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寧歡帶回洗墨閣的時候,孫大夫早就在院子裡等得不耐煩了,結果,看到寧歡竟是被墨染空抱回來的,更是嚇了一跳。
不過,跟着一言不發的墨染空回了屋子之後,看到他將她放在牀上之後,這丫頭竟然“骨碌”一下從牀上爬了起來,雖然他着實被嚇了一跳,可最終還是放了心,當即眉開眼笑的道:“過關了?總算是過關了呀!”
只是,聽了他的話,寧歡卻沒有露出半點喜悅的表情,而是轉頭目不轉睛的看向墨染空,直到後者也微微點了點頭,這才終於將心放了下來,隨後她立即在牀上打了個滾兒,這才重新坐起,看着墨染空笑嘻嘻的道:“老大說過關了,就是過關了,太好了,咱們終於誰也不必死了!”
她的話讓墨染空臉色一沉,而看到他的樣子,寧歡立即察覺了自己的口誤,捂了捂自己的嘴,然後扭扭捏捏的道:“是夫君,夫君……”
她此話一出,墨染空的臉色也終於纔好了些。但是這讓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連忙問道:“夫君,將咱們成親的事情告訴魃母真的沒問題嗎?我記得,你們鬼魃一族,從沒有同人通婚一說吧,這麼多年來,我好像一例也沒聽到過。”
“什麼!魃母知道你們已經成親了。”孫大夫臉色一變,立即看向墨染空,“她就這麼將你們放回來了?”
狠狠瞪了孫大夫一眼,孫大夫立即覺出自己多話了,急忙剎住了話頭,可此時,寧歡也察覺了不對勁兒,看了看他們兩個之後,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難道真的不行?可是剛纔魃母還恭喜夫君來着。”
“她是因爲這個纔將你們放了回來?”孫大夫忍不住又問道。
“難道不是……”說了一半,寧歡臉色一肅,貌似還真不是因爲這個原因,而是因爲那個候大夫證明了她的確是三個月前就生病了,而且還生了血癆,自己並沒有在她出關之前可以將自己弄病的緣故。
於是,這讓她稍稍鬆了些的心再次緊了起來。
不過,看到她的樣子,墨染空卻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雖然沒人成過親,她也沒說不能成。”
他的話讓寧歡同孫大夫俱是一怔,不過馬上,孫大夫反應過來,笑呵呵的道:“墨君說的沒錯,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哈!”
看到他之前一臉的嚴肅,轉眼就變成了現在這副笑嘻嘻的樣子,寧歡覺得很不對勁兒,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兒,但她正想再問個清楚明白,卻聽墨染空淡淡的道:“你好好照顧她,本君去去就來。”
說着,他給了寧歡一個警告的眼神,意思是讓她在牀上老實呆着,而後,他人影一閃,立即從屋子裡面消失了。
而看到他走了,孫大夫眼珠一轉,也連忙往門外走去,而且邊走邊說道:“我去給大人熬藥,您這身子呀,可要好好調理一陣,不然的話,今年冬天你可就不好過了。”
他那副樣子,哪裡是要熬藥,根本是落荒而逃,寧歡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情不想告訴自己,這讓她心中再次憤憤不平起來。
剛巧大白二白此時滾到了她身邊撒嬌,她便順勢將它們抱在了懷裡,悶悶的說道:“不告訴老子,老子自己去查,想當初,老子還當過斥候呢!”
……
果然,當魃母和白厲將墨染空府中的肉人挑選過一遍之後,雖然除了翠珊,其餘的肉人都沒有
做什麼手腳,可是,可堪用的肉人卻寥寥無幾,這也讓魃母越來越惱火。
白厲察言觀色,察覺魃母此時很不開心,立即不失時機的說道:“這個墨染空也真是的,明知道母上大人要來選肉人,也不準備的充足些,哪怕是臨時抓些肉人來,也好呀。”
雖然魃母此時生氣,卻並不糊塗,瞥了他一眼道:“還不是你將那個寧歡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本尊才下了不得隨意加減肉人的命令。”
白厲聽了聲音一滯,隨即一臉委屈的道:“我不也是怕墨君趁機搗鬼嘛!母上大人知道的,要是論起狡猾,只怕幾大城主加起來也抵不上墨染空一個。我就不信他這麼死心眼,明知道自家府裡的肉人不堪用,還不知道變通,我看呀,他就是故意的。”
“你想說什麼?”魃母眯緊了眼。
“照我說呀,他這麼狂妄,魃母就不該再縱容他了,該好好懲治他一番,也讓別的城主們知道些厲害。”
“看來,他這次真是惹惱了你,我記得當初他從靈泉山上救你下來的時候,你對他感激涕零,恨不得將命都給了他,難道,只因爲他趕走了你?”
白厲神色一凜,隨即撇撇嘴:“母上大人說這些,是故意讓我難堪的嗎?難道我以前不懂事,就要被母上大人說一輩子嗎?”
