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一閃,幻塵劍的劍尖已經快要刺到了向華的咽喉,向華立即發出一聲大喊,就地一滾,這才萬分狼狽的躲開了他這一劍。而此時,華採塵也察覺出自己走了神,連忙將劍收了回來,然後走到向華的身邊,一臉歉意的向他伸出了手,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師兄,我走神了。”
“走神了?一句走神就沒事了嗎?”此時向華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無比,這次,他不僅僅是嚇到了,還在衆位師叔師弟面前顏面大失,對於華採塵的解釋他也絕不接受。
在向華看來,他這個師弟劍法不是一般的好,隨便一句走神了,就可以讓他在所有的師兄弟和師叔師伯面前出醜嗎?他覺得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
這次,華採塵知道是自己的不對,兩人交手,對方還是自己的師兄,他怎麼就忘記留力了呢,甚至還差點將師兄給傷到,這在以前可是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向來是計算精準,也給對方留足了面子的。
就在向華依依不饒的時候,卻聽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這次的確是採塵走神了,是他的不對,不過向華,你是他師兄,就不要多計較了吧。”
說話的,是這次季賽的主持冷玉山,也是向華同華採塵的師叔之一,玉清真人的師弟,同司徒清的圓滑不同,這位冷玉山冷師叔從小就在宇清山長大,除了驅除鬼魃,很少下山,所以人也顯得古板木訥些。但是有一點,他也是最公正無私的,所以,這句話由他口中說出,無論是向華還是華採塵,都說不出什麼。
不過,華採塵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道歉也是真心實意的,向華卻有些想不開,覺得他是故意針對自己。反正從山下回來之後,他這個小師弟對他就不冷不熱的,遠不像下山前那樣對他恭敬。
他不就是張羅着參加了幾個官員爲他們舉辦的接風宴嗎,而這宴又不是他要求辦的,是人家都擺好了,他們怎麼能不給面子。師叔不是也說了,有些時候必要的應酬還是要參加的,他又有什麼錯?
他怎麼知道那些看門的兵士會把第五家的小姐當成騙子,還大打了一場,反而讓鬼魃將第五小姐給擄走了。之前不是第五家說了,這個第五小姐已經死了嗎,怎麼又活了?
要怪,也要怪第五家弄錯了,即便,在這之前,他這位小師弟已經提出了異議,可這也不代表,他提出來的,他一定要聽。
他可是師兄,第五家可是大夏最有權勢的人,一般人誰會質
疑第五家得出的結論?不管怎樣,他這位小師弟若是凡事都同他商量下,或者離開的時候把他叫出來也好。
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追了出去,還把人給追丟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不自量力,怎麼卻怪在了他的頭上,這同他又有什麼關係?
心中的怨氣在胸口轉了一圈後,向華這次卻學精明瞭,沒有立即露出來,而是笑着道:“師叔說得對,我是師兄,應該讓着師弟。師弟這一陣子心情不好,我該體諒的。”
他此番話聽起來是替華採塵解圍,可實際上卻是在提醒大家,這次下山,他們這位最受山主信任的小師弟終於失敗了一回,不但沒抓到鬼魃,還讓鬼魃把很重要的人給擄走了。
華採塵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他話中有話,只是,他卻笑了笑道:“還是我魯莽了,嚇到了師兄。”
說着,他又看向一旁的冷玉山,不緊不慢的道:“師叔,師兄說得對,這次的確是我錯了。”
說完,他走到向華面前,對他深深鞠了個躬,一臉誠懇的說道:“對不起了師兄,這次是師弟錯了。”
被華採塵行了如此一個大禮,向華反而有些不自在起來,只得道:“你這是幹什麼,你這是幹什麼,看着好像是我欺負你了似的!”
只是,這會兒無論他說什麼,華採塵都不再開口,而是轉頭看向冷玉山:“師叔,這件事情我自己去找師父請罪。”
“嗯!”冷玉山眼神閃了閃,淡淡的道,“正好師兄也找你有事,你去吧!”
“是!”華採塵笑着應了一聲,然後收起了自己的幻塵,轉身往玉清真人院子走去。
宇清山的練功場在山後的一塊平地上,而玉清真人的院子則在整座建築的正中,所以,大概一柱香的功夫之後,華採塵纔到了玉清真人的房間門口,他正要敲門,卻聽玉清真人的聲音從裡面響起:“採塵嗎?進來吧!”
“是!”華採塵連忙應了聲,便推門走了進去。
穿過門廳,進入旁邊玉清真人用來練功的廂房,他正盤腿坐在木榻上。看到華採塵進來,他捻着鬍鬚笑了笑:“從山後到我這裡,你平日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可今日卻用了一炷香,可是有心事?”
華採塵一怔,然後笑着撇撇嘴:“什麼都瞞不過師父,豈止是今日,其實,我早就想來找您了!”
“哦?”玉清真人又笑了笑,“可是因爲第五家的小姐?”
華採
塵想了想:“也是,也不是。其實,怎麼說呢,不全是吧!”
“你這樣說,還不是什麼都沒說?”玉清真人的眼神閃了閃。
“這件事情……”華採塵頓了頓,“我知道這件事情怨不得別人,您沒看第五家也沒有興師問罪嗎?所以,我在意的並不是我把第五家的小姐給弄丟了。”
“那是什麼?”
華採塵想了想:“我只是覺得,若是師兄也同我一起去的話,我便不會分身乏術,怎麼也不會舍了寧兄弟。雖然當時我只是因爲覺得第五小姐是個女子,我應該先去救她,而不是因爲她的身份……”
說到這裡,他卻被玉清真人打斷了,卻見他搖了搖頭道:“若你真不在意,就不會想這麼多了,今日同你師兄比試的時候還連連走神。既然你問心無愧,你又何必總是想這件事情呢?”
華採塵自然知道自己是問心無愧的,可是這麼多日子過去,他卻總放不下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流沙城的事情,他總覺得自己欠寧歡一條命,所以纔會在又一次放開她後覺得心裡不舒服。總之,這種糾結的感覺他還從來沒有過。
由於玉清真人對他的器重,他不只執行過一次任務,讓他進行抉擇的時候也不少,很有幾次是讓他左右爲難,覺得遺憾的。但是,正如他玉清真人和司徒清所說,取捨取捨,有取必然會有舍,如果太在意就着相了,反而會影響正常的判斷,從而引發更大的災難。
只是,道理他都懂,他也是一直這麼做的,可不知爲何,這一次,捨棄寧歡轉而去追聞人斬和第五姬後,他卻始終覺得心裡不舒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彌補辦法就是找到墨染空,殺了他,救出寧兄弟,讓他再也不受肉人之苦,讓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可這種想法,他卻不敢同師父和師叔說的,因爲,師父和師叔對他的期望他多多少少是明白一些的,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最後作出決定,可是,在作出決定之前,他總不能讓他們再爲他擔心吧。
爲他擔心倒也沒什麼,可若是因此讓他留在山上,不讓他去山下執行消滅鬼魃的任務,那他豈不是更無法找到墨染空,更無法救寧兄弟於水火了?
只是,華採塵不知道的是,看到他此時的樣子,他即便不說,玉清真人也看出了一些,看到自己的話說出來之後,他一下子不吱聲了,便知道他早就在心中有了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