑了一下,說道:“得罪顧遼,把你嚇成這樣?”
一聽到那個名字,我的汗毛又都豎了起來,一股子惡寒襲上心頭。
“別……別說了……芸芸。”我幾乎說不出一句成型的話語。
沈芸看着我,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發動車子,一路油門,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後,我蜷縮在飄窗上,進了一月份的天氣,飄窗上隱隱有些寒涼。
沈芸拿來一牀毛毯,蓋在我的身上,然後又給我泡了一杯熱咖啡,我將那溫熱的杯子握在手裡,才感覺到溫暖從手掌心傳送到身體裡。
沈芸坐在我旁邊,憂心的看着我說道:“突然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白,跟撞到鬼一樣。”
我一聽,那杯咖啡一動,撒到了我的手上,微燙。
我擡起頭,求助的看着沈芸,問道:“芸芸,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靈異事件?”
沈芸聽了我的話一愣,然後說道:“還有許多科學不能完全解釋的事情,唯物主義認識論告訴我們認識是不斷變化發展的,也許某一天科學會解開所有的未解之謎。”
沈芸回答的很官方,我看着她,然後幽幽的說道:“我和你說了……你不要害怕。”
沈芸笑了,說道:“我也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有什麼可怕的。”
我沒有去追問沈芸什麼時候再鬼門關走過,腦海裡只是不斷放大着、放大着顧遼那張臉。
我看着沈芸,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芸芸,我從去年的時候就總是做一個夢,夢的前半截很美好,後半截很嚇人。”
沈芸眉頭微蹙,看着我。
“夢裡朦朦朧朧,我看到有一個男人背對着我在畫畫,我走近他,看到那畫布上卻是我的笑臉,特別清晰,但就在我想要看看那個畫畫的男人的面容的時候,忽然前面飛馳來一輛車子,將我撞到……我甚至看到我的血液從身體裡流出來,好多血好多血……”我顫抖的說道。
我從來沒有同任何人講過這個夢,即使是當時還沒有分手的林望,因爲每次想起這個夢來時心內都充滿了矛盾和恐懼。
沈芸看着我,握着我冰涼的手,柔和的說道:“沒關係,沒關係,就只是一個夢而已……我有時也會做同一個夢。”
我忙搖着頭說道:“不是的……不是的……芸芸,你知道我一直覺得在哪裡見過顧遼的那張臉,今天你無意間提醒了我,我想起來了。”
“在哪裡?”沈芸喝了一口咖啡,急切的問道。
“在夢裡……他那張臉就是夢裡撞我的那輛車的駕駛員……”我聲音微顫的說道。
“啪……”沈芸手裡的咖啡杯掉在了地板上。
沈芸看着我停頓了好幾秒,然後看着我問道:“未未,你是不是記錯了……畢竟是做夢,不想現實那樣的清晰。”
我搖搖頭,說道:“不會,那個夢我做過好多次,每次都對那張臉有些印象,卻又不清晰,直到看到顧遼的那一瞬間,那種強烈的感覺就一直存在,你今天說做夢都會笑醒,我才忽然間想起來,他是那個在夢裡開車撞我的人……”
沈芸眉頭深深的看着我,然後站起身來,抽出紙巾,將撒在地上的咖啡收拾好。
我拉着她的手,也開始有些微冷。
“對不起,芸芸,是不是也嚇到你了?不過,你說這算不算是靈異事件?”
沈芸的恢復了平日的面容,笑着安慰我說道:“這算什麼靈異事件,也許就是湊巧呢,而且夢本來就不是真實的……是不是剛剛上班,工作多壓力大,放輕鬆些。”
我看着沈芸的笑容,莫名的心安了許多。
但心裡巨大的恐懼依舊縈繞着我,夢裡有人開車撞我……而這個人同現實中的一個人長得一模一樣,我覺得似乎……任誰都會害怕。
“別想了,越想越離譜的……本來你那個夢就不成立,還畫畫的男人,你認識會畫畫的男人麼?而且你不也好好的活着麼,什麼流的滿地血,說的怪嚇人的。”沈芸埋怨着我,然後又重新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擠着同我蓋着同一牀毛毯裡。
“可是你不覺得很詭異麼?先不說我總做一個夢,現在是夢裡撞我的人在現實中出現了……那個夢會不會變成了現實?”我緊緊的的摟着沈芸的胳膊問道。
沈芸很是無奈的翻着白眼看我,說道:“傻白甜,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我看是你的大腦皮層太活躍了,纔會老是做些奇怪的夢,我看這咖啡你也甭喝了……”
沈芸說着拿走了我的咖啡,我有些不服氣。
不過和沈芸說說話,我的確是安心了許多,沈芸至於我來講,像是依靠般,她說沒事,那便是沒事。
“真的麼?”我看着沈芸,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別老想着那個夢,就不會做了,就算做了能怎麼樣,又不會發生,不是還有宋子央,還有我麼?”沈芸看着我淡定的說着。
我看着她的樣子,又想起了宋子央,便笑了,說道:“說的也是……我有兩個小鬼都害怕的人在身邊,還害怕什麼……”
沈芸聽完後,笑了。
說道宋子央,我忽然想起來在某個和宋子央出差的時候,他好像說過,他曾學過畫畫,還一副陷入深深回憶的樣子。
我看着沈芸如有所思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今天她對待顧遼的態度,問道:“芸芸,你是不是認識顧遼?”
