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眼神微閃,既然他看出來了,她又何必隱瞞,於是點點頭,老老實實的道:“是吸了一些。”
“他不是隻吸陽氣的嗎?”華採塵咬牙,“鬼魃果然不可信,要是早知道如此,那日在石林,我說什麼也要……”
“很嚴重?”不等華採塵說完,寧歡便急忙打斷他,生怕他再提起石林外面的事情,這讓她心裡虛的很,因爲別人不知道,她自己還不知道,她那會兒就沒打算隨他走。
“陽氣本是身體的屏障,血液脈道乃是陽氣之載體。血液受損,陽氣便會加速流失,身體失了屏障,自然也容易受到外邪侵襲,你自己說嚴不嚴重。”華採塵一臉嚴肅的解釋道。
之前聽孫大夫說了一大堆,後來在客棧的時候又被那個赤腳大夫繞了半天圈子,可他們說的一大堆的話,都不如華採塵此時說的這幾句讓寧歡清楚。於是她笑着說道:“這次我算是明白了,華師解釋的比其他人清楚多了,不當大夫實在是可惜了。”
看到她現在還笑得出來,華採塵有些無語了,搖着頭無奈的道:“你可知這樣下去你會因爲陽氣虛衰血氣枯竭染上血癆,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扁鵲在世也救不了你,你真不在乎?”
“嘻嘻,既然華師這麼說,那就是能治好了,我又何必自己嚇自己。你這脾氣也是像極了那些大夫,先是雲裡霧裡的嚇唬一通,將病說的要多嚴重有多嚴重,然後才說自己能治,好像不這麼說,就顯不出你們醫術高明似的。”
被寧歡的話說的愣了愣,華採塵突然自嘲的一笑:“還真讓你猜中了,你這病,在我們宇清山還真不必擔心。不過,即便如此,也需要些時日才能徹底給你調養好。不過日後你也要注意了,千萬不能血氣損耗太多,否則的話,真要是變成血癆,宇清山也沒辦法了。”
聽到自己猜對了,寧歡點點頭:“實話給你說吧,剛纔外公也給我診了脈,但卻什麼都沒說,那就說明我這是小病。他既然都不放在眼裡,我又何必費心。再說了,我在軍隊裡摸爬滾打那麼多年,身體早就練得棒棒的,哪會那麼容易病死的。”
“外公?”雖然從見到寧歡開始他就已經想到了,在進入了這個靜閣之後他又肯定了幾分,但此時聽到寧歡親口說出這兩個字,華採塵還是怔了一下,他立即看向寧歡,低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嗯,剛纔玉清真人都對我說了。他說我母親是他的義女,我可以叫他外公。”寧歡笑了笑。
“只是如此?”華採塵眉頭一挑。
“還有什麼?”寧歡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聽到寧歡這麼說,一時間華採塵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然後沉吟了一下:“你的劍,已經給他看過了?”
寧歡又笑了:“不是這劍,我還上不了宇清山呢。”
說着,她便把自己在宇清山下遇到的事情簡略的對華採塵說了說,聽得華採塵頻頻皺眉。
不過到了最後,等她全說完之後,華採塵卻笑了笑:“不
管怎樣,只要你回來就好。日後就在這山上安心住下去吧,既然你已經認了外公,這宇清山也就是你的家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我這去給你配藥,一會兒煎好了給你送過來,你好好睡上一覺,發發汗,然後再休養上幾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華師就不必親自過來了,讓素雅去拿就是。大晚上的,你又剛被放出來,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了。”寧歡體貼的說道。
“素雅?就是剛纔陪在你身邊的姑娘?”華採塵眼神微閃,“她是……”
“她是我在半路上遇到的。”寧歡連忙解釋,“我看她無依無靠,挺可憐的,就讓她跟我一起上路,也好做個伴。”
“我沒有別的意思。”華採塵笑了笑,“她看起來很關心你,留在你身邊,正好照顧你。”
說到這裡,他們兩個全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另一個人,華採塵的眼神立即閃爍起來:“那我就先告辭了,明天再來看你。”
說着,他就想離開。
可他剛走到房門口,卻聽寧歡的聲音突然響起:“華師,那日小五在我們後面上來,你可曾見到她?我記得,當時向師是同他們在一起的,如今向師已經回了山,那他們呢?”
聽到她終究問到了第五姬,華採塵知道躲是躲不過的,自己必須給她一個答案。只是,如今宇清山所有人都以爲聞人斬同第五姬已經死了,這又讓他如何回答她?