看到白厲一臉的委屈,魃母笑着安撫道:“好了好了,厲兒莫氣,這次你幫本尊立下大功,日後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聽到她這番話,白厲的臉上才重新露出笑容:“我都聽母上大人的。”
不過,話說到這裡,他便立即剎住了話頭,知道他今日的話似乎太多了,要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然後立即轉了話頭:“母上大人,您看,咱們是現在就走呢,還是隨便選幾個,再拖,到月君那裡就太晚了。”
“嗯,是該啓程去千月那裡了!”魃母的眼睛立即眯了起來,她的眼神掃過廳中的肉人,裡面充滿了嗜血的殺意,然後她看向白厲,“本尊剛剛允了你一個肉人,雖然現在死了,你可還有合意的?”
掃了這些人一眼,白厲撇嘴:“早就沒興趣了,還是日後我自己選吧。”
“那好……”魃母說着,突然向前走了兩步,而她的手指已經捻了個手印。
看到她的手勢,白厲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他正要開口阻止,卻聽墨染空的聲音從後面響了起來:“他們都不合母上大人的意?”
聽到這個聲音,魃母暫時收回了自己的手印,轉頭一看,卻見墨染空再次出現在廳中。
不過,這次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的身後還跟着四個服飾相近的男男女女,他們一個個全都低頭垂目,來到廳中後,便異口同聲的向魃母請安道:“見過母上大人。”
看到這些男男女女,魃母眉頭一挑:“他們是誰?”
墨染空抿了抿脣:“這些是我們楓苓邑獻給母上大人的奴僕。”
“奴僕?”魃母饒有興味的掃了這些男女一番,然後慢慢走進他們,圍着他們轉了一圈之後,她閉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她卻笑了,“染空有心了。”
墨染空沒有應聲,而是又向魃母走近了幾步,然後從袖中拿出了一塊通體黝黑的石頭,隨即,他將這塊石頭雙手託着遞到魃母面前:“還有這個。”
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魃母的
眼睛立即亮了,她立即接過石頭,用手指在上面又撫了撫,眼睛則慢慢的眯了起來,然後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墨染空:“本尊真沒想到……”
“好在幸不辱命。”墨染空仍舊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次,魃母是真的開心了,點了點頭道:“本尊果然沒看錯你。”
墨染空的眸子垂了垂:“這是染空應該做的。”
說着,他又從袖中拿出一物,遞到了魃母的面前,低聲道:“還有這個,染空也完璧歸趙。”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帶他下夜沼的乾坤圖,而看到這東西也被他拿了出來,魃母的嘴都快笑得合不攏了。
她本以爲經歷了之前的那番風波,她的這幾大城主已經沒幾個能讓她信任的了,但如今墨染空的做法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一併收起乾坤圖,她掃了眼旁邊臉色難看的白厲,微微一笑:“不知染空的夫人喜歡什麼?”
墨染空眸子深了深,卻沒有接話。
於是魃母又笑了:“染空不好意思說,厲兒一定知道,過幾日我就讓他把禮物送來,好恭賀染空的新婚之喜。”
“不敢當!”墨染空抿了抿脣,眉頭卻立即蹙了蹙。
“呵呵,怎麼會當不得……呵呵呵呵……”
隨着一溜笑聲,魃母洋洋得意的往廳外走去,而白厲則緊隨其後,竟然就這麼離開了,而那些墨染空送給魃母的“奴僕”,也被她帶來的隨從隨後帶走了。
她離開後好久,廳中仍舊鴉雀無聲,更是沒有幾個肉人知曉自己剛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終於,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有肉人小聲的請示墨染空道:“主君,我們是不是可以回房了。”
瞥了他們一眼,墨染空低低的“嗯”了一聲,自己卻轉身先走了。
他自然是又回了後院,不過這個時候寧歡早就服了孫大夫送來的藥睡着了。她的病還沒有痊癒,精力有限,最終沒有等到墨染空回來“拷問”他。
墨染空剛剛坐到她的牀頭不久,孫大夫也出現了,在他身後低低說道:“墨君真把陰陽石交給魃母了?還有乾坤圖?”
“嗯。”握住寧歡的手,墨染空只是輕輕的應了聲。
“墨君,老夫這次是真不明白了,既然陰陽石能助你一臂之力,你還把它交還給魃母,可是怕她會懷疑你?”
微微側了側頭,墨染空涼涼的道:“我給了她,她仍舊會懷疑本君。”
“那您爲何……”孫大夫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你不必明白。”墨染空斬釘截鐵的說道。
緊接着,他突然轉頭看向他:“她徹底痊癒,需要多長時間?”
墨染空不想說,孫大夫也不好再問,於是他看了看寧歡的臉色,想了想道:“寧大人的身體底子畢竟不錯,大概有七日的時間就能徹底痊癒了,三日之內便可以讓她走一走,到外面散散步了。”
“七日?”墨染空眉頭皺了皺,“時間太長了,三日,我給你三日時間,一定要讓她痊癒。”
“三日?”不知道墨染空爲什麼這麼急,可看到他此時的樣子,孫大夫咬了咬牙,“也罷,不過老夫需要給大人針療,可能要比服藥辛苦些。”
“無妨,她受得住。”說完這句話,墨染空的眼神又閃了閃,“受不住也要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