沈芸呼和的喝了一口咖啡,像是喝酒那般豪爽,然後說道:“你記得上次看電影后,你問我過是不是年輕時也愛上過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顧遼。”
我瞬間張大了嘴巴,雖然其實我在心裡也猜到了沈芸過去一定和顧遼有過什麼糾葛,但卻從沈芸嘴裡聽到她曾愛過顧遼這樣的話語,卻依舊讓人難以相信。
沈芸是誰,那可是鎮長的御姐女王,優秀的讓多少男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高傲的又讓多少男人都退避三舍,對男人,她從來都是俯視,平視都沒有……
沈芸看着我震驚的樣子,笑了,然後說道:“怎麼,不相信我也愛過一個男人?”
我木然的點點頭。
沈芸笑着繼續說道:“那年我十八歲,正是一個好年紀,別人家的女孩都在父母的呵護下忙着高考複習的時候,我卻在放學後跑去夜總會唱歌賺錢……”
說這話的時候,沈芸沒什麼表情,一直淡笑着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那樣子,然我心疼極了。
“就在那個晚上,我遇到了顧遼。那晚我唱完歌后,準備回到後臺,卻被一個流氓拉住,硬是要陪他過夜……我當時害怕極了,我覺得我這輩子就要毀在那一夜了,可是就在那個緊要的關頭,出現了一個男人,他將我護在身後,和那幾個流氓打了起來。”
我看着沈芸,她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裡,但面容卻是慢慢的幸福感,那是我從來沒有在她的臉上見到過得。
沈芸繼續說道:“他一個人打四個人,最後卻被人用匕首刺入了後腰,那羣流氓害怕事情鬧大,都跑了,只剩下我抱着那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顧遼,對麼?”我看着她問道。
沈芸點點頭,說:“對,是他。當時我嚇傻了,喊着救命,也沒有人管……最後我都不記得我是怎麼送他到醫院的,一守就是一整夜,直到他醒來。”
沈芸淡笑着回憶着。
“然後你們就相愛了?顧遼怎麼着也比你大七八歲……芸芸,你是早戀,還是戀上一個大叔。”我笑着追問道。
沈芸笑着說道:“我們相愛了一年,他對我特別好,然後在我以爲這輩子就會和他這樣美好下去的時候,他忽然就不見了,無聲無息,不聲不響。”
我驚訝,問道:“那個時候你沒有找過他麼?”
“找了,瘋了一樣的找,沒有結果。那個時候他告訴我他叫顧微晨,那個時候的他人如其名,就像是太陽將要卻未升起來的清晨一樣,含蓄而溫暖。”沈芸笑的有些悲傷的說道。
我也跟着一起悲傷起來。
“從那以後,我就發誓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男人,那個叫顧微晨的男人,是我沈芸唯一愛上的男人,也是最後一個。”沈芸收起笑容,面容有些生硬的說道。
“那顧遠……”我小聲說着。
沈芸看了看我說道:“我想顧遼不會告訴顧遠,我也不會……如果顧遠願意,我真的可以和他領證,但是愛情我給不了他了。”
“再次看到顧遼,沒有想過再和他一起麼……”我柔聲的問道。
沈芸笑着看着我,像是看着傻子一樣,說道:“說你是傻白甜還真是一點都沒有錯,未未,你一定要記住,一個狠心拋棄你的男人,就算再愛也一定要放棄,因爲他的狠心有一次就會有兩次。”
我看着沈芸的樣子,心裡難過極了。
沈芸卻喃喃自語道:“我現在只是希望,他顧遼顧總裁不會那麼絕情,真的把我趕出廣告界……”
“你想太多了吧,我覺得那個顧遼也就是嚇唬嚇唬你吧,他會那麼絕情?”我抿着嘴脣說道。
“比這更絕情的事情他都做的出來,把我趕出廣告圈也不算什麼了。”沈芸有些自嘲的說着。
我看着她,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快……快早點睡覺,免得胡思亂想。”沈芸推搡着我去刷牙洗臉。
那晚我們說完話後,沈芸便一直催促我趕緊睡覺,我便早早的睡了。
沈芸回到臥室,坐在牀上沉思着,終究還是撥出了那個電話。
“沈芸?這麼晚,有事麼?”電話接通,宋子央有些詫異這個時候沈芸來電。
“出來見個面吧,有一件關於蘇未的事情,我必須先告訴你一下。”沈芸輕聲說道。
“關於蘇未?什麼事情?”宋子央有些緊張。
沈芸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電話裡說不清楚,見面說吧……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