於是,他沉吟了一下後,轉頭看向寧歡:“第五小姐……她本就活不過幾日了,你就算知道了她當時是生是死,又有什麼用?畢竟,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而且,如今寧姑娘最重要的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吧。”
說完,他也不等寧歡繼續發問,連忙快步離開了她的房間,結果一出門,便看到向華領着素雅回來了。素雅看起來很着急,來到門口後,連看都不看華採塵一眼,便衝進屋子看寧歡去了。
而這個時候,向華則問道:“可嚴重?”
“還算及時。”華採塵低聲道。
“那就好!”向華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她也算是師父外孫。”
華採塵的眸子暗了暗,然後對向華笑道:“我先去給寧姑娘配藥,然後就隨你去給師父請安。”
“那倒不必了。”聽到他這麼說,向華笑了,對他擺擺手,“剛纔在靜閣門口的時候,已經有小師弟來報,說是今天太晚了,師父讓你過幾日再去給他請安,這幾天沒什麼別的事情,你就好好在自己的院子裡休息吧。要是呆的煩了……”
說到這裡,向華看了他身後的房門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笑:“你可以過來幫着寧大姑娘調養下身體,要是她能快些痊癒,師父也能更放心些。”
這最後一句話,自然是他自己加上的,只是這幻塵劍和水華劍的故事,在這宇清山的高階弟子中,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如今是真的爲師弟感到高興。
但他也知道,在這山上,卻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高興,比如
他們的師父師叔們。
他的話讓華採塵的臉上快速的閃過一絲赧色,於是連忙低了頭對向華拱拱手道:“這一陣子多謝師兄,採塵銘記在心。”
“嘿嘿,都是自家的師兄弟,說這些做什麼。”向華呵呵一樂,“你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
要說宇清山的藥還真是管用,寧歡不過是晚上服了一副,不但半夜熱就退了,第二天她便打了一整天的噴嚏,頻率比在山下的時候還要多,嚇得素雅立即將華採塵找了來。結果他來了之後,卻說這是在把外邪通過這種手段趕出體內,反而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主僕兩人就只能這麼等着寧歡把噴嚏打完,結果第三天寧歡的噴嚏就打的少多了,第四天也只是偶爾纔會打上一兩個,而到了第五天,華採塵一早就來了靜閣,對寧歡笑着說道:“師叔晚上就到了,師兄說,師父讓你晚上也出來迎接他,順便在宴後讓你也見見他。”
寧歡眼珠轉了轉,立即從牀上跳了下來,看着華採塵道:“這麼說,我的病已經全好了?”
“算是吧。不過這次你元氣大傷,總要再休養上一陣子,最起碼一個月總是要的。”看到寧歡開心的樣子,華採塵也笑着答道。
“嘿嘿,我就說嘛,老子福大命大,哪那麼容易病死!”寧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整個人的精神也馬上抖擻起來,“既然是迎接你師叔,看來晚上要有好吃的了,終於可以不用忌口了!”
華採塵想了想點點頭:“今天可能還有客人,肯定是比平日的飯菜好一些,而山上的飲食一向清淡,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聽到沒!”說着,寧歡拍了拍素雅的肩膀:“你晚上隨我一起去,這幾天你也憋壞了吧!”
這幾日同寧歡同吃同住,寧歡是個病人還好,素雅可沒病,結果還要勞心勞力,還要陪着寧歡忌口,也的確是辛苦,此時解除了寧歡飲食的禁忌,晚上又有好吃的,即便可能只是清淡的素齋,素雅的內心也早就蠢蠢欲動起來,於是連忙使勁點了點頭。
看到一提吃的,兩人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華採塵也很開心,但是他猶豫了一下後,終於說出了這幾日一直在腦中縈繞的話:“寧姑娘,我母親曾經提過,她同你的母親是好友,兩家的淵源也頗深。我聽說你從小就沒見過母親,只有大哥陪着你長大,所以,他有沒有對你提起什麼事情?”
“事情?”寧歡心中一跳,然後打着哈哈道,“什麼事情,是關於什麼的?”
聽到寧歡這麼說,華採塵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馬上他便又重新打起精神,看着寧歡笑道:“也沒什麼,這件事情,等過了今晚再說吧。師叔一定很想見你,據說,你母親年輕的時候同師叔的關係很好呢。”
“是嗎?”寧歡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你說的師叔可是司徒清?”
“正是司徒師叔!”華採塵點點頭,“那咱們就晚上見了。”
說完這些,華採塵便馬上告辭了。
(本章